163 原來你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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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像一大團亂毛線,繞著纏著,分不清誰是誰。當關鍵的線頭被揪住了,扯著抖著,總能順出一溜不為人知的東西。
新聞頻道正在對大半年來東陽市的落馬官員進行播報,雙規、立案、罷免、甚至是判刑的。從市委書記到蠅蟲鼠蟻的普通幹部,整個東陽似經曆了一場大清血。
“你去找過旅遊局的人?”
葉子安聽著不免也有些觸目驚心之感,官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現形場,是一個生脫脫的聚微鏡,百態盡生。
“找誰?”
葉子安轉過頭,謝正宇端著一杯水正一副冷肅的表情看著她。
“譚偉明,那個老色鬼!”
“嗯。”
葉子安一手摸了摸後脖頸,又轉頭看新聞。
“安然歲月的驛站牌子下來後,一直都沒去和他打聲招呼。”
“葉子安,你根本就沒必要去找他!”
葉子安聽見水杯有些重的被置在她跟前的幾上,抿了抿嘴沒有回應他。
“你覺得我差他那一條證詞嗎?他不占點什麽便宜能好心痛快的幫人說話!”
謝正宇抓了葉子安轉過身,直直的盯著她,那眼神有著憤惱還有因葉子安委屈低頭而脫身的不甘和自我厭惡。
“沒有啦,他自己也是害怕惹事上身。”
葉子安反握了握胳膊手緊扣著她的手,緩聲向他說明。
“真的?”
“真的!”
看著謝正宇那緊張又擔憂的不放心的眼神,葉子安不禁笑語。
“我是很誠懇的請他幫忙,他呢又正好膽小怕事,審查和開庭時他一定會如實為你證明的!”
葉子安環上他的脖子,拍了拍他後背,寬慰他。
“隻要和美地塊的事情徹底搞清楚了,你就沒事了。隻要你沒事,其他的都沒關係!”
謝正宇下顎抵上她的肩,緊緊的抱著她,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心內更是暖暖的充充盈盈。
“我找到人了,也和李君安聯係過了,會沒事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傻不傻!”
葉子安嗤笑著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謝正宇在她肩窩笑著深嗅一口氣,緊擁雙臂,如獲至寶般的知足。
果然,一切勢如破竹,蓄勢而來。
盛通緊接著被搜查清算,資產全部被凍結,而景軒的破產清算程序也得通過檢察院取得證據後,經法院起訴審理後作出批最終批複才可啟動。
時隔兩月餘,葉子安回了安然歲月,但若有謝正宇不便處理的她還得公司兩頭跑。
“你不是去公司了嗎?”
葉子安十分的意外,一早去公司的人怎麽又拎了安辛來安然歲月。
“楊麗娜今天鬼上身,在公司亂發火。”
謝正宇提溜著安辛的手讓他蹦上台階,小家夥開心的不得了,連蹦帶跳。
葉子安在全公司高管麵前一通念說,謝正宇回了公司竟發覺自己一時間清閑得很,活兒各部門都幹了,他也樂得來找她。
“許朗可能提前歸隊了吧。”
說好有三四個月之久的休假,突然人就走了。楊麗娜那朝天椒脾氣,若不找別的地兒立時撒撒火的話,恐怕下一秒就要上人部隊要人去了。
“我覺得我被你帶懶了。”
倆人各抓拎了安辛的一個胳膊,他在二樓的台階處跳上跳下玩的不亦樂乎。
葉子安將宇浩和騰雲的人事作了小調整又拓招了新員工,上上下下突然緊張的有了憂患意識,提了氣的在護自己的地盤。
謝正宇現在有時覺得工作並不是那麽有趣的一件事,無大事都可以做甩手掌櫃了。
“你這是想賴我的借口說辭。案子一結,你就根本沒心思也沒機會閑著了。”
葉子安不以為意的笑,她自知自己沒有經商的頭腦,管人的這一套也隻是暫時適用他的公司。不用多久,謝正宇他還得費神勞心的親自去管理去營算。
“我可能有強迫症。覺得你公司部門有點亂,宇浩無非就是軟件方麵的技術服務還有產品設備的技術開發兩塊。你們弄的就像衣服褲子混在一起放,我隻是看著有點礙眼而已。”
謝正宇一臉笑嘕,這叫不叫生活中樸實的智慧呢。公司一旦做大項目便在擴,一直也沒抽出心思來整合這些東西。由她這麽一說,他也覺得是這麽一回事,事雖小但功效大。
“那騰雲呢?”
“安辛,不玩了,喝點水去!”
葉子安將安辛抱到二樓,遞給他一個兒童水杯。她是真想不到,謝正宇這麽自恃冷傲的人,有一天竟然來會問她的看法。
“騰雲,你們不是主推旅遊這塊麽?為什麽不利用宇浩的優勢和依托,再發展一站式旅遊服務,推廣b2c旅遊電子商務?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懶癌患者啊閑散自由人的錢還是很好掙得。”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聰明呢?”
謝正宇一聽,有點醍醐灌頂的意思,打趣了她,涎著臉抱住葉子安要親她。
“以前在單位這種會議聽的有點多而已。”
葉子安完全無視他的調笑和不似誇獎的表揚,一掌推開他腦門,指著四周空蕩蕩的空間問他。
“你這兒又想作什麽妖?”
謝正宇訕訕一笑,上前一把摟住她啵一口,這回沒給一點反應和掙脫的機會。
“把這弄成書店好不好?反正你喜歡,找人按你的意思把安然歲月重裝一下?”
“謝總,您不準備收回去了?”
葉子安眼笑眉舒,一手搭了他後腰,故作驚異的看他。
“你都給我了,我還能收回去!豈不是真的小心眼了?”
謝正宇眉頭一跳,低頭直接貼上她的唇。瞧把她給美的,總算又找到機會擠兌他了,是不是?
“謝正宇,我們是不是該去趟朔陽?”
倆人相依相擁的看著安辛玩耍,葉子安心內這件未完的事也該去給個交代了。
“好,我來安排時間。”
謝正宇在她額上輕淺一吻,葉子安,絕對是上天派來圓滿他的。
她願做他的愛人,來慰藉他孤獨的心靈;她願做他的家人,阿裏溫暖他寂寞的靈魂。
朔陽,不日便成了行。
韓傑紅的忌日已過,但這次三人一同來拜祭,想必九泉下她也會笑得更開懷。
沒有去年的哀慟衰然,謝正宇一手抱了安辛,一手牽了葉子安,走在不算平坦的山道上,有一種安然永雋的幸福感。
“今年,可是來齊了!”
老人見了三人笑得合不攏嘴,手指勾了安辛的下巴,他也笑得樂滋滋。這一老一小,一仰一俯,是種延續,是種傳承。
“一,二,三……”
葉子安領了安辛在天井裏完,教著他點著屋簷角的鬥牛在數數。
“壞了,不會用!你小叔公找了人修,可人單為我們這一家不願進來。”
謝正宇與老人說了兩句家常,便被拽上了前廳二樓的窗欞花雕刻間。
“咱村裏可就幾家有這物件,沒人懂啊。這都成擺設了,豈不糟蹋了曾孫侄媳婦兒的一片心意?”
“她什麽時候給買的?”
謝正宇接了電源,揭了覆蓋著電腦的台布。
“去年寒露前後吧,你媽三七、末七她也來了,說你緊忙著哩。”
老人搬了張椅子過來,一手拿那台布撣了撣灰。謝正宇抬起的手頓在那兒,待老人都下樓了他才緩了神來折騰那台電腦。
謝正宇給重裝了係統,電腦便恢複了運行,他沉著眉頭下了樓。他看見老人拿刨花在給安辛紮小動物,葉子安蹲坐在石階上看著。
她抬頭看見謝正宇時,便相顧一笑,謝正宇心內不知為何的一酸。
他應該早就想到的,卻偏偏被自己那一時狂拗的情緒和感情遮蒙了雙眼。
“你說安辛以後會不會是個木匠?”
謝正宇走近,葉子安起身很自然的雙肘倚上他肩,低頭笑看著一本正經在地上折騰刨花的小孩兒。
“那也會是個了不起的木匠,因為有這麽好的你!”謝正宇攬過她腰,由衷地說道。
以後他們的孩子出世了,也一定會像安辛一般懂事乖巧,如葉子安這般善良且暖人心。
“你小叔公他們回來了!”
葉子安嗔笑著拍了他一下,朝門外的兩人揚了揚頭,趴在謝正宇肩頭捂嘴偷笑。
一同進來的還有個與之年紀相仿的女人,笑得很溫和,帶著一副紅邊眼鏡。
況思遠說,葉子安害怕且處理不來人情世故往來。其實不是的,隻是她內心比別人來的純粹,她的感情是春風化細雨,無聲的潤濕你。
當初是謝正宇,現在是謝正宇為數不多的族人,甚至她比謝正宇還要重視這份血脈和感情的延續。
葉子安今日算是又偷得一懶,謝正宇那將進門的小叔婆做了一桌好菜,她都不用假裝賢惠去廚房打下手。
當她一臉愉悅的抱著衣服走進廂房時,謝正宇側著身子支肘撐頭的靠在那古樸的雕花大床上,正一臉凝思的望著她。
“安辛呢?”
“睡了。”
葉子安背身關上門,謝正宇頭往裏側揚了一下,依舊那樣望著葉子安。
“你怎麽了?”
葉子安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一副愁雲密布、分心掛腹的樣子,小心翼翼的邁了一步便停了下來。
“快過來,山裏風涼。”
葉子安的嘴角扯了扯,不知道他又在唱哪出。她剛挨到床邊,就被他一手拽過,人一下就覆在了她身上。
“葉子安,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