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書院，男子因為主要學習經義，六藝至少要修習一樣，女子則至少選擇三樣，至多則沒有限製，隻要你自己有精力學。

    騎射算一科，但因為修習的女子太少，射箭還好說，敷衍一下就過去了，但騎馬就怕不小心傷了磕了，所以女子這些年不知不覺就廢了騎馬這一項。

    選習的科目是要管學先生那裏登記的，年底要進行考校，如果得了丁，就表示不合格，會被綠榜通報批評，得了甲等就會紅榜獎勵。當然也可以蹭課，你不登記，也不用考校，偶爾去聽聽也沒人會管你。

    但這樣做的人也不多，想學的就會老老實實的登記好好聽課，畢竟得個丁等也很難，因為目前沒人得過。不想學的，又怎麽會去蹭課。

    今天的騎射課不知怎麽的，來了很多人，無論男女。

    聞茗和衛芃嵐都不明所以。

    衛芃嵐問道：“你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嗎？”

    聞茗搖了搖頭：“不知道！”

    聞茗和衛芃嵐不知所以的看著所有人，大家都莫名地很興奮，頻繁眺望。

    聞茗有一種粉絲等待明星出場的感覺。

    然後果然，人群裏走來了一個人。

    步履均衡勻稱，像是丈量過的，每一個邁步都顯得沉穩有力，但看上去卻矯健輕盈，身子俊逸挺拔，麵容雕刻般深邃。

    聞茗第一反應這是一個軍人，一個優秀的軍人。

    不需要刻意搜索記憶，瞬間了然：鎮國公世子衛薊岩。

    人群裏傳來了女子的輕呼：“真的是衛世子啊……”

    “之前還擔心消息不可靠呢！沒想到是真的！”

    “衛世子真的要來我們書院教騎射嗎？”

    “我要學騎射！”

    “我也要……”

    ……

    聞茗看著這場麵，女子一個個揪著自己手裏的帕子，要麽揪著同伴的衣服，臉頰泛紅，眼冒星光。

    連矜持的人都帶著羞澀的笑意。

    聞茗已經感受到滿天飛舞的桃心了。

    果然是明星效應啊！看來每個時代都不乏追星者和花癡們。

    而人群裏，最異類的就屬於衛芃嵐了。

    她死死地瞪著衛薊岩，似乎想用眼神把人瞪穿，她多麽希望這是一個假人。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啊，自以為是的兄妹情深……

    她感覺受到了欺騙，受到了深深的傷害！自家兄長要來自己的書院當先生，她竟然到最後才知道。

    而她家兄長明顯是挖了坑在這裏等著把她埋了。

    衛薊岩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衛芃嵐，無視她憤恨的眼神，但隨即看到衛芃嵐身邊的聞茗，眼睛微眯了一下，有些意外。

    聞茗當然感受到了這邊的視線，有些奇怪：衛世子似乎認識她。

    衛薊岩站定，手往下壓，示意大家安靜，人群也很配合，大家聽話的停止了竊竊私語。

    “從今天起，我會暫時成為大家的騎射先生，沒想到騎射在書院如此受歡迎，首先感謝大家對騎射的喜愛之情。”

    聞茗不免笑了，一不小心笑出了聲，大家都看著她，衛薊岩也看著她。

    聞茗還是有點尷尬的，她不知道對於一本正經睜著眼睛說瞎話，大家都這麽習慣。

    原來隻有她一個人笑啊，她默默低下了頭，對著衛芃嵐眨了一下眼睛。

    衛薊岩眼裏也有一閃而過的笑意，隨即繼續正經的說到：“但是言歸正傳，還是說一下我上課的規矩，騎射是一門有一定危險的課業，為了避免誤傷，所以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旁觀，我是將士出生，在我心裏騎射是崇高的，不是炫耀，不是逞能，不是別有用心，我不奢望大家能保家衛國，但無論是強身健體，還是能在危險的時候自保或是保護家人朋友，救助弱小，我都希望大家認真用心的對待，所以我的要求是嚴格的！”

    “女子必須學習騎馬，這是第一，第二，校考的時候要求靜靶箭均八環以上，移動靶箭均六環以上。騎馬要求半柱香至少跑馬場十圈的速度，有障礙物的要求五圈的速度，到時候我會設置校考場地。最後，任何人不合格我都會給丁，包括衛芃嵐！”

    剛剛還興奮不已的人群，一下子蔫了……

    “這也太嚴格了吧！”

    “要求這麽高，怎麽過的了啊！”

    “真的不留情麵嗎？”

    “不是說了，親妹妹都不留嗎！”

    “衛世子果真隻能看，無法擁有！”

    ……

    衛薊岩拿出手中從管學夫子那裏拿來的名冊，示意大家安靜。

    繼續說到：“當然有罰有賞，所有甲等的學生額外送一把衛家的弓箭，頭名送一匹涼州的馬！”

    “哇……衛家的弓箭！”

    “涼州的馬！”

    “馬你就不用想了！”

    “弓箭還是可以想的啊！”

    “咦……那女子呢，是不是也一樣？”

    “是啊，女子有什麽獎勵，頭名肯定是衛芃嵐的，但人少的話，是不是我也可以得一個甲等？”

    ……

    衛薊岩自然也聽到了大家的議論，繼續說到：“男女一起考校，敵人不會因為你是女子就手下留情，同樣危險也不會因為你是女子而少半分。在戰場上不分男女，你們是不需要上戰場，但危險不會區分性別，你可以不學，但千萬別自以為學好了，逞能誤了別人，那可能是生命的代價。”|

    衛薊岩神情肅穆，可以看得出他是認真的，剛剛抱有僥幸的女子都在心裏哀嚎……

    可是他的話也確實讓大家沉思了下來。

    “現在開始重新選習騎射這門課，之前選了要放棄的來我這裏備注，想要學習的人來我這裏登記，我到時候會報給管學的夫子，一經確定，除非拿到院判大人的病重申明，不能更改，戰場上臨陣脫逃是死罪，我已經給大家留了後路。以後不允許任何沒有登記的人出現在騎射場。你們先想一下，想清楚了再來找我登記。”

    衛薊岩站在那裏手上拿著名冊，靜靜的等著。

    隨意翻了一下名冊，看到王小茗的名字有些奇怪，性別上明明是女，為什麽隻選了騎射這一個科目，女子不是應該至少修習三門以上嗎？

    他看了看衛芃嵐旁邊的少女，直覺告訴他王小茗就是這個少女，他雖然見過她一麵，但並不知道她的名字，之前想把鋪子買下來租給她也是一時興起，後來也不在意了，漸漸忘了這個人，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看到。

    還是衛芃嵐欣賞的女子。

    王小茗，很普通的名字，就像她的人，站在人群裏刻意隱沒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