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握著她的手回應，“對！”

    楊稀更困惑了，“你不是人，不是謝言？”。她不曉得眼前人，還是不是自己愛的那個男人？被鬼附身了？可不像啊，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仍舊充滿愛意。

    我是謝言，字尚岐！”

    尚岐？恩公……”楊稀驚呼過後是呆愣，似恍然大悟，又似還是什麽也不明白，為確認反問，“你是幫過我的尚岐？你也是仙？”

    謝言點頭，“對！”

    楊稀一時腦袋很亂，困惑的問題很多，不知道從何問起，“你是尚岐，也是仙？為什麽要下凡？”

    為了你啊！”謝言緩緩解釋，“這事得從頭說起！”他坐在她身邊，一手摟上她的肩，“還記得我在博物館裏，跟你說過一男一女情深緣淺，最終沒能在一起的故事麽？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都為人時，經曆過的一世！”

    楊稀對那個抽象的故事自然沒多少印象，但對於遇見他以後，不時閃現於腦中的畫麵記憶深刻，她猛然醒悟，“那些見過你以後，閃現在我腦海裏的畫麵，真實發生過？”

    對，是我們經曆過的……”謝言眸子裏含著傷感，“那一世，我們相愛相殺，結局很不好……如果可以，我並不希望你能記起。所以，你曾問及時，我都避而不談！對不起！”

    那個……”楊稀還是不明白，“你既然是尚岐，也是仙者，為什麽要下凡冒充謝言！”

    我就叫謝言！在我們曾經的那一世，我叫謝言，字尚岐。”謝言解釋得更清楚點，“謝家二少爺原本叫謝文，我占用他的身份，但沒占用他的名字！謝文確實愛玩女人沒個正經，如今該還在國外醉生夢死，根本沒回國！我不過預先施了點仙術，讓所有人都認為我是謝家的二少，讓所有人腦袋裏對謝文的樣貌記憶都改成我的！”

    楊稀想起謝明康曾說過他的兒子叫謝文，所以麵前人說得該是真的？可除了這個，還有許多說不通啊！她疑惑問，“你……我還是弄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下凡？”

    謝言的理由仍舊簡單明了，“因為我想追回你！”

    楊稀扯了扯嘴角，露不出笑容，“至於費這麽大力麽？繞這樣一個大圈子，就是為了追我？”

    其實，我原本也簡單直接地做過……我蘇醒後，曾找過你，提出想要娶你！你雖然同意，但是以報恩為由！”謝言說，“我不想你是那樣的原因而嫁給我，我希望你能從心底喜歡我！所以，我刪掉你腦中關於咱們見麵談婚事的那部分記憶，打算下凡跟你重新培養感情。可你防備心很大，若我貿然接近恐怕較難，所以打算冒充在工作上會接觸到你的人。恰好那時，謝文被家裏要求回國，但他卻壓根不願回來，我便施了法讓他一直待在國外不關心這裏的事！然後，便冒充了謝家二少！”

    這……”楊稀愈聽愈有點淩亂，“何必一定要這樣！我，既然都曾同意嫁給你，你還弄那麽多事？”

    我們前世無緣，既然我能有幸飛升成仙，與你再度相遇，我定然不會讓我們的情誼就此簡單錯過！”謝言定定看向她，“我想找回你愛我的心！”他一字一字地咬重音，“是你真正愛我的心！”

    楊稀內心一陣波動，為確定再度反問，“你……你下凡，真的就是為了我！”

    謝言肯定地點頭，“對！”

    楊稀心底有沉沉感動，“可，仙者沒有正當理由，是不能下凡的。你為泡妞下凡，不容易被同意吧。除非……”。楊稀很清楚天上那些老古板的規矩，若沒有十足的理由，仙不能下凡，如果實在要下，隻能封掉周身所有的仙力，避免有傷害凡人的可能。

    除非自閉仙力！”謝言已明白她要說什麽，點頭示意，“我現在和你一樣，一點仙力也沒有！除了不容易死外，和凡人無易！”

    楊稀心下又是高興，又是感動！愉悅的是，謝言也是仙，那麽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人仙之戀沒有好結果！感動的是，居然謝言如此愛自己，能為她做那麽多！

    可她心裏也有點不開心！她記不大清的許久以前，彼此間經曆過怎樣相愛相殺的事情？算不算一種遺憾？那些往事，謝言不願意談，是有多傷呢？還有，如今誰對他痛下殺手？他會不會遇到更困難的事？

    謝言見她一直沉默不語，緊張問，“你生氣了？是不是氣我騙你？”

    沒！你……你一開始不告訴我真是身份，我能理解。但我們在一起後，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楊稀輕聲埋怨，“害我一直都擔心人仙之戀不會有好結果！害我一直怕自己會連累耽誤傷害你！”

    我想說的！但你總說隨時可能離開我，可能不是真正喜歡我……我擔心說了以後，你會氣我欺騙你，會討厭我！那麽，我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所以，沒敢說！”謝言委屈地回應，“我在找合適的機會坦白，但一直沒找到！”

    原來，彼此都害怕坦白，都在等著合適的機會坦白！

    楊稀消化謝言坦白的一係列事情，一時百感千回，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又問，“柳圖經常在你身邊，他……”

    謝言不等她說完，便插嘴，“它和小七一樣，是一種仙物！”

    什麽仙物？”

    謝言含笑賣關子，“你猜！”。柳圖是謝言的萌寵，帶它一起下凡，主要是它比被封了法力的自己更強。仙界對仙者的寵物管理不嚴，因為仙物的能力有限，做不出什麽大壞事。所以，柳圖跟著他下凡，沒被收回仙力，雖然仙力薄弱，但如今的它比謝言更算有點能力。

    哼，不說就算！等回去以後，我自個去問柳圖！”楊稀想到些往事，假裝生氣，“原來你什麽都知道，還跟小七裝父女，真不要臉！”

    謝言臉皮忒厚地回應，“為了你，我什麽臉都可以不要！”他笑著撫摸她的頭，“小稀，咱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楊稀點點頭，靠著他的肩頭，又好奇問，“你方才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曾經相愛相殺，到底經曆過什麽？”

    謝言輕歎氣，“我不想說，太虐了！”

    楊稀沒有強迫他，糾結另一個問題，“那你是怎麽成仙的？”

    謝言半玩笑半正經地回答，“我們相愛相殺的那輩子，過得太難受了……我死後，飽含遺憾，覺得再度為人也沒啥意思。便不肯喝孟婆湯上路，在奈何橋邊徘徊，與孟婆嘮嗑了大約一千年！”

    楊稀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啊！？”

    謝言含笑調侃自己，“孟婆大約嫌我囉嗦，指了條明路給我修仙……”那段往事說起來很長，謝言簡略地給結果，“後來我便修成仙，再不能在橋邊煩孟婆咯！”

    楊稀微皺眉，“可人修仙挺難的吧！你死後就是一縷輕魂，修仙更難吧！”

    對，是挺難的……不過，有點機緣巧合！”謝言默了須臾，反問，“你知道往生花嗎？”

    當然知道，在奈何橋邊長滿了殷紅的往生花！”楊稀反應很快，試著猜測，“難不成，你是靠往生花成仙的？”

    可以算是吧！”

    楊稀“唔”了一聲，感慨，“仙族的東西真是厲害，隨意的花花草草，就頗有靈性，能助你修成仙！”

    謝言拾起腳步一張落葉，放在指間隨意玩弄，像是很多年前，他坐在奈何橋邊把玩往生花的模樣，一邊回憶一邊說，“其實，往生花原本不是仙族的東西！往生花原本是妖族的族花，其對凡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仙族發現往生花對凡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後，害怕其成為擾亂凡間生死次序的毒物，便派了仙者前去搶花。那是大約三千多年前的事了！仙族搶走花後，將其隨意丟於奈何橋下的忘川水裏。本以為其會被淹死，沒想到，那往生花生命力極強。從水底逐漸蔓延，最終，長滿於奈何橋邊！孟婆見其花色鮮紅，花貌獨有特色，便任其生長，算是作為奈何橋邊一道風景線！”謝言微歎，“興許我坐在橋邊太久，吸取了往生花的靈氣，魂魄愈發有力。孟婆發覺後，指導我如何運用那些靈氣，便逐漸修成仙了！”

    楊稀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頗驚奇，“往生花還有這段曆史？妖族的東西，還有助魂修仙的功效？”

    謝言淡笑，“我聽孟婆說，往生花的功效也許遠不止這些。但，仙族如今還沒完全研究出來！”

    哦！”楊稀默了默，意識到一個重要核心的問題，“到底是什麽，讓你執著得不喝孟婆湯上路呢？要在橋邊遊蕩一千年？”她看著他，“我想聽真話！”

    因為孟婆說，我們轉世後仍舊無緣！既然下輩子無緣，我還轉世幹麽？”謝言微低頭，喃喃細語，“也許轉世以後，我還會傷害你！”

    楊稀雖然不曉得他們曾經經曆過什麽，但思及其為了自己能放棄再度為人，頓時心疼，“你，就這樣放棄再度為人？真為了我？”楊稀突然感到眼眶微熱，眼淚嘩嘩落下，“因為咱們再度無緣，你就願意那樣飄著！”

    對啊！在我心中，沒有比你更珍貴的！”謝言抹掉她的眼淚，“乖，別哭！”

    你！”楊稀趴在他肩膀上，哭得愈發難受，“你怎麽那麽傻！”

    我不傻！”謝言吻她的臉頰，“我隻是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