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逆轉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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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稀落於凡間地上之時,置於周身的仙罩亦是破碎。想來師傅最後那些氣力給她的保護,太過虛弱而極易耗盡。

    楊稀環視四周,發現人間亦如地獄般,到處是死屍!她頗驚訝,定下神思,暗探之前發生過什麽。微微探知到,因為仙族與魔族的對打,四散的魔力與仙力落入凡間,猶如一個個帶有極大破壞力的東西墜落,導致來不及躲藏的人類死去!

    凡人也許不曉得天上發生了什麽,或許也曉得發生了什麽。不停發射彈藥上天,一是為了自保,二是為了攻破點什麽。一部分凡人的心思頗精明,早探知其它物種的存在,借機想將天上大鬥的仙魔一網打盡!但其想簡單了,他們不知道,那些彈藥無法到達天庭,不過是徒勞而已。

    楊稀沒有心思關心凡間所發生的一切,她的心已經隨著所愛的死去!很想再度飛上天庭,可接連的打鬥耗盡了氣力,身子裏的仙力太虛弱,連仙元都不穩!隻能暫且休整一會,再想辦法上天。

    楊稀靠著一顆大樹,曲起膝蓋,雙手抱著小腿。想到謝言和師傅,她的心就痛。暗思,無論如何,她不會獨自活在這世上。隻願在死之前多殺幾個魔,能走得更有價值!

    忽然,身後有樹枝“哢嚓”斷裂的聲音,“砰”的一聲大響,似有什麽墜落在地。

    楊稀不理外物的茫然心態,終究還是被打擾到。轉首看去,發現墜落在地上的,居然是師姐玥茹?

    師姐?你……”楊稀趕忙過去扶她,想問是否她也被師傅丟下來?但見她手中握著一根藍色的羽毛,立即又想到了師兄。惶恐不安地問,“師兄呢?”

    玥茹原本站起來的身子,瞬間無力癱坐於地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他死了,死了!”

    玥茹一直與洪秉並肩作戰,可終究還是逐漸處於劣勢。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洪秉將她推下天庭,獨自去應戰。

    玥茹當然不肯就此逃開,拚力再度上天,隻是騰雲之際,便見漫天的藍色羽毛四散,如淅淅瀝瀝的小雨。她曉得,他最珍愛身上的羽毛,哪裏會讓其隨風飄散。除非……玥茹不敢往下想,接過一支藍色的羽毛,雙手不停地顫抖,忍不住嘶力竭地哭喊。

    手中的藍色羽毛卻發出笑聲,是洪秉臨死前將言語封存於羽毛中,留給玥茹的話。隻要感應到她的氣息,便會將那番話說出來給她:“小茹,我是第一次這般喚你,想來也是最後一次。當你聽到這番話時,我可能不在了。我留話,隻是想告訴你…你不要認為我風流,臨死前還想撩女人。我這次,說得是真話……我愛你!”

    聲音噶然停止,玥茹攥著羽毛大吼,“怎麽不說了!說啊!”。她淚崩,再無仙力支撐雲騰,直直從天上掉落下來。

    楊稀借力於身後的樹幹,才能站直身子。花了好久時間,才反應過來。連師兄,也走了!?當下的一切是不是在做夢?她微閉眼,希望再睜眼的時候,所有的難過都消失。那些悲傷的別離,全都沒有發生過。

    兩師姐妹的悲傷與痛苦都太多,再也沒有誰說話,直到一個女影出現於眼前。

    突然現身的是容蓉,冷眼看著麵前的兩仙,“你們兩準備發呆到幾時?想想,就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玥茹沉入在痛苦中,恨死了魔族。雖然探出麵前的女的僅是妖,但無論是什麽,她都討厭。二話沒說,直接上前動手。

    容蓉亦不示弱,招招應對!

    楊稀微歎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勸架,還是幫師姐。她此刻好累,一點勁都沒有。但看容蓉身子虛弱,估摸其傷不了師姐,所以暫且沒有出手。

    容蓉難以敵對,首先罷手,退遠幾步,“我好心想來幫你們,你竟這般沒禮貌!”

    哼!”玥茹亦是累了,停下手,怒吼,“你幫我們?你是妖,要幫也幫魔族吧!”

    楊稀第一反應自然也是不信,微歎,“你走吧!別再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麽……我們什麽也沒有了!”

    容蓉不再賣關子,開口直說,“如果我說,你們也許不會什麽都沒有……”她索性說得明白點,“你覺得離開的,也許沒離開!你認為死了的,也許並沒死!”

    楊稀愣住,死去的心突感又活過來了。頓覺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懂起死回生的法子?”

    玥茹早就萬念俱灰,但還保留著一點理智,“師妹,別聽她胡說八道……仙不是人,一旦仙元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不可能複活的!”

    孤陋寡聞!”容蓉經過些休整,身子逐漸恢複點氣力,中氣十足地說話,“如果回到失去仙元之前呢?聽說過逆轉時空嗎?”

    楊稀眼眸微閃,“回到失去仙元之前?逆轉時空?什麽意思?”

    容蓉冷笑,嬌美的麵容仍舊迷人,她的話更迷人,“就是將當下時光調轉回到過往,所有的皆會重來…如果時空回到曾經的某個時刻,你們又可以見到你們想見的……”

    回到曾經?世間真有後悔藥?可以重塑時光?楊稀不很了解她說的,但又覺是個期望!關切問,“怎樣做,才能如你所說的逆轉時光?”

    奈何橋邊的往生花,對凡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它的用處,遠不止這些……”容蓉雙手攏胸,冷靜說,“往生花還有個重要用處,就是逆轉時空!”

    玥茹微皺眉,在旁質疑,“這種事,我們仙族都不知道,你一個貓妖怎麽會知道?”

    這有什麽奇怪!往生花原本是妖族的族花,是被你們仙界搶走的!”容蓉柳眉微挑,“別以為你們是最厲害的族群,我們懂的,你們未必全懂!”

    容蓉依著身後的大樹,述說久遠的曆史,“妖族培育出往生花,原本僅是用於觀賞。直到妖族一位前輩,通過不斷地研究,發現往生花對凡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而後,又經過多名智者不斷開發其功效,發現通過其倒轉時光的用途。奈何此項研究還未全完成,仙族已發覺往生花對凡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害怕其成為擾亂凡間生死次序的毒物,便派了仙者前來搶花。”

    楊稀聽過謝言講這段曆史,隱隱開始相信容蓉說的話。

    玥茹完全當其瞎編,諷刺說,“你這故事編得好精彩啊!”

    容蓉正想反譏,卻聽楊稀回應了一句,“不是故事!是真的!”

    師姐,往生花確實是妖族的族花!”楊稀回憶謝言說過的事,續言,“仙族搶走花後,將其隨意丟於奈何橋下的忘川水裏。本以為其會被淹死,沒想到,那往生花竟然生命力極強。從水底逐漸蔓延,最終,長滿於奈何橋邊!孟婆見其花色鮮紅,花貌獨有特色,便任其生長,算是作為奈何橋邊一道風景線!”

    容蓉笑看楊稀,“還好,你也算知道點內幕,否則我說盡好話也被當做撒謊!”

    楊稀細思一番,問,“可,逆轉時光,對你有什麽好處?”。楊稀相信她的某些話,卻害怕落入某種圈套。因為按常理,就算往生花能改變時空,容蓉也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幫忙!

    因為,我也想重來一遍,我的身子熬不了多久,可能馬上就會死!”容蓉被李逸掐得不剩幾口氣,再不逆轉時光,也活不了多久。原本自己沒有實力下陰司幹這樣的事,但現在天下大亂,也許能碰巧幹成。反正就是死路一條,臨死前還可以拚一拚!但容蓉太虛弱,必得靠別的幫助。恰巧遇見楊稀師姐妹,聽聞她們失去摯愛,但想可以忽悠她們幫忙!

    可……”楊稀又想到個要緊的問題,“逆轉時光,能逆轉到什麽時候?”

    我,我不知道!”容蓉低眉,“很久沒有誰逆轉過,我也從沒試過,不曉得能逆轉到什麽時候!但是……”容蓉的話裏帶著慫恿,“但是,無論如何,逆轉時間總會對你有好處!也許我們能逆轉到你所愛親友逝去之前,你起碼還能見他們一麵!”

    楊稀心動,又問,“我們逆轉回去,還會有現在的記憶嗎?知道未來的走向嗎?”楊稀暗思,如果回到過去,還能知道未來的走向。那麽可以早點采取點法子,避免一切悲劇發生。

    也許有,也許沒有!”容蓉雙眉緊蹙,欲深思這個問題,但無力思量。當下僅剩求生的欲望,願放手一搏,“我說過,我沒試過,我不知道!”

    如果我們沒有未來的記憶,回到過去仍然無法改變什麽,仍然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那……”楊稀托腮思考,“那樣的話,回去還有意義嗎?還得再經曆失去他們的痛苦?”

    容蓉坦誠地回應,“有可能!但就算這樣,你願不願意試試?因為,至少還能再見一麵,再說說話!”

    我願意!對。至少還能再見他們!”楊稀點頭,無論如何,沒有比當下更壞的了。試試,總還會有一絲機會。

    快去吧!”容蓉說,“現在能逆轉時空的隻有我,這世間隻有我還懂念密咒,能讓所有的往生花燃燒,燒出一條逆轉時光的隧道!”。容蓉所說不假,這個秘密是妖族的最高機密,從不會隨意對外講。她能知道,還是父母臨死前才將這個秘密告訴她。

    玥茹原本很不相信她,但見師妹鐵定心思要跟著去,也隻好隨行。或許在自己的心底也有那麽點點期許,期望著真有逆轉時光的法子。再見一麵親友,也好!如果再見到洪秉,自己要對他說什麽?

    三者即刻下到陰司,看見陳平與李逸在對打,而孟婆昏倒於奈何橋邊。

    楊稀見陳平與李逸對打,並不覺得奇怪。魔族初上天作亂時,謝言已粗粗跟她說了些這兩者的身份。她想到謝言,心底盡是酸楚!不過想著可能又能見到謝言,立即又有些愉悅!

    容蓉立即上前幫忙陳平,與其一起對付李逸。楊稀與師姐則關心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孟婆,心急想喚醒同僚,卻無計可施。

    陳平因為有容蓉的幫助,逐漸占了上風,終是幻出一根魔繩暫時將李逸困住。

    陳平停手,勸說,“李逸,你不必再與我打了!再打下去,也沒用!也救不回他們……”

    李逸咬牙切齒,“你個騙子,你騙我的神石,破開魔族的結界,卻不幫我救妻兒……”

    原來,兩者合力打暈孟婆後,便奪了往生花置於肖婧和李小貝的身子,然而半點作用也沒有,沒有想象中的起死回生!李逸氣急敗壞,認為陳平耍了他,便隻想弄死陳平做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