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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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什麽?”

    這句話,在年魚兒心中不斷的回蕩著。

    他抬起頭,天空中的夏日高懸,但他的內心卻是宛若冰川,那裏,凝固了一些不一樣的記憶。

    “在自身利益的麵前,一切都是廉價的。”

    依稀記得,那個人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卻沒有遵守下去。

    “我來了,你卻不在了。你那雪莉酒背後的故事,還會有別人知道嗎?要不你再等我一下,讓我來做你最忠心的聽眾。”

    “魚兒,你怎麽了?”

    落櫻覺得年魚兒的狀態有點不對,她不太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想到了一些不太愉悅的往事。我們沿著這溪流走一下吧,純屬當散個心。”

    “呃。”

    溪流沿岸的土地上,綠油油的長長的青草就如同綠色的波流,在年魚兒以及落櫻的膝蓋下泛漾,青草的氣息,有股不一樣的芳香,讓人的心中漸漸的安寧。

    前方溪流的空曠地上,好像看見些依稀車影,貌似是一個在此休息的商隊。

    落櫻有點興奮,她好些日子沒看見過別的人類了。

    她抓起年魚兒的手,一路的小跑過去,

    而年魚兒,他的心中卻帶著點疑惑。

    這個地域,已經距離迷霧之地很近了,還有誰會來到這種地方做生意?

    但是當他們越發走近的時候,年魚兒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起來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奇怪的卻是很稀薄。

    年魚兒一把抓住落櫻的手,在落櫻不解的眼神中,將她整個人拉在了身後。

    “別說話!”

    “啵”的一下,落櫻踮起了腳,吻了年魚兒一下。

    “……”

    年魚兒愣了愣,他有點氣惱。

    “你在做什麽?”

    “吻你啊!你們男的不是都喜歡說這樣說的嗎?”

    落櫻此刻略有點呆懵。

    “怎麽說?”

    “別說話,吻我。”

    “呃!你贏了。”

    年魚兒相當的無言,此刻他的心意一動,眼睛就變成了猩紅色。

    對於眼前的一切,似乎更加的敏感了。

    “很緊我了。”

    年魚兒抓緊了落櫻的手。

    數十架馬車東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那車上的貨物散落一地,顯得亂七八糟。

    “有點奇怪。”

    落櫻躲在年魚兒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有點奇怪。”

    年魚兒附和道。

    “怎麽連一個人都沒有?”

    落櫻疑惑的問道。

    目之所及,確實是連一個人,一匹馬的屍首都不曾見到。

    隻有輕輕的風,夾帶著青草的氣息,微微的吹過。

    “一點都不奇怪,這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倒下的馬車後,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

    這讓年魚兒感到異常的意外。

    他依舊將落櫻放在了身後,他們一起繞過了一架倒下的馬車,一同去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

    原來隻是一個在玩著解密棋盤的小男孩。

    落櫻正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我們這裏算上你,一共是三個人才對吧?數字都算不好,你真的能將這個棋盤拚湊得完整?”

    落櫻有點氣惱,大白天的不要一驚一乍的嚇人,她剛要從年魚兒身後走出來,卻被年魚兒一手塞了回去。

    “不不不,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是,他也不是,這裏隻有你自己一個人。”

    小男孩一頭銀絲在隨著威風輕輕飄動,他低著頭,並沒有看向年魚兒和落櫻一眼。

    “那你是什麽?”

    年魚兒問。

    “我知道我是什麽,但你還不一定知道你是什麽?”

    那個小男孩抬起了頭,望了年魚兒一眼,他笑了笑。

    隻是他的眼中隻有一整片的眼白,沒有眼珠。

    落櫻被這孩子奇怪的眼睛嚇了一跳,但她卻還是膽大的說了一句。

    “他的名字叫魚兒,那你的名字呢?”

    “喔。”

    小男孩應了一聲後,低下頭繼續對那棋盤進行解密著。

    “我沒有名字。”

    年魚兒猩紅色的眼睛看不穿這個小男孩,也沒感覺到他有敵意與殺氣,於是便將那猩紅的洞察之眸褪了下去。

    “靠得這麽近,你不怕我殺你?”

    小男孩一邊低著頭認真的撥動著棋盤上的棋子,一邊隨意的說道。

    “我覺得你要是真的想動手,那早就動手了。”

    年魚兒指著小男孩麵前的空地,示意的問。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那裏。”

    小男孩淡淡的說道。

    “為什麽?”

    落櫻好奇的問了一句。

    “真的是個好奇的人類。”

    小男孩抬了起頭,他望著落櫻笑了笑。

    “我覺得你應該作個心理準備。”

    “什麽?”

    還沒等落櫻有所反應,一陣猶如泡沫破裂的光澤瞬間朝四周擴散開去,然後從那個小男孩開始,所有的東西都在褪色。

    方圓數裏的青草地不見了,四周是幹禿禿的一片,小男孩的銀色頭發也變了,不再是飄逸的銀色,而是一片猩紅色,紅如血。

    他坐在的地方下,墊著一具骨骼發白的骷髏,而他的麵前,則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則是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殘缺不全的屍體。

    大概唯一不變的,則是他那白色如膿的眼睛。

    “啊!”

    落櫻尖叫了一聲,雙腳癱軟了下去,卻被年魚兒一把拉住,將她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你是誰?”

    年魚兒的聲音異常的冷靜。

    “我說過了,我沒有名字。不過他們都是稱我作非君。”

    小男孩低著頭看著膝蓋上的棋盤,另外用手指著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

    “所以,我還是沒有名字的。”

    “那你為什麽殺了他們?”

    年魚兒問。

    “這問題,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不過你可以去問他們。”

    小男孩用手一指那邊堆得如半山高的屍體,隨即那腐爛的肉塊便普通泥塊一樣的掉落,站出來了一具又一具,眼睛裏閃爍著綠光的骷髏人。

    那些骷髏人步履蹣跚的朝著年魚兒和落櫻走了過來,然後伸出爪子,朝著年魚兒抓了過去。

    年魚兒皺了下眉,他能感覺到這骷髏人的實力很卑弱。

    他一腳踢了過去,這骷髏人朝散了架,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與此的同時,在那具散了架的骷髏上,突然冒出了一道綠光,朝著小男孩非君飛了過去,隨後,就被他宛如呼吸一樣被吸收進了他的體內。

    “你為什麽將它踢散架?”

    非君抬起頭,望了年魚兒一眼。

    “它要傷害我。”

    年魚兒如實的答道。

    “我也一樣。”

    非君笑了笑。

    “那你想對我們怎麽樣?要打一架嗎?”

    年魚兒問道。

    “打架可是一個辛苦活,我隻是喜歡欺負弱小的人,隻要給他們一個卑微的希望,便能讓他們自相殘殺。輕鬆又便捷。”

    非君繼續撥動著手上的棋盤,他毫不在意的說道。

    “那你想怎麽樣?”

    年魚兒問道。

    但非君聽到這話,他的眉頭卻微皺了一下。

    “你這樣是不對的。一個強者,是不能問他的對手想怎麽樣,而是應該用最直接的方麵告訴對手,他想怎麽樣。”

    “我要從這裏離開。”

    年魚兒正色的說道。

    “去哪裏?”非君問道。

    “迷霧之地。”年魚兒帶著落櫻,轉身就離開了。

    “是嗎?那真不巧。”非君拿著棋盤,站了起來。

    “這裏就是了。”

    非君的話剛說完,四周突然就迷霧大作,瞬間就籠罩著這裏的一切,就連他的身影也吞噬掉了。

    “這裏到處都是化不開的霧,也沒有什麽好看的,真不知道你們來這裏為的是什麽?”

    這一刹那,年魚兒的心才是一怵,他鎖定不了非君所在的位置,仿佛他已經和這裏的迷霧融為了一體。

    “不要讓你們所謂的榮譽,染上了別的生靈的鮮血。”

    非君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

    “還有,如果你和她有後代了,請別將它遺棄在這裏。這裏真的很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