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我也知道你因為肖珊珊的事情厭惡我，我和她沒有成，可是我始終覺得，你和許浩然的感情讓我對過去總是充滿了懷念和幻想，那是一段很美好的過去，不是嗎？”

    蘇敏靜靜說道：“可是人總是往前走不是嗎？”

    劉洋又問：“那你愛他，愛秦錚嗎？”

    蘇敏說道：“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劉洋笑一笑，好像不甚在意的樣子，說道：“是我多事了。”說罷側了一下身體，讓蘇敏走過去。蘇敏沒走了就幾步，卻聽得劉洋在她的身後叫道：“蘇敏——”

    蘇敏腳步一頓，微微側了頭問，問：“請問還有什麽事？”

    走廊上的燈光是是有些幽暗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晃過去，叫人越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似說非說的樣子：“是聽說了幾件關於你——你們家的舊事，我還在忖度著要不要告訴你。”

    蘇敏頓時起了厭惡之情，因為這故弄玄虛的樣子，上一次為了許浩然也是如此，她說道：“劉洋，既然是舊事，過去的陳穀子爛芝麻的，你覺得翻檢出來有意思嗎？”

    劉洋歎了一口氣，說道：“是我逾距了，以後我不會再提了。”

    蘇敏沒有再說話，徑直向前麵走去。

    劉洋看著她的背影，拿出來自己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那邊立刻有人的聲音傳來過來，萎靡地，：“劉總，你怎麽這時候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劉洋盯著前麵牆壁上的花紋，說道：“老盧，你在幹嘛呢，挺起來沒精打采的，還在床上跟女人混呢？”

    盧健嘿然一笑，，說道：“沒呢，沒呢，劉總有什麽事，請指示！”

    劉洋說道：“你趕緊給我滾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盧健說道：“明早成嗎，我沒c城。”

    劉洋說道：“你猜猜，我看見誰了？”

    盧健懶洋洋地問：“誰？”

    劉洋說道：“你的洛麗塔。”

    盧健一愣，問：“洛麗塔，誰？”

    劉洋說道：“對牛彈琴說的就是這意思吧？”他冷冷一笑：“蘇敏，還有誰？你都垂涎她多少年了，嗯？”

    盧健說道：“你見著她了是不是？我上一次也看見她了，真是美是不是，尤其是你沒看見她穿著醫生白袍的樣子。我那時候真想扒了她……”

    劉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說道：“粗俗，你能不能管住你那嘴。——不過你以後可更沒機會了，她結婚了，和秦錚。”

    盧健沒有說話，隻剩下沉重的呼吸。劉洋笑：‘怎麽樣，不敢想了吧？”

    盧健“呸”了一聲，說道：‘人家說色膽包天，我的膽子也不止這麽點。”’

    劉洋笑罵說道：“那還不趕緊滾過來。”

    蘇敏出來的時候就是還是這樣，走廊上已經靜悄悄的，劉洋早就沒有了蹤跡，她輕輕舒了一口氣，說不清楚，為什麽劉洋給她的感覺像是不見天日的某種爬行動物，越來越讓人覺得陰鷙，這種人還是少見為妙。

    她重新落座，秦錚看著她笑：“怎麽這麽久，再晚一點，我覺得自己要去救你了。”

    蘇敏笑一笑，說道：“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緊張我？”不知道為什麽，她隱去了和劉洋的談話，不相幹的人和不相幹的事又何必在意？隻是想到不相幹這個詞的時候，她心裏略過了意思不舒服的感覺，一些舊事，關於她家，她家裏有哪些事情是值得說的？她搖搖頭，把那些不舒服的感覺甩掉。重新對著秦錚，笑靨如花。

    兩人吃過晚餐之後，秦錚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不能開車，便要打電話要司機過來接他們，蘇敏仰望著天空，c城的天空雖然不如青山鎮上這樣清透，可是嵌著一顆顆的星子，東一顆西一顆，就宛若她手上的鑽石戒指：“不如，我們走走如何？”

    秦錚點點頭，說道：“好呀。”說罷，攥住了蘇敏的手，沿著馬路的人行道向前麵走。

    這裏是c很出名的商業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電影院，商場，酒吧，咖啡館，鱗次櫛比，很是熱鬧。

    一陣風吹來，秦錚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陣的發熱，才警覺那酒的後勁兒不小。他把西裝一脫，搭在手上，然後又把領帶也抽了下來，隨即解開襯衫的領口。蘇敏忙接過了他的西裝外套，默契地像是做了無數次。他抬起頭來，她也正在看他，眼波瀲灩，像是他早些時候看到那些氤氳著霧汽的江南春水，柔軟地叫人沉溺。他心內一暖，覺得連c城的空氣都柔軟起來，重新攥住了她的手，說道：“以前在紐約的時候，我自己在大街上走的時候，常常想如果你在我身邊就好了。”他語氣中不由帶了一種悵惋，隻不過後來話鋒一轉，然後說道：“現在好了，總算老天待我不薄。”

    他們一路走來，連過程都不像別的情侶一樣。可是現在他已經很滿足了。

    蘇敏突然掙開了他的手，向前麵跑去。他急忙跟了上去。誰知道她在一個小吃攤停住了腳步，竹簽上是雪白的棉花糖。她回過頭來望著他，露出兩排細白牙齒，說道：“我想吃這個。”她的整個成長過程都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嗎，難得有輕鬆的時候，可是這幾天和秦錚在一起，卻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愜意，什麽也不用考慮，隻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就行。她歪著腦袋，臉上竟有一種孩子一樣的調皮，笑容裏難得的嬌憨之氣。

    秦錚打開了自己的錢包，裏麵還有大額的紅色紙幣，他抽出一張來，放到那小販的手裏。那小販把零錢找了回去，遞到他的手裏，她微微一笑，揶揄說道：“我以為你會像電視裏演的一樣，不用找了。”她眨著眼睛，學著他的語氣。

    秦錚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這是現實好不好。”他語氣一頓，又說道：“其實我在美國的時候，最糟糕的時候，曾經一天吃兩頓飯，那時候皮特還接濟過我。”

    蘇敏一愣，她對他的了解何其少也，她說道：“給我講一講你留學時候的事情吧，我想知道。”

    秦錚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可講的。”

    蘇敏睨著他，說道：“是不是怕把哪些不該說的全都說出來，嗯”

    尾音上調，帶了一種調侃的味道。他回過頭來，瞅著她，說道：“過來一點，我告訴你。”

    蘇敏向前麵探一探頭，他卻驟然捧住了她的臉，吻了下去。她一愣，手裏舉著棉花糖，卻無從反抗，隻好任他予取予求。

    過來很久，他去放開了她，蘇敏隻覺得臉上灼熱，不好意思看向周圍的行人，卻不料有的人看過來，卻是善意的笑。

    蘇敏這麽多年以來一向循規蹈矩慣了，從來做過出格的事情，她退後幾步，看著他瞪圓了眼睛。秦錚揚聲大笑，蘇敏急忙拽著他的胳膊，逃離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