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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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的劇烈顛簸讓華靈汐感到非常不適,身上的傷上了藥,已經沒有那麽疼,華靈汐尋找著逃跑的時機。
突然馬車驟停,華靈汐感到有一絲不對勁,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駕車的人已經全部躺在地上了,一刀斃命,每個人的脖頸都有一股血流潺潺流淌。
華靈汐小心翼翼的下了車,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這是什麽情況,不可能這些人都自殘而死吧。
閣下既然已經出手,為何不露麵靈汐並無他意,隻是想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已。或者閣下告知姓名,他日若閣下有求於我,我華靈汐定會全力以赴。”
華靈汐對著空氣喊完這段話,她感受到了周圍有一股強烈的氣息,這一定是武功極高之人,才會有的氣息,然而華靈汐沒有內功,感受不到他在哪個方位,隻感覺四麵八方都有。
話音剛落,隻覺得一陣勁風襲來,華靈汐孱弱的身子,差點站立不住,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華靈汐麵前,華靈汐揉了揉被沙子迷了的眼睛,抬頭一看,好一個俊美的男子。
眼睛純潔的如同一汪清泉,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仿佛和他所說一句話都玷汙了他,這世界上最純白的白雪都及不上這個男子的一絲一毫。
傳來了一聲輕笑,華靈汐看呆了,怎麽會有這麽美的男子,好像剛剛降生的嬰兒般純潔,可是說出口的話讓華靈汐暗暗吃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不必感恩,老朽今日心情好,才會救你,從來不求他人報恩,今日之所以現身讓你看見我,不過是看你說話實在好笑,你說你會全力以赴的報答我,那若是我要你的命呢,你也會給我嗎?哈哈哈,小姑娘,快回家去吧,老朽無需你記懷。”
說完華靈汐隻感覺一道白影閃過,就再也沒了那個男子的身影,華靈汐知道若是這個男子不想自己現身,是找不到他的,搖了搖頭嘀咕幾句就拖著受傷的身體往京城走去。
明明那麽年輕怎麽會自稱老朽,若你想要我的命,又為什麽要救我呢。”
一步一步,華靈汐身上的藥效已經散去,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口就會扯痛,撕心裂肺的疼痛,讓華靈汐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再加上兩天沒有進食,華靈汐有些支撐不住了。
咬牙堅持的往前挪去,華靈汐看到京城的大門了,太好了,華靈汐加快了速度,即使這會讓他的身體更加疼痛,但是她還是想快點回去,看看新兒。
茶樓內,謝璟泓因為華靈汐失蹤的這一個月從未停歇過尋找,然而都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謝璟泓日日買醉,身體也越來越消瘦,人也越來越消極。今日,霍崇明實在看不下去,就帶他來了這茶樓,想著聽聽戲文,品品茶或許謝璟泓的心情能夠好一點。
然而,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謝璟泓即使出來了,也依舊是滿臉的愁緒。
這個時候霍崇明往下看了一眼了卻發出一聲驚呼,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謝璟泓,璟泓,你快看,看那個女子是不是汐兒。”
本來毫無生機,滿臉愁緒的謝璟泓,一聽這話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順著霍崇明的目光往下看去。
大街上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緩慢的往前走著,消瘦的身子讓人有種一陣風吹來她就能倒下的錯覺,可是並沒有,這女子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往前走的腳步卻非常堅定,每走一步好像都帶著一種信念一般。
謝璟泓看著這女子的身影,太像華靈汐,但是又不敢確定是不是,連忙跑了出去,想起看一看究竟。
謝璟泓很快就到了女子的身後,想要叫這個女子又不敢,怕自己的希望會再一次落空,這一個月以來,自己老感覺能看到華靈汐,但其實不過是一種幻覺罷了。
前麵女子的身形晃了晃,謝璟泓想要上前扶住,才走到附近就聽見那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謝謝。”
這個聲音猶如魔咒一般定住了謝璟泓,這是華靈汐的聲音,隻有那個丫頭才會有這麽清冷的聲音,隻有那個丫頭才會這麽倔強。
顫抖著喊出了這一個月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的名字,謝璟泓感覺自己的眼圈都濕潤了。
汐兒,你是汐兒嗎?”
話中帶著太多的不確定,又帶著一絲欣喜和期待,謝璟泓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在這一個月都嚐遍了。
華靈汐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感覺很熟悉,但是此刻的自己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身體的疼痛,腦子已經有些不好使了,慢慢的轉過頭,看到了謝璟泓英俊卻消瘦憔悴的臉龐,想來自己失蹤的這些日子謝璟泓應該是很擔心吧。
原來他竟然如此在意自己,那以後就把他當朋友好了,第三個信任的人,千萬不要讓自己再次失望啊,華靈汐心裏想道。
謝璟泓啊,我回來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謝璟泓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臉龐早就忘了怎麽表達自己心中的感受。
華靈汐的臉色蒼白到透明,平時紅潤潤的嘴唇此刻也幹裂,失了顏色,以前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即使是清冷的,但是謝璟泓也覺得是在對他笑,如今華靈汐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似瀑布般的烏黑的長發,此刻都打了結,上邊全是血跡。
華靈汐的身上布滿了傷口,別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就是他一個大男人恐怕也承受不住。
謝璟泓想要伸手抱一抱她,又怕碰到他的傷口,口中連連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微紅的眼圈昭示著謝璟泓的心疼,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突然華靈汐直直的就倒了下來,謝璟泓連忙接住,終於華靈汐還是沒有扛住疲憊和疼痛,暈倒了。
謝璟泓連忙運用輕功,抱起華靈汐就往自己城外的小院子飛去,順便派人去侯府通知了新兒,並將新兒接過來,華靈汐想要回家,怕也隻是相見新兒一個人吧。
霍崇明忙前忙後的為華靈汐找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又親自去侯府接了新兒,這一路上霍崇明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新兒的嘴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什麽?你說小姐回來了?她在哪?她怎麽沒回侯府,小姐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瘦了沒有,我不在身邊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
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霍崇明最看不得女人哭了,連忙出聲安慰。
我說你別哭啊,你家小姐又沒死,她就是受傷了,現在已經在醫治了,你再這麽哭下去,隻怕你家小姐還沒好,你就倒下了,到時候我可不管照顧你家小姐啊。”
新兒一聽這話,立馬止住了抽泣,對呀,她要堅強,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好小姐,照顧好小姐。
半夜華靈汐幽幽的醒來,入目的是一個古香古色的屋子,看得出房屋的主人有著高雅的情趣,環顧四周竟然有一首詩掛在牆上,仔細一看竟然是自己那日在流雲居所做,看來這謝璟泓還蠻有心的嘛。
看了看桌子上趴著的三個人,謝璟泓,霍崇明,新兒,華靈汐的心又痛了,夜靳呢,自己在生死關頭可是夜靳在哪。
最先發現華靈汐醒來的是謝璟泓,看見華靈汐含笑的眸子,謝璟泓的一顆心才算真正放下,畢竟他的丫頭一直都是愛笑的,驕傲的,富有活力的,而今天白天看見的那個華靈汐身上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謝璟泓給華靈汐倒了杯水,又叫來大夫給華靈汐診斷了一番,發現已無大礙,才長舒一口氣。
新兒也被這番動靜吵醒,看見自家小姐已經醒了,欣喜萬分,快步跑到窗前,卻是強迫華靈汐躺下。
新兒板著一張小臉,說出了自己對小姐的不滿意和心疼,誰都能看出來這個丫頭是個忠心護主的奴婢。
小姐,怎麽每次你都要以身犯險,車到山前必有路,那穆郡主陷害你,到時候我們想辦法就是為什麽要自討苦吃,你被擄走的時候,你不知道新兒有多著急,害怕小姐吃不好睡不好,又害怕小姐會有生命危險,小姐你怎麽可以如此過分,從來都不考慮新兒的感受,你滿身傷痕的回來,新兒的心都要碎了。”
說著說著,小丫頭就哭了起來,少女年輕稚嫩的臉龐上因為激動有些紅潤,哄著眼圈卻拚命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要照其他的大家小姐,早就把這樣的奴婢拉出去杖斃了,可是新兒不一樣,新兒是華靈汐當作親妹妹的人,知道新兒的無助和心疼,華靈汐也忍不住心底內疚起來。
謝璟泓聽著主仆二人的話,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主仆二人,拉著睡得正香的霍崇明出了屋子。
正做夢的霍崇明被謝璟泓突然叫起來,心情很不好,一路都在罵謝璟泓,然而謝璟泓隻說了一句話,霍崇明就安定了下來。
汐兒醒了,正在和新兒說話,你在裏麵睡可不合適。”
霍崇明偷偷的笑了笑,也不再叫罵,隨著謝璟泓回了自己的屋子。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霍崇明比誰都擔心華靈汐,兩個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華靈汐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朋友。
屋內的主仆二人,說了半天的話,便也都各自睡去了。
早晨的陽光灑滿屋子,華靈汐悠悠醒來,臉色已經好了些但是周身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憂傷,新兒不知道這憂傷從何而來,隻覺得小姐從這次回來之後就變了。
華靈汐傷勢太重,隻能躺在床上休息,華靈汐看著窗外,又開始思念起夜靳的懷抱,他當時的表情真的戳進了華靈汐最溫暖的地方,那種自責,心疼是發自骨子裏的。
可是為什麽,會再次丟下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受傷了,卻還是丟下自己,究竟是有什麽事情那麽重要,比自己的安危還要重要。
飄來了一陣飯香,華靈汐知道是新兒來了,連忙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新兒跟著自己操了不少心,不能再讓她擔心了。
小姐,你最愛喝的雞絲粥,新兒給你做了,新兒扶你起來,喝一點吧。”
華靈汐沒有一點胃口,但是又不忍心讓新兒的心血白費,就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去了,便讓新兒拿下去了。
新兒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也沒有強求,伺候華靈汐躺下就離開了。
此時夜靳剛剛回到王府,一身的風塵仆仆,聽著暗衛的回報,華靈汐應該是自己逃了出來,被謝璟泓救走了。
夜靳腳步都沒有停,直接去了謝璟泓城郊的別院,也不顧一身的風塵,隻想著快點見到華靈汐,看看她有沒有事。
哪成想到了門口,卻被攔下,那侍衛死板的很,除非是他家公子下命令,否則誰都不能進,就算夜靳是王爺,那侍衛也不給麵子,就筆直的站在門口,誰上前就將大刀對準誰。
夜靳氣急,本想一刀砍了那侍衛,但是理智還是拉回了自己的衝動想法,畢竟自己還有大事想要拜托謝璟泓,若是無緣無故的就殺了人家的侍衛,隻怕謝璟泓會與自己結下梁子。
謝璟泓聽到侍衛的回報,聽見夜靳來了,他知道夜靳是來找華靈汐的,自己無權決定讓不讓他進來,隻能去問過華靈汐的意見。
來到華靈汐的院子前,謝璟泓磨磨蹭蹭的不想進去,天知道他多不希望華靈汐和夜靳見麵,華靈汐昏迷的那段時間,口中呢喃的全是夜靳,謝璟泓不知道什麽時候,華靈汐會和夜靳有這麽深的感情,那眼底的悲傷濃到讓人心疼
終於還是理智打敗了謝璟泓心中的那點小心思,推門進去,看見華靈汐正在搖椅上微眯著眼睛像一隻慵懶的貓兒,讓人想要伸手撫摸。
華靈汐聽見腳步聲,緩緩的睜開眼睛,流光溢彩的眼睛似鑽石般閃耀,也是這麽一雙眼睛緊緊的抓住了謝璟泓的心。
謝璟泓收了收心神,每次看見華靈汐他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心髒砰砰的像要跳出來一樣,臉頰也會變的微紅,以至於每次華靈汐都會問自己怎麽每次臉都這麽紅,你怕熱啊。
汐兒,夜靳在門外想要見你,你看你見還是不見?”
華靈汐毫無波瀾的眸子,終於動了動,那感情似一瞬間迸發出來的一樣,有欣喜,有生氣,還有難過,一時之間謝璟泓杵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華靈汐。
不見。”許久,華靈汐才幽幽的吐出這兩個字,謝璟泓內心有一絲竊喜,但是卻在看見華靈汐賭氣的小模樣後,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住。
謝璟泓急急的走了出去,是怕華靈汐看見自己的樣子,像一個狼狽的逃兵一樣,他謝璟泓並未輸給過誰,誰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大才子,世人都敬仰他,稱讚他,從小到大,隻要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然而這一次,謝璟泓想要放棄一切與華靈汐在一起,卻輸給了華靈汐的心。
門外的夜靳焦急的踱步,可是去通傳的小侍衛卻遲遲不歸,隻要進了這院子就可以看到華靈汐了,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臉龐,看看她是否安好。
謝璟泓的身影出現在夜靳麵前,夜靳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焦急,板著臉接受了謝璟泓的行禮。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夜靳在也崩不住了。
夜王爺,還是請回吧,汐兒說不見你。”
夜靳往後退了一步,她還是怨自己了嗎?怨自己那日丟下她,放棄她?可是她怎麽連解釋都不聽呢。
扭頭上馬,夜靳揚長而去,謝璟泓看著夜靳的模樣突然感覺二人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隻不過自己更加可憐些,華靈汐的心裏有夜靳,可是自己呢?恐怕隻是一個連朋友都算不得的普通人吧。
夜靳的心中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英俊的臉龐上滿是疲憊,腦子裏一遍一遍的回放著最後一次見華靈汐的樣子。
那瘦小的身軀上滿是傷痕,微弱的呼吸讓人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碰疼她,自己怎麽就那麽混蛋,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可是自己卻為了那件事情,就丟下她,任憑她被賊人擄走,若是沒有她,這天下江山要來有何用。
一行清淚自夜靳的眼角滑下,淹沒在飛揚起的塵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