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愛便是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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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

    金鑾殿,逸倫跪下:“罪臣無用,未能大勝而歸,請聖上處罰。”

    皇上道:“趙愛卿言重了,你這次能在百難之中相安無事,定有後福,大宋怎能損失一員猛將呢?朕念你愛國心切,遂許你將功贖罪,回府好好養傷便是。”

    逸倫叩謝。

    繁榮街市中,逸倫與純魚並肩走著。

    純魚安慰道:“二哥,數日了,你須精神一些。”

    逸倫冷笑一下,無可奈何:“你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走走。”純魚知是溯兮一事,也不好言語,遂離開。

    空曠之地,逸倫坐了下來,沉思苦悶,溯兮的身影曆曆在目,冥思苦想不得其所。仰望蒼穹,迷惑不已,殊不知溯兮已站在其身後,目光柔弱卻似堅定,聞到隨風飄來的墨香,逸倫立即轉頭,起身而立。

    溯兮一步步走近,牽他的手。

    斷壁殘垣的紫幽宮雖已入冬,卻曼陀羅絢爛,溯兮倚枯樹而立,傷感的眸子像是看到了盡頭,遠方逸倫環視四周,前進幾步,並肩站著,這感覺竟和在高樓的那般相似?

    是純魚帶我出來的。”望了眼迷惑的逸倫,紫巾下的嘴唇微動:“他追蹤你告知我你在何處?”

    逸倫似有欣喜,獨臂將溯兮轉了過來,百般憐愛的目光:“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護不了你。”

    溯兮抽泣的聲音,顫抖的雙手去觸碰空蕩的衣袖,淚眼婆娑,撲倒在逸倫懷中:“是我,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相信你的死訊,不該另嫁他夫,更不該不相信你還活著。”

    逸倫緊緊擁抱著她:“別說了,溯兮,我何嚐不明白你的苦痛!可,別怪純魚,他是為了保護你才這麽做的。”

    溯兮點頭,從懷中起身:“我信你,不然純魚不會偷偷帶我出來的,可逸倫,他被利益所惑也是事實,他……”

    好了。”逸倫打斷了溯兮的講話:“溯兮,此刻我們不想別的行嗎?”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摘下紫紗,那般妖嬈可人,欲去親吻卻讓溯兮轉頭:“逸倫,你知道這是何處嗎?”

    逸倫環顧,想被帶來此處定有原因。況剛才的感覺令他如此熟悉,便道:“這難道是你的家?”

    溯兮殺意重重:“對,這是我的家。”

    逸倫既欣慰又害怕。

    隻聽溯兮道:“這裏是紫幽宮。”

    紫幽宮?”逸倫似被雷擊一般震驚。

    溯兮走上花叢,蹲下:“世上沒有如此的世外桃源麽?這確實是紫幽宮啊!這兒的百花妖嬈,因為它們是紫幽宮弟子的靈魂,包括我的父親、母親、姨母,紫幽宮的眾多姐妹們。”

    逸倫有種不詳的預感,聽著溯兮咬牙切齒的恨,欲寬慰,卻不知言語,生怕說多了,說錯了。

    溯兮冷笑:“逸倫,你知道是誰這麽狠心嗎?”

    逸倫投來恐懼的目光。

    溯兮堅定的告訴逸倫就是他爹,是當朝宰相趙普,是邪魔幽冥斧的主人。

    逸倫想象的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癱坐於地,不知言語。

    溯兮淚落:“我本不是紅塵中人,何來惜溯兮之名?哈哈……”

    溯兮……”逸倫喚道。

    溯兮傷心:“我姓韓,名嫩寒。和娘幸福快樂的生活在兜羅綿山莊,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爹和大姨母找來,帶走了我娘。”頓了頓,又道:“我們再見麵之時,便是我父母雙亡之日,是趙普,我親眼看見你爹拿著幽冥斧殺了我的父母,殺了紫幽宮上上下下數百條生命。”

    逸倫前去,獨手搭在她肩上,目光哀憐,溯兮回頭,忍淚不落:“很可憐是吧!這算什麽呢?當時整個雪地染紅了鮮血,娘將我交給大我兩歲的姐姐,那個時候,寂靜如雪,娘告訴姐姐,讓她擔負起複仇的重擔,照顧我的重任,是的,姐姐在往後的日子裏做的很好,我親眼所見姐姐將她們焚成灰燼,那股屍首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壓抑的讓人抬不起頭來。當時我因遇風寒大病不起,是年幼的姐姐帶我去城鎮求醫,才有了現在健康的我。”

    那你姐姐呢?”逸倫聲音沙啞。

    溯兮苦笑:“我與姐姐朝夕相伴,白天她苦練武功,晚上便在小茅屋頂上予我道理,失去父母的我由於姐姐的悉心嗬護才懂事起來,可結果呢?是趙普,又是他,姐姐為救我,摔下懸崖,而我呢?被賣入青樓之地,成眾人口中愚弄、恥笑之人。”

    不,溯兮。”逸倫傷痛欲絕。

    溯兮任淚盈滿眼眶,卻不墜落:“可這是事實啊,趙普他一而再,再而三奪取我至親至愛之人,我怎能坐以待斃,現在,你知道我為何入你趙府,寄人籬下了吧?”

    逸倫的臉在抽搐,溯兮的話像刀子一樣割著自己的內心,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最愛之人,完全否定了他們的關係,轉念,不好的預感“你在利用純魚?”

    溯兮目光似水:“不,我沒有利用他,隻是我若出了趙府,複仇之願便更難了,你懂嗎?”

    逸倫搖頭:“不,溯兮,你不能這樣,如此,你會丟棄你的性命的。”

    生命?”溯兮苦笑“當我聽姐姐墜入懸崖之訊時,生命於我還有意義嗎?”

    逸倫肝腸寸斷,握住她的手:“為了我,放下恨好嗎?”

    許久,那滴淚落在了逸倫手上,沒有回答,擦肩而過:“我們私奔。”逸倫下意識的說出。

    溯兮停駐,嘴角一絲笑意,逸倫追了上來:“我們去天涯海角,去一個沒有仇恨的地方,好嗎?”

    溯兮閉眼,雙淚簌簌齊下,頭也不回,徑直離開對不起,我愛你,不想你萎靡不振,放棄生命,才將事實告訴你,就算沒有純魚,我們終究也不可能在一起,利用你,我怎麽下的了手。

    逸倫癱坐於地:“為何?為何老天你如此不公?為何?”

    天昏地暗,此處有的又豈止撕心裂肺的呐喊。

    墨雲山,墨幽宮。

    師姐,這一路勞累,在此好好歇著吧!”痕兒拿下墨嬈的包袱,遞了杯茶給她。

    墨嬈接過水杯,問到墨娘和墨梓蠡去哪兒了?何時回來?

    痕兒搖頭:“痕兒雖像師父肚子裏的蛔蟲,卻也不是事事都知道的,反正,不回來不是更好嗎?少了被束縛的時候,自由多了。”

    墨嬈指了指痕兒的腦袋:“你這小妮子,就知道貪玩。”

    痕兒摸了摸腦袋:“人生在世,有玩的機會自然要把握了,我才不要像你們大人為情所擾,鬱鬱寡歡呢?那樣多鬱悶,豈不白白浪費了時間,多不值啊!”

    墨嬈苦笑:“要是能像你一樣看開,該多好啊!”

    師姐,你說什麽?”痕兒問道。

    墨嬈哦了一聲,說沒什麽?

    痕兒站起:“那好,我去報告二師姐,你在此養好精神。”

    墨嬈笑著送痕兒離開,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苦笑:“可惜,未完成爹的使命,卻陪上了自己,為了他,我該走嗎?”

    起身開門看門外是否有人,忙鎖好門窗,拿出筆墨,寫到:爹,女兒剛從天山回來,對此情況甚為迷惘,若不假,人間將有一場大浩劫,而此難源自爹手中神器幽冥斧,此斧主人藏王已出,爹要小心,待女兒回來,再告知詳細,如今如何?還請爹爹安排。走到荒蕪人煙之地,吹一口哨,烏鴉待歸。

    痕兒那丫頭哪是告訴墨蘭,直奔古洞去了。

    姐姐,我來了,我來了。”痕兒大老遠便叫著。

    鈺兒聽到喊聲便抱起鎖釋出來迎接,笑臉盈盈:“痕兒,這些日子勤習武術,沒有偷懶吧?”

    痕兒嘟著嘴,抱怨鈺兒看低自己。又伸手去抱鎖釋:“快點讓姨抱抱,好久不見我的小釋兒,想姨嗎?”

    痕兒古怪的表情逗的鎖釋哈哈大笑,鈺兒臉上更是溫馨。

    古洞內,痕兒坐下,將鎖釋放到大床上,任他爬滾,朝鈺兒道:“姐姐,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聽哪個?”

    鈺兒笑道說好消息。

    痕兒樂嗬:“好消息是我師兄回來了。”

    鈺兒驚喜:“梓蠡哥哥回來了?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

    痕兒笑道:“當然啊!師兄既然回來了,那鎖夢姐姐也快回來了。”

    鈺兒點頭,又皺眉,起身:“痕兒,我想我知道你的那個壞消息了。”

    痕兒起身:“那姐姐打算如何?”鈺兒笑了笑說如實回答。

    痕兒吞吐,因為純魚已經……

    鈺兒無奈:“姐姐何等聰明,就算我不說,釋兒這麽大個孩子藏哪兒?紙是包不住火的。”

    痕兒點頭說也隻好如此了,暗想:鈺兒姐姐這麽心軟,是該讓鎖夢給那個負心漢顏色瞧瞧,我去見他之事還是瞞住姐姐吧,不能再讓她傷心了。點頭,又去逗鎖釋玩耍,想想還是不甘心,那天的事情,為鈺兒抱不平,怒氣衝衝:“姐姐,愛上他,為他付出這麽多,真的不後悔,你若後悔,痕兒可以替你教訓他的。”

    鈺兒笑了:“傻丫頭,怎麽突然這樣問?愛一個人便是付出,我又有什麽好後悔的。”

    痕兒更生氣:“那這麽說,你還要感謝他?”鈺兒很是滿足的答是。

    痕兒將拳頭捏響:“你怎麽這麽傻啊!別人愛不愛你都不清楚,就認定他的一切,你知不知道鈺兒姐姐,他在東京……”想告訴鈺兒實話,轉念一想又控製自己的情緒。

    鈺兒迷惑:“東什麽?”

    痕兒掩飾:“沒什麽,我是說他在東,你在西,兩人相隔甚遠,隻有你苦苦守候不值啊!”

    鈺兒笑了:“你這是什麽歪理啊!東在這,西在這,哪是你說的?”

    痕兒摸了摸後腦勺:“我這不是打個比喻嗎?反正你們相隔甚遠,我就是替你不值。”

    鈺兒走近,扶痕兒坐下:“傻痕兒,愛不是相隔多遠。”

    轉身:“今古情場,問誰個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誠不散,終成連理,萬裏何愁南共北?兩心哪論生和死?”

    痕兒搖頭:“聽不懂什麽狗屁道理嘛,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哪還有什麽愛啊?歪理。”

    鈺兒轉身,望著痕兒,用手觸她的心:“真正的愛是這,縱使生離死別,他永遠在我這。”又把手放在自己心上。

    痕兒做了個鬼臉,躺在床上,鎖釋頭伸了過來,痕兒捏他的小臉:“我才不管那麽多呢?又要費神,還是我的小釋兒好,和姨母一樣無憂無慮多好,對不對?小釋兒。”

    痕兒是心情就像天氣,變得極快,姨侄倆又笑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