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心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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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你這家夥怎麽這麽磨蹭?快點,還得趕回去交差呢。”門開處,一個漢子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嚷,正是在西市裏的那個青袍大漢。

    猛然見得廿修手腳的繩索解開了,站在天井邊似乎和那老蒼頭對峙著,還用了冷眼瞧著他,青袍漢子吃了一驚,道:“你的繩索怎麽解開了?莫大呢?”邊說邊朝門邊退去。

    廿修腳一跺,唬得那青袍漢子拔腿就跑,連滾帶爬的出了門,又將門鎖上。

    “沒卵的家夥。”廿修很是鄙視這青袍大漢。

    “哎喲俺滴娘咧,那小子端得厲害,竟似將莫大打殺了,如今正好端端的站在天井中哩,得虧某跑得快,不然怕也要成為他的掌中冤魂哩。”走到門邊伏身聽的廿修聽到了那青袍漢子正在大聲的跟誰說著,從聲音的方位來判斷,大約有十來丈的距離。

    有人應,但聽不清說的什麽,不止一個人,然後是一陣的哄笑。

    “不信,不信某帶你們去瞧瞧哩。”青袍漢子似乎急了,大聲的喊。

    廿修又退了回去,坐在被他拆得隻剩了個車架的馬車上,仰著頭,看著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吹起了口哨,一腳架著,一腳垂著晃蕩晃蕩。

    不一會工夫,門又開了,湧進來五六個大漢,大部分都是身穿青袍,個個手中都握著家夥,有棍棒,也有扁擔和鐵鍬,其中有個比較肥的穿的是灰白袍,手中拿的是把解刀。

    “看來,你們是把這一整個坊全占了。”廿修扭過頭,瞟了他們一眼,不再理會。

    幾人擠在一起,戰戰兢兢的麵向廿修,一步一步的向先前關押了廿修的偏房退去,廿修看了一眼沒關上的大門,“哧~!”的冷笑了一聲。

    不多時,依舊昏迷的金魚眼被幾個人扛了出來,出得房門的時候,廿修恰恰在馬車上伸了個懶腰,唬得那幾個一慌,腳下一滑,“叭嘰”一下,金魚眼又嚎了起來:“痛殺某也!不若就死了罷,死了罷。”

    “想死也是沒那麽容易的,閻羅老兒若是敢收你,我就敢生生將你從光就居一路的打將到到陳莫去,然後再拉回來揍個半死!”廿修的話人這些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天爺!光就居是第一層地獄,陳莫可是第十八層,這小子難道真如傳說中的那樣,連閻羅也能驅使得了的麽?

    (十八層地獄從第一層最輕罪到第十八層最重罪分為:光就居、居虛倅略、桑居都、樓、房卒、草烏卑次、都盧難旦、不盧半呼、烏竟都、泥盧都、烏略、烏滿、烏藉、烏呼、須健居、末都幹直呼、區通途、陳莫。佛門中所說的阿鼻地獄便是另一種分法八大地獄中的第八地獄,即相當於陳莫)

    “莫怕,這小子也就光嘴上說說,他即便是有法力,那也是有限得很,若真有大法力,何至於被咱們這麽輕鬆就擄了來?”肥頭大耳手握解刀的胖子自恃手中有兵刃,強作鎮定的揮了揮解刀道。

    “那就拿你開刀試試吧。”廿修跳下馬車,嘴角挑笑,一步一步的朝著那胖子走去。

    “你,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某可不管上頭有啥命令,手中的刀可不長眼。”胖子一聽廿修說先拿他開刀試,慌了,即便人家沒什麽法力,那也是有一點的呀,否則怎麽解釋莫大那麽龐大的身軀竟然會被一個手腳都捆綁了的小孩子打得滿臉開花,一條胳膊似乎也廢了,而這小孩身上全然沒有半點傷,屋裏除了被莫大撞懷了的門壁外,幾乎就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

    “是麽?上頭有什麽命令?”廿修腳下沒停,繼續一步一步的逼近。

    “某若是說了,小神仙是否可饒過在下?”胖子一聽似乎有那麽點轉圜的餘地,大喜之下趕忙的就要抓了這根稻草。

    “你先說說。”廿修站定了,眼睛直盯著那胖子。

    “上頭說是不能傷了小神仙您的性命,留著有用,還說,若是小神仙沒跑,就不許去動其他人,免得有人起疑。”胖子囁嚅著說完,突然哐當一下丟下手中的解刀,抱頭就往門外跑,“小神仙說話得算話。”

    廿修沒追,將目光轉向其他人:“你們怎麽說?”

    “不怨我等呀,小神仙,我等隻是奉命行事,這一切,都是,都是這個莫大領頭,真不關我等的事。”幾個原本還能相互打氣的,這一看胖子丟下他們獨自跑了,當下心頭最後的一道堤壩就轟然的潰決,內心的恐懼猛就如同那雨後的春筍,一個勁的猛長,被廿修的目光一逼,再也堅持不住,將那金魚眼莫大往地上一丟,呼啦啦的跪倒,不住的磕頭。

    “滾!”廿修怒喝一聲。

    幾人忙不迭的抬手護住了頭,鼠躥而走,也顧不得被他們丟在地上的莫大了。

    院裏又恢複了平靜。

    廿修頹然的癱在了地上,打心理戰所要耗費的精氣神是巨大的,每說的一個字,每邁出去的一步,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全都要拿捏到位,稍有一個疏忽,就會讓那些原本已經被自己成功的帶入恐懼的人清醒過來,廿修以前隻是一對一的催眠過,沒試過一對多的催眠,這也得歸功於他來長安的路上就已經積起的威名,加上這時代的人又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否則,很難。

    老蒼頭在旁,一直看著廿修的個人表演,開始他是抱著旁觀的心態看的,但看到了後來,一雙渾濁的眼漸漸的有了點清亮的光。等到那些人一走,門複又關上之後,他一瘸一拐的來到了坐在地上的廿修身邊,一聲不響,跪下了。

    “我知道,你一定有故事。”廿修自言自語,吃力的伸手將老蒼頭扶著坐了起來,“隻可惜,你聽不到我說的話,口又難言,不然我倒是願意做個好聽眾。”

    “嗬~!嗬~!”老蒼頭坐著,很認真的看廿修的嘴巴動著,等廿修說完,他張大嘴示意廿修看,卻見老蒼頭的口中已經沒了舌頭,齊根斷去的舌隻剩了一點點的舌根隨著老蒼頭的喉節而一動一動的。

    “乖乖躺著!”突然廿修抬腿側身就是一劈,隻聽得“哎喲。”一聲,剛剛痛醒過來想要偷偷往門外爬的金魚眼的胸口又挨了廿修一個鞭腿,身子一歪,躺著便是一動也不動了。

    “可惜這身子還是太過單薄,不然今天就殺出去了。”使完一個鞭腿已經消耗完廿修所有的力量,他雙手撐著地,仰頭看了看小小的天空,歎道。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心裏卻是知道,以十三歲的身軀能有如此的力道,已經算是不錯了,這也是這麽些年來,常年在火原一帶瘋野所帶來的好處,唯一遺憾的是自己晚醒了,要是能早幾年,就有正確的鍛煉方法,身體還能更強些。

    衣裳一緊,卻是那老蒼頭在扯自己,廿修苦笑:“我若是能逃得出去,倒也罷了,可對付這麽幾個人就已經是筋疲力盡,外頭還不知道有多少他們的人呢。”催眠術得是麵對麵的催眠,背對著就幾乎沒有效果,正麵對人廿修不怕,怕的就是他們從後麵偷襲。

    他們是不敢傷害自己,但情急之下,從後麵抽冷頭把自己打暈是絕對會做的,打成了腦震蕩就真的沒救了,廿修還是很惜命的。

    老蒼頭依舊不停的扯著廿修。

    “怎麽了?”廿修心頭一動,跟了老蒼頭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老蒼頭的肩,顫巍巍的跟著老蒼頭走,這時候,若是那幫人有膽進來,廿修就真的沒希望了,一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就如同那中風了的人一樣,神經對肌肉失去了控製。

    到了天井邊的那口井邊,老蒼頭揭開井蓋,示意廿修往下看。

    “井中有東西?”廿修努力的睜大雙眼細細的瞧,眼睛逐漸的適應了井內的光線,隻見井底的水麵上,一圈圈的漣漪從井壁的一側往井中擴散,再細看,卻不是,而是井水如泉水一般的從井中心往上冒,冒出來的水流碰到井壁後的回波,有一個方向的回波是不對的。

    看了看不遠處躺著不動的金魚眼,廿修用手比劃了一個洞口的手勢,詢問老蒼頭,老蒼頭點了點頭。

    廿修也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麽金魚眼留不得了,在自己並沒有把握金魚眼有沒有聽到自己和老蒼頭說話的前提下,唯一的保障就是金魚眼從此不能說話,而死人,是真不能說話的。

    這也是他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想辦法不讓他們把金魚眼抬走的原因,金魚眼一死,自己在他們眼中就更神秘。

    處理完的金魚眼麵容非常的恐懼,雙眼突起,麵色泛青,就那麽直勾勾的麵朝著天,廿修自己都不敢看,包括前世,這是廿修第一次殺人,而且還是用的如此的手法,讓金魚眼在臨死前嚐了無法呼吸的痛苦,道具也簡單,就金魚眼自己身上的袍服一撩,疊個幾層,灑上水。

    現在,就等著天黑。

    ps:好吧,得承認差點寫到死胡同裏去了,估計腦細胞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卻也不知能換來多少的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