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薑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就是張君的媽媽了。

    黎薑隨手指著那件看起來像是給小孩織的毛衣，笑著問道：“這是……”

    張君倒了兩杯水過來，遞給黎薑：“那個是我在外麵接的活兒，現在……生意也不好做了。”在說道生意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地低了下去。

    有些低矮的房子，對趙政來說，似乎有些壓迫，但是大家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一絲的不滿和嫌棄以及，不自在。

    黎薑毫不在意的在一張小椅子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水：“君君，跟我們去江城吧，把阿姨帶上，找一家醫院。算是先借給你的，你工作了慢慢還給我吧。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阿姨是不可能有起色的。”

    這是黎薑和趙政商量好的辦法，既然舍不下老人，將她帶著就可以了。

    張君不敢相信地看著黎薑，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有人可以來幫自己，而且還是這樣的徹底的毫不拖泥帶水的幫，一點兒都不介意自己的過去，毫不做作沒有絲毫顯擺施舍的語氣，大方自然誠心的態度，讓張君的眼淚再一次滴落了下來。

    “謝謝你，黎薑！”張君有些泣不成聲：“但是，但是我連高中都沒有畢業，我……什麽都不會，我之前隻是做……”雞的，她能這樣說嗎？她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都會莫名地覺得不自在。

    黎薑笑了笑，從自己包裏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遞過去：“君君，我並不知道你以往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去做的那一行，我隻相信，人性本善。你是一個有羞恥心的女孩，不然你也不會織毛衣去補貼家用了。”

    “之前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就當時你人生當中所經曆的磨難，經曆過了，才會知道珍惜，才會知道進取。”黎薑邊溫柔地轉身準備替張君的媽媽擦拭著嘴角的涎水，邊說道。

    張媽媽剛開始直躲閃，大概是因為經曆了太多惡劣的態度吧，但黎薑並沒有不耐煩，而是更加溫柔地對張媽媽說道：“阿姨，我們是君君的朋友，我們對她沒有惡意。”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黎薑話裏的意思，張媽媽居然不鬧了，就這樣乖乖地像個乖巧的小孩一樣，任黎薑給她擦拭。

    擦完後，她衝著張君裂開嘴笑了，跟個求表揚的孩子一樣。

    黎薑看得有些心酸：“君君，阿姨這個樣子又多久了？”

    張君低下了頭：“大概有十來年了。”

    黎薑點了點頭，十來年了，時間比較長了：“君君，你應該也打聽過吧，對你媽媽的病情應該也是抱了希望的吧？”

    張君的眼裏又充滿了淚花：“恩，剛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這麽嚴重，隻是我那個時候沒有錢，根本就不能送她去治療。是我不好，讓她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看著張君開始哭了，張媽媽開始焦急的嗯嗯啊啊的叫了起來，似乎是在說：“你們別欺負我女兒！”

    張君趕緊將眼淚擦幹，然後蹲在張媽媽的身邊，笑著說道：“媽，我沒事兒！”

    黎薑其實特別感動，母愛，真的是不分年齡不分階級的，即使是像張媽媽這樣已經神誌不清的人，也會知道關注自己的女兒。

    這個家裏真的很清貧，連椅子都沒有多的一個，自己和趙政以及張媽媽坐下來後，張君就隻有站著了。

    黎薑皺了皺眉，對趙政說道：“要不，你在車裏等等我？”

    趙政點了點頭，他知道黎薑的意思，再加上這裏肯定是沒有危險，但是要去車裏等她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不會讓黎薑知道。

    等趙政出去後，黎薑將椅子拖了過來，遞給了張君：“君君，阿姨這樣，醫生怎麽說？”

    張君皺著眉說道：“醫生說，最好是在新生療養院看。”

    新生療養院？呃，黎薑表示自己沒有聽過。

    “姑奶奶，那個療養院是我們的。”耳邊突然穿過來的聲音，將黎薑嚇了一跳，她輕聲咳了一下掩飾自己剛剛的舉動，她已經忘記了耳朵上帶的那個耳釘了。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剛剛在車上和趙政說的話……我去，尼瑪的，給個豆腐，讓她撞死得了！這怎麽還有臉見人呢？

    黎薑的異樣讓張君有些不安，雖然剛才黎薑有掩飾一下，但是這會兒卻好像感覺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樣。

    “黎薑？”張君忐忑的開口叫了一聲。

    黎薑猛地回過神來：“呃，君君，這家療養院貌似是洪門的。”

    “洪門？”在夜場混過的張君，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她幾乎都要絕望了。

    即使是在夜場經常玩耍的那些黑幫老大們，都難以接近洪門，換成她自己，那就更加不用說了，唉！

    黎薑隻是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解釋，然後掏出電話給陳燁打了過去。

    很快，那邊就接了：“姑奶奶好！”

    黎薑有些懷疑，這個陳燁是不是什麽都不用幹，每天都守著電話在？

    “陳燁，新生療養院是洪門的？”黎薑開門見山。

    那邊的陳燁也沒有一點兒的遲疑：“是的！”難道姑奶奶家有誰要進去？呸，這可不是個什麽好地方！要進去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黎薑笑道：“既然是自家的，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幫我安排一個床位，然後來人到漢江接人。”

    張君被黎薑的那句自家的給駭了一大跳，看起來黎薑並不是像在說笑，她真不知道黎薑現在到底是到什麽樣的一個高度了，連人人敬畏的洪門，在她嘴裏就是自家的了。

    陳燁挑了挑眉，這是個什麽情況？是真有人需要這樣了麽？還是……等等，好像還有仇人？

    他停止了讓自己大開的腦洞：“姑奶奶，是誰啊？”如果是仇人，那就一定要有一個特殊的儀式才行，他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黎薑看了一眼張君：“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媽媽。”

    呃，陳燁覺得自己可以先到療養院去住一段時間了，他愣了一小會兒：“好，我馬上安排，呃，姑奶奶，那個，您和姑爺跟來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