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的小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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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都督僉事便率人去各營房查看,張和特意向他請示留下林嘯義,看樣子仲啟的事情必須要有個了斷了。

    仲姝已將他們的部分計劃告知林嘯義,隻需他配合即可,林嘯義當然照辦,他心裏想著:這主意是仲逸出的,若能順利實施,那自然少不了他的配合與協調,若出了什麽問題,那也怪不的他:反正主意又不是他出的。

    張和命他的兩名隨從去驛站,之後便來到林嘯義的府上。

    “張大人,難道此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非要一命抵一命?”,行伍出身的林嘯義不會繞來繞去,開門見山道。

    張和皮笑肉不笑道:“林大人這是哪裏話?我早就說過:此非一命抵一命,這個叫仲啟的本該受到懲處。誰讓他心這麽狠?往死裏打呢?”。

    林嘯義道:“那若是段坤不搞背後偷襲,哪來現在的麻煩?”。

    張和不耐煩道:“偷襲就要被打的腦袋開花?此事我還未向都督僉事大人稟告,這事,你看著辦吧”。

    這時,仲逸到門口來報:“林大人,門外有個道士求見”。

    林嘯義詫道:“道士?哪來的道士?什麽亂七八糟的,本官請你來做幕僚,一天盡整這沒用的”。

    仲逸一身學究裝扮,根據之前的約定,此刻他便是林嘯義的幕僚,聽林嘯逸這般怨氣,他低頭道:“事情是這樣的,門口有個道士路過,他手裏拿著一尊神像,口中念念有詞,說是衛司內有冤氣,一股大大的冤氣,弟兄們皆不解其意,上前詢問後才得知他竟算出牢中近日有人被冤枉,大夥都覺得不可思議,所以特來稟報大人”。

    神像?張和心中一顫:這一大早的怎麽會有這種事。

    林嘯義聽聞此言,故作深思狀:“近幾日牢中沒抓什麽人啊,哪裏來的冤枉之氣呢?”。

    仲逸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大人忘了?前幾日校場比武,不是恰好有人被打入大牢嗎?”。

    林嘯義恍然大悟道:“哦,這事?這怎麽可能被道士算出來呢?騙子,江湖術士的話不可信,給老子轟出去”。

    仲逸急忙道:“那人說他出現在衛司門口是受了神靈的點撥,還說什麽天命不可違”。

    林嘯義:“什麽天命不可違?老子從來不信這些,快轟走”。

    仲逸剛欲轉身,卻聽的張和微微道:“既是這樣,那看看又何妨?反正都督僉事大人午後才能回來,閑來無事,就當看熱鬧了”。

    仲逸故作為難狀:“這樣,好嗎?”。

    林嘯義喝道:“什麽好不好的?張大人都說了,就叫他進來”。

    果真上鉤了。

    仲逸心中一陣竊喜,嘴上卻道:“這些個江湖術士最是看人下菜,勞煩二位大人換身布衣來?若他真有那神算之術,自能看出端倪,若是連這一點都算不出,那定是騙子”。

    林嘯義剛欲製止,誰知張和卻道:“甚好,甚好,這個主意有意思,我們這就去換身布衣來”。

    片刻之後,隻見一個頭戴墨巾,身著八卦服的中年男子飄然而來,他鳳目淡眉,氣色紅潤,神態卻是一副悠然狀,左手懷抱一尊小神像,右手一把灰羽扇,見過林嘯義與張和後,他氣定神閑道:貧道今日冒昧來訪,實屬受上天點撥,叨擾了。

    林嘯義故作不屑道:“閣下若果真有這等本事,那算算我是誰?”。

    林嘯義此言一出,張和立刻來了興致。

    隻見那道士盯著林嘯義看了半天,而後雙目微閉,口中卻是念念有詞,片刻之後他開口道:“這位朋友相貌堂堂、不怒自威,雖是一身布衣,卻有虎膽鷹識,將來定能拜將封爵,鴻運當頭之際當是從……”。

    看著道士豎起三個手指,仲逸急忙道:“莫非道長說的是三品之銜?”。

    道士聽完卻淡淡道:“天機不可泄露”。

    張和聽的一臉詫異,誰知林嘯義卻轉身道:“你們這些人就會撿好聽的說,真有那好事,何至於現在還一身布衣?”。

    仲逸接過話茬道:“那勞煩道長再看看這位”,說著他將目光轉向張和。

    張和立刻輕咳一聲,急忙整理衣冠,誰知道士並未挪步,他沉思片刻之後便開口道:“這位朋友,雖無虎背熊腰之姿、高大威猛之形,但細細看來,眉宇間一股富貴之氣逼來,器宇不凡,高不可攀,前途定在那位朋友之上”。

    林嘯義心中一陣不悅:“老子現在是三品,他張和才四品,如何就在老子之上?”,隻是想著要糊弄這小子,隻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張和聽的心中樂開了花,那種舒爽之感猶如夏日裏飲了一杯蜂蜜,又似揮汗如雨後的一汪清水。

    不料道士卻麵露難色道:“不過?這富貴之人最是見不得凶險之事,這位朋友當遠離殺生,尤其是牢獄這種戾氣甚重之地,切記,切記”。

    張和立刻一陣驚慌,竟直言道:“道長能否詳解一二?”。

    那道士卻麵無表情道:“貴有多高?福有多厚?全在自身之抉,切記貧道方才所言,若能做到,將來的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看著張和再次沉默不語,道士便趁機道:“既能相遇便是緣,貧道本是來解這衛司的冤氣,但事已至此,卻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

    哦?眾人皆一臉詫異道:‘道長請講’。

    隻見道士掐指一番道:“這位朋友近日是否丟失什麽心愛之物?”。

    張和一臉不解:“不知道長所言何事?”。

    那道士聽的此言,也不理睬,他走到一張桌前,慢慢擺好神像,口中念念有詞,眾人皆是一副滿臉疑惑之狀。

    片刻之後卻見他轉身走出門外不見了人影,急忙跟著走了出去。

    張和與林嘯義朝門外望去,誰知片刻之後道士便走了進來,身後的仲逸搖搖頭:我也不知此舉為何故?

    道士再次來到桌前,一陣念念有詞後,隻見他右手的羽扇輕輕一揮,不知何處竟飛出一隻藍色的小鳥來……

    小藍?張何差點要跪了,長這麽大,兩隻眼睛從未瞪得這麽大:真的是小藍,脖子上的小紅繩是他親自綁上去的。

    當道士將小藍翡翠鳥放到張和的麵前時,他還是不敢相信:才剛剛派那一胖一瘦兩隨從去驛站,現在估計連半路都不到。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良久之後,張和終於緩過神來:還有什麽說的?定是神靈的點撥,隻要是神靈,還有什麽做不到的?他信了,也服了。

    一貫的習慣,張和剛欲上前打賞這位神奇的道士,卻見那人擺擺手,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臨走之時,隻聽道士念念有詞道:“盡管二位一身布衣,但定是那非富即貴之人,想必二位在這衛司也是說上話的人,獄中的冤氣就有勞二位協助指揮使大人予以解除,放出那牢中之人,二位的福祿又能增添不少啊……”。

    林嘯義看著張和一臉虔誠的樣子,心中不由蔑笑道:“這個仲逸是怎麽回事?眨眼的功夫,竟把這張和調教的服服帖帖的”。

    道士已離去,仲逸立刻起身相送,卻聽得身後林嘯義喊道:“給他賞銀,賞銀”。

    *******

    一盞茶的功夫,仲逸來到仲姝的房間,隻見她剛剛換好衣服。

    仲逸笑道:“師姐,這麽快就恢複原貌了?”。

    “卸下來容易,上妝可就難了”,仲姝那雙明眸頻頻閃到:“師弟,你說這次能行嗎?”。

    仲逸一臉輕鬆道:“你就放心吧,現在張和這小子就是不聽他老子的話,也不敢不聽你的話”。

    仲逸好奇的問道:“師姐,你這易容之術越是出神入化了,可這聲音是怎麽變過來的?”。

    仲姝甜甜一笑,微微嗔道:“那你是如何做到這爐火純青的一身輕功呢?各人有各人的天賦,一時半會給你說不清”。

    仲逸還欲再問,卻見仲姝起身而立,而後一本正經道:“師弟啊,天機不可泄露”。

    哈哈哈哈……

    ………………

    衛司客堂中,林嘯義與張和終於可以談下去了。

    “張大人,你看此事,該如何是好?”,林嘯義故作請示道。

    張和歎口氣:“其實呢,原本這段坤也是我的遠方親戚,隻是我表姐再三相求,看來這個仲啟命不該絕,事已至此,就算了吧”。

    林嘯義立刻笑道:“好好,如此甚好,我再差人給段坤的家屬發些撫慰銀子”。

    不料張和道:“此事眾人已知曉,我既已過問,總得有個麵子不是?這個仲啟不能留在軍中,殺氣太重”。

    林嘯義這下犯了難:不讓他留在軍中,如何向淩雲子交代?

    突然,他摸摸腦門笑道:“要不讓他改姓換名?如此一來,大家皆以為我們衛司懼於大人之威名,做的權宜之計”。

    張和笑道:“這樣,好嗎?會不會委屈了指揮使大人?”。

    林嘯義滿臉微笑道:“好好,什麽委屈不委屈的,大人在都督府那才是受不得半點委屈,方才聽那道士所言張大人日後定是鴻運當頭,高不可攀……”。

    聽的此言,張和立刻喜笑顏開:“如此甚好,甚好……”。

    林嘯義急忙笑著點頭,心中卻想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還想著往哪兒蹦躂呢?

    送走張和後,林嘯義急忙喚來守衛:“去,把仲啟給老子放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