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無知小英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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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羅英早早起床,迷迷糊糊準備下一樓開門,轉身一看卻見此處擺設與若一當鋪明顯不同,細細一看,這才猛地想起來:這不是初來京城時樊文予為仲逸與仲姝安置的小院嗎?

    這側屋正是他之前住過的。

    可是?羅英摸摸腦袋:我明明昨晚在若一當鋪的二樓,如何來的這裏呢?

    昨晚“光臨”過隔壁的回春藥鋪後,羅英似乎聽到有些聲響,原本準備再出去看個究竟,後來一想反正自己的事都辦完了,管那麽多幹嘛?

    從酒樓與劉小二喝完後,他又順便拎了半壺酒回來,忍不住癢癢,,在酒樓辦事不敢放開喝,如此一來,又幹了一通,便不省人事了。

    不用說,一定是仲大哥將他拉到這裏的,至於的緣故,不用說:定是因為昨晚之事,以及後來的那腳步聲。

    “仲大哥,我……”,羅英來到院裏,卻見仲逸正站在那裏,他急忙把腿向門外走去:“睡過頭了,我這就去當鋪開門”。

    仲逸向他揮揮手:“著什麽急?老薑頭不是也有一把鑰匙嗎?放心吧,他老人家那麽準時,不會誤事的”。

    羅英微微一笑,來到屋中,見仲姝正在盛湯,他急忙用手在衣袖上擦擦:“仲姝姐,我來,我來”。

    在當鋪時,清早都是到對麵茶樓邊的小攤前買些吃食,胡亂湊合一頓,那裏有仲姝姐做的早飯可口。

    隻是,他不知:這些東西除了米粥外,其他的都是買的現成:熟肉片、拌菜、鹹菜。

    許久沒有一起吃飯,三人說說笑笑,羅英吃的有些多,急忙找水喝,仲姝見狀隻得收拾碗筷,後廚的熱水已燒好,該上茶水了。

    “仲大哥,我隻現一張畫,畫的一個人像,一點都不好看”,羅英一手端著熱熱的茶杯,昨晚的事他還是有些不解。

    “畫?”,對此,仲逸心中已沒有多少驚訝,按昨晚在妙手藥鋪後院窗外聽到的情形看,這些東西價值不菲,而目的都是一樣。

    羅英看看仲逸,按照他在衙門辦差的經曆來看:若是這些藥鋪真有貓膩,箱子裏應該裝的是金銀才是,一副畫,算什麽?

    如同袁大頭一樣,喝茶都能喝處酒的感覺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什麽字畫、陶器、古董之類的,都沒有真金白銀來的實惠。

    對此,羅英也沒有多少差別。

    盡管在當鋪呆過這麽長的時間,但老薑頭經手的大多是玉器、寶石之類,最令他大開眼界的還是上次那塊歙州硯台,前來當物的,隻是少了字畫。

    沒有老薑頭的估價,羅英自然就少了幾分興趣。

    一時無法解釋清楚,仲逸隻得叮囑道:“一會你去當鋪後,繼續關注藥鋪的動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羅英點點頭,但依舊還是有些不解:“若這個藥鋪的實際控製人也是那個姓羅的,那他背後到底是什麽人呢?為何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偏偏做這些旁門左道?”。

    “目前我們不得而知,也正是因為此,才要繼續盯著”,仲逸向羅英攤開雙手,而後緩緩捏緊拳頭:“等時機成熟,我們再收網”。

    “明白,我這就去辦”,羅英立刻起身告辭,出了院門,匆匆去了當鋪。

    櫃台前,老薑頭早已站的穩穩當當,他從未遲到,更不會誤事,對於他來說,羅英在不在壓根不重要,甚至於夥計。

    隻有東家不可替代,其他的活兒,他一個人完全可以搞定。

    進了當鋪,羅英見兩個夥計已將桌椅收拾完畢,此刻正圍坐在桌前喝水,孫管事默默的坐在那裏,不停的扒拉著算盤,似乎永遠有算不完的賬。

    “小英子,你昨晚上又是出去鬼混,一夜未歸,小心東家責罰”,老薑頭衝他開個玩笑,知道這小子對東家格外忠心,開開玩笑也是可以的。

    “薑伯,我的好薑伯,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東家”,羅英立刻順杆爬坡:“這不我還是單身一條,總得要找個相好的不是……”。

    嗬嗬,老薑頭白了他一眼:“薑伯我也年輕過,隻要你小子有銀子就行。莫要耽誤東家的生意才是,話說回來,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個女人過門了”。

    二人如此打趣說笑,兩個夥計也湊了上來:羅英兄弟要是成親,我們兄弟二人必定備份大禮給弟妹……

    孫管事聽的一陣聒噪:一群沒有見識的閑人,他皺皺眉,緩緩起身去了對麵的茶館:這小老頭很會疼自己,從來都是自身帶著一小包茶葉,那也是相當不錯的。

    見孫管事出去躲清靜,羅英立刻吩咐兩個夥計去當鋪後院收拾一番,他滿臉笑容向老薑頭湊上去:“薑伯,你一向估價在行的就是玉器、字畫,還有古董這些,有個人的畫值不值錢,我倒想討教一番”。

    “哦?小英子什麽時候也好文人墨客這口?懂字畫了?”,老薑頭一聽有人請教,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說吧,誰的畫兒?”。

    “好像叫閻立本”,羅英撓撓頭,再確認一番:“就是這個人,聽著名字應該是個老頭吧,他的畫到底怎樣?”。

    咳咳,老薑頭:???

    緩和一會,老薑頭再次繼續問道:“那你說這個‘老頭’,他畫的是什麽?”。

    這個不難,羅英爽快的答道:“人像,隻是畫的是誰,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個當官的”。

    “什麽?”,老薑頭立刻探過頭來,眼睛瞪得老大:“你在那裏見過他的畫?”。

    這麽一問,羅英倒是警覺起來:“此事外人並不得知,老薑頭不是外人,但此事事關重大,告訴他總歸不合適”。

    “那裏見過?多了去了,街上那些擺攤的,什麽畫不能畫”,羅英不以為然道:“今日來當鋪的時候,我就看到一張,說實話,畫的真不怎樣……”。

    “哦,原來是這樣,那是臨摹的”,老薑頭立刻沒了興致:“模仿別人的畫,就街上那些潦倒文人,畫出來的畫,一兩銀子也沒人要”。

    “一兩銀子?”,羅英撇撇嘴:“嗨,還當是什麽厲害人物呢?那個叫閻立本的,看來即便他本人畫出來的,那頂多也就是百十兩銀子,哎,確實畫的不怎地”。

    老薑頭收拾著櫃台,嘴裏自言自語道:“若真是閻立本所畫,一萬兩銀子看你小子能買的不?他的經典之作,恐怕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什麽,一萬兩?”,羅英差點從桌上掉下來:“薑伯,你休要那我開涮,快告訴我,那個老頭平時在京城那一塊出入?我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要求他一副畫來”。

    羅英擺擺手:“不,求一個字也值了”。

    “哎,無知的小英子”,老薑頭歎口氣:“這叫閻立本的是隋唐年間人,距今八九百年,你去找吧?”。

    羅英:丟人丟大了,沒學問真可怕……

    閻立本?這麽厲害?

    羅英想著:昨晚在藥鋪那張畫肯定不是閻立本的經典之作,不過隻要是出自他的手,那怕是隨便一畫,贈給友人的,那也估計價值連城了。

    “騰騰騰”,羅英假裝打掃裏屋,匆匆來到包房,才進屋便關上門。

    此刻,他需要冷靜一下。

    “在當鋪,價值八千兩的寶石玉石硯台,來人隻是要了三兩銀子。在藥鋪,價值區區幾十兩銀子的藥材裏,竟然完好無損的放著一副價值上萬兩銀子的畫”,羅英感覺自己聰明起來,思路立刻就順了。

    之前在蠡縣衙門時就曾見過各種變相送銀子的:什麽木匣子裏放銀錠,書本裏夾銀票,賭場故意放水輸銀子之類。

    不過這相比姓羅的:明修當鋪、藥鋪的‘棧道’,暗渡寶物、金銀‘陳倉’的伎倆確實讓人刮目相看、大開眼界。

    不用說了,這背後是一場巨大的陰謀,更是一個無比碩大的黑洞。

    “可是,仲大哥為什麽要對這些人下手呢?”,羅英搗鼓了半天,最終還是橫下心來:“就這麽幹,聽仲大哥的,準沒錯,當初跟著他就是想做點大事。不必一輩子窩在蠡縣的縣衙裏,八十歲之前的生活都能看的出來,多沒意思……”。

    “閻立本,我今日總算是記住你老人家了”,羅英拍拍腦門:‘哦,不,不是老人家,是古之大賢、大賢……’。

    再次來到隔壁的回春藥鋪,盡管做出一副若如其實的樣子,但畢竟有昨晚的事兒,羅英還有些不太自然,好在這一切都未被粗枝大葉的劉小二覺。

    當然,還有那個坐堂郎中,他們隻是個生意人,沒有那明察秋毫、獨到的眼光。

    “幹嘛呢,一大早都未見你出來”,羅英看著櫃台上的藥盒,很快找到了感覺。

    一旁的劉小二剛剛忙完,此刻正端著他那不幹不淨的碗喝著溫水,這小子不愧是藥鋪的夥計,很會保護自己的胃口:太燙的水不喝,太涼的更不喝,就這溫開水,竟然偶爾放點鹽。

    羅英認為:這是莫名其妙。

    “怎麽?來了?腹痛的毛病要是還治不了,以後幹脆不要熬藥了”,劉小二笑道:“直接喝酒,酒水抗菌,很厲害的”。

    羅英望望坐堂郎中,沒好氣的應了一句:“又想宰我一頓是不是?”。

    “嗯”,劉小二重重點點頭:“正是此意,從早上開門到現在,後院那幾箱藥材又是分類、整理、搬騰,現在都快累死了”。

    今日一大早?羅英心中暗暗一驚:“看來,那副畫在今日藥鋪開門之前,就被處理掉了”。

    那麽,昨晚那些人是保護這東西的?還是另有人將東西取走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取畫之人是在東西得手後,劉小二及坐堂郎中才可將門打開。

    昨晚好險啊,羅英有些後怕起來:‘若是與那些腳步聲撞在一起,估計自己就出不了藥鋪後院的那間屋子了,連女人都未娶,死了豈不是太可惜?’。

    有些不太放心,羅英還是隨意嘀咕了一句:“都是些夏秋季節的幹藥材,重也不重,硬也不硬,有什麽累的?”。

    “不累?不累你試試?兄弟我此刻全身都是藥味”,劉小二放下水碗,又要忙活起來:“不要忘了,今晚一起喝酒”。

    不用說,這小子確實不知道那副畫了。

    羅英暗暗笑道:“看來他小子沒我幸運,至少我還看過那個叫閻立本的畫兒……”。

    從藥鋪出來後,羅英正想去對麵茶館找黑墩兒,卻見仲逸已來到當鋪,他見狀急忙走了進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用說,羅英的心裏很清楚:當鋪的生意,仲大哥在與不在,關係不大,他來這裏,肯定還是為了藥鋪的事。

    “吆,仲少東家在哪,真是太好了”,羅英正欲去裏屋和仲逸說事,卻見門外走來三個人影。

    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正是羅龍文的堂弟:那日在眾目睽睽下拿走那塊令人眼饞歙州硯台的羅管家。

    “你來幹什麽?我們今日可沒有收到那歙州硯台”,羅英見了這不陰不陽的小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孫管事見了自己的真主子,急忙湊上前來,滿臉湊笑道:“羅管家來了,快請落座,茶水馬上就上,羅英還小,別跟他一般見識”。

    “羅英兄弟是吧?”,羅管家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大家合夥做生意,難免有些誤會,以後慢慢就好”。

    合夥做生意?隻是場麵上的:場麵上的人,場麵上的話,場麵上的關係。

    既然是場麵,仲逸也隻得照顧道場麵:“羅管家是大忙人,平日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我這裏,不會就是為了討杯茶喝吧?”。

    羅管家臉上笑意似乎永遠定格,不會褪去,也不會減弱:“果真是與眾不同的少東家,我堂兄果真沒有看錯你”。

    “哦?”,仲逸望著門外,淡淡的一句:“大家雖是分成,你們出人,我們出錢,何來看錯之說?”。

    羅管家緩緩放下茶杯:“大家都是明白人,這不?一大堆事要處理,也就不繞圈子了,我堂兄今晚請你去府上喝一杯”。

    羅龍文這隻老狐狸,終於開始搖尾巴了。

    見仲逸不為所動,羅管家笑著朝他走過來:“少東家可一定要準時赴約哦,今晚有要事相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