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這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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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老林山,仲逸等一路前行,因大頭之事,絲毫不得有耽擱,隻求早日歸京,早日交差才是。

    經此變故,小六子與那二人隨從對仲逸言聽計從,那怕是他咳嗽一聲,眾人都得放慢腳步細細聽聽,看看有何吩咐。

    一路之上,小六子心裏早就開始打起算盤:這個仲少東家,年紀雖輕,但處事穩妥,與山匪交談也是不卑不亢,若當初大頭聽了他的不要輕舉妄動,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這一步。

    說也奇怪,大頭本來是忍下來的,為何突然動手了?

    恐怕,這一切都要問假裝動手的羅英了。

    “這個大頭,隻要少說句話,不就沒這事了嗎?不聽仲少東家勸,還弄個什麽短刀變長刀的……”,小六子心裏想著:事已至此,總得要找個頂事的人才是。

    這也正是他為何對仲逸言聽計從的另外一個緣故:既然我們都將你奉為領頭人,那到了京城,若是羅龍文怪罪下來,那首先也是由他這個領頭人頂著了。

    馬不停蹄,一路走來,隻是離開老林山時已是午後,冬日晝短夜長,沒走多久,便很快到了傍晚時分,仲逸指著前方向小六子吩咐道:“小六子,天色已晚,前麵有合適的住所,就找個地方歇了吧”。

    “得嘞,少東家,”,小六子滿臉笑意:“前麵有兩家酒樓,是專門為來往客商所住,飯菜口味還不錯,客房也敞亮,就是價錢貴點,這十裏八村的,也再沒個落腳的”。

    羅英打趣道:‘再貴也要住下,若是春夏之日還可在野外湊合,如今這寒冷天氣,想起那熱熱的客房、熱熱的酒菜,美的不得了……’。

    “你是不是還要那暖暖的娘們?哈哈哈……”,小六子加快了速度,估計自己腹中饑渴,早也想著那熱熱的酒菜了。

    “大冷的天兒,各位客官快裏邊請,小店今日才宰的一隻肥羊,剛燙好的老酒,再來幾味小菜,賽過神仙啊”,見有客光臨,店小二幹脆撩起簾子,熱情的招呼起來。

    “五根羊大骨,大餅十張、老酒一壇,下酒開胃小菜看著上”,中午在老林山隨意吃了兩口,此刻都快餓壞了:“小二哥,趕緊上,趕緊上”。

    一路勞頓,酒足飯飽之後,眾人便相互攙扶著回了客房,仲逸不喜多飲,吩咐小二單獨為他開個房間,早早就睡了。

    高山高,月小小,月光微微似燭照,仲逸查看了各人的房間,卻聽的一陣此起彼伏的鼾聲,他便緩緩回到自己房屋。

    片刻後,一道身影馳出窗外,掠牆而上,數步間便穩穩落在屋頂,頓足些許之後,這道身影騰空而起,向老林山方向而去。

    ……

    夜幕中,老林山大多數山匪也進入夢鄉,匪首穿山豹此刻正抱著酒壇在他的榻上酣睡,白日的事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

    他說的沒錯,明日這幫人都將離開山西地界,投奔他之前的大哥,金銀細軟皆已收拾完畢,隻等天一亮就出發。

    當地的官衙他早就打點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對於小六子,在他的眼裏就是個為普通的藥材商跑腿的夥計,量他也沒那個膽叫人上他的老林山。

    此人的頭腦就如彪形外表一樣簡單,隻是膽子大了些,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像穿山豹這樣的人竟然吃喝不愁,幹起了山匪的勾當,積攢了不少銀兩,身邊除了一幫供他使喚的兄弟外,還有不少女人伺候。

    這逍遙快活的日子,真是沒了王法,找誰說理去?

    要說最慘的還是大頭,穿山豹沒有將他一刀斃命,偏偏綁在後山的一棵大樹底下,也不用手下的兄弟看著,晚飯就沒讓他吃一口,扒掉了外衫,隻留下單薄的一層衣褲,呼呼北風而過,看著都瘮人。

    不用說,這是要活活凍死這位曾經頂撞過匪首的大頭“兄弟”,此舉雖不見血光,但卻比一刀砍下那顆“大頭”更殘忍些。

    “這該死的穿山豹,該死的小六子,該死的仲少東家……”,寒風中,大頭早已被凍得渾身麻木,隻覺那顆熱熱的心髒在微微跳動,證明他還活著。

    他不敢大喊,此處都是山匪豺狼,要是打擾了他們的美夢,說不準有人過來一刀就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雖說凍死更慘,但至少還能多活一些時辰。

    此刻大頭恨得咬牙切齒:“想老子也是江湖中一路走來,殺人放火的事做過,為虎作倀的事也沒少幹,數萬兩銀子也見過,相好的女人不計其數,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下場,太他麽丟人了……”。

    “穿山豹,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大頭嘴裏在不停的詛咒著要他性命的人,盡管聲音很低,但至少能令他心裏好受些。

    “你是?仲少東家,真的是仲少東家”,大頭睜大雙眼,盡管不足一米的距離,但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天哪,沒想到仲少東家輕功如此了得,我大頭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身手,簡直……”。

    這算恭維?還是意外?仲逸冷冷一笑:“你這顆大頭,果真是硬的很,這麽冷的天,還沒將你凍死?”。

    見到了救命稻草,經這麽一說,大頭這才哆嗦的更厲害起來:“少東家快救我,快救我”。

    “救你?”,若是要救你,就不會讓你上這老林山了,仲逸眼神中放出一道冷光:“那你想說說,羅龍文為嚴家斂了這麽多財寶,在京城什麽地方藏匿?”。

    “你?你……到底是何人?”,大頭畢竟還未斷氣,隻是這話卻比寒風更加刺骨:“此事,兄弟我實在是不得而知”。

    仲逸顯得有些不耐煩:‘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將你知道的全部告知於我,如此或許可活一條性命,否則你在片刻間會七竅流血而死’。

    一陣寒風吹過,大頭身邊再次飄來一句:“你隻有一次機會”。

    仲少東家輕功如此了得,想必身手更加了得,那七竅流血,豈不是易如反掌?

    大頭心中徹底絕望,原本以為仲逸是來救他一命,沒想到比落在穿山豹手裏更慘。

    可是,看看四下微微的月光:除了眼前這位仲少東家,還有誰可以救他一命呢?

    那怕是相比藥材中價值萬兩的財物,保命才是最重要的,那怕是多活一天呢?

    大頭感覺雙眼有些模糊,但這幾乎是不用考慮:他沒有不照做的理由。

    片刻後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道:“嚴家藏匿金銀之處羅大人也不知情,此事由嚴士蕃大人親自掌管,羅大人隻是將東西備好後,有專人來取”。

    “在何處取?”,仲逸問道。

    大頭哆嗦著:“在羅大人的宅院,裝在轎子裏,是坐人的專轎抬走,外人根本想不到,這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此話當是屬實:大頭命在旦夕,自不會撒謊,而嚴氏一向狡詐,此舉倒是符合這些人小心謹慎行事的風格,這麽大的事,自能一般人無從得知,即便大頭與羅龍文關係匪淺,能知道這些已實屬不易了。

    仲逸追問道:“那禮單呢?西安府,還有其他處送禮單的人是如何與羅龍文接頭的?”。

    大頭簡直要哭出來了:“仲少東家,這個兄弟真不知道,曾聽羅管家說,各處來送禮單的人並不去嚴府,也不見羅大人,他們隻是住在一個叫如家客棧的地方,在藥材進京後三日內,必有人來取”。

    “你跟隨羅龍文多少年了?”,仲逸突然問道。

    “畢竟沾親帶故,小的跟隨羅大人十多年了”,大頭一臉哀求狀:‘不管少東家是何人所派,大家冒險無非是為了銀子,隻要放過我,兄弟給你一萬兩’。

    “一萬兩,你一個跑腿的,出手就是一萬兩,看來這些年,你沒少撈啊”,仲逸調整呼吸,雙掌緩緩抬起。

    “聽說你做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是也不是?”,仲逸最後一問。

    大頭急忙求饒:“那都是姓羅的指使,小的也是迫不得已,隻要少東家說句話,小的……”。

    “這我就放心了”,一陣風起,仲逸單掌霎時襲來。

    大頭話未講完,隻覺頭頂如巨石壓來,卻又似腦顱被生生劈開般,連聲喊叫都沒有發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