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閑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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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仲逸一如既往來到翰林院,外叔公離京之事已有著落,他也可安心翻翻房中那厚厚的書冊了。

    從庶吉士到七品編修,圍在身邊得人,也就慢慢發生變化:庶吉士對庶吉士,而七品編修,平日裏交往之人,也最好是七品、六品。

    最不濟,也要是個八品吧。

    物以類聚,人以‘品’分:三品不同於四品,有品更不同於無品。

    這不是仲逸所願,但朝中的規矩:你可以不喜歡,但必須要適應。

    “仲大人,請用茶”,門口一直在侍候的那名中年男子,又開始例行公事了。

    此人名叫陳默,是翰林院的差役。

    之前,也算讀過書,認得幾個字:若仲逸說出某個書名讓他去找,陳默也很快能找出。

    若是讓他將書中之意列出,那便是要為難他了。

    陳默的主要差事,就是伺候仲逸在翰林院的日常:端茶倒水,進出傳話,再幫忙找找書,提醒什麽時辰該做什麽,該去哪裏。

    仲逸偶爾外出,跟在他身後的,自然也就是陳默了。

    當然,他還得擔起保護之責。

    怎麽說,翰林院也是衙門,編修也是七品,總得要有個人伺候才是。

    隻不過,相比那些七品知縣出入前呼後擁,又是肅靜,又是回避的,他這個七品編修,就寒酸多了。

    “默大哥,不必每日奉茶,若需要時,我自會喚你”,仲逸覺得陳默有些古板。

    有時,甚至與老薑頭倒是有幾分相像。

    “仲大人折煞小的了,如何敢與大人稱兄道弟?再說了,這茶葉都是大人自家帶的,這在翰林院誰人不知?小的隻是取過來,泡上而已”。

    陳默畢恭畢敬道:“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不要動不動就吩咐吩咐的,你先坐下”,仲逸揮揮手。

    “是”,陳默微微應道,卻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比我長幾歲,我就叫你默大哥,你也無須稱呼我為仲大人”。

    仲逸笑道:‘就叫我仲先生吧’。

    在蠡縣時都這麽稱呼,聽著也不別扭。

    “仲先生?這個稱呼,是不是太老了……點?又不是私塾先生,堂堂翰林院的七品……”。

    琢磨半天,陳默終於有了主意:“對了,這樣吧,小的就稱呼仲大人為‘仲翰林’,如何?”。

    仲翰林?

    稍頓片刻,仲逸突然笑道:‘不錯,這個真不錯,以後就這麽叫了’。

    “準了,默大哥?”。

    “好吧……,不過外人在的時候,還是不能亂了規矩”。

    ……

    翰林院的差事果真清閑,仲逸不用侍讀、侍講、侍詔。

    當然,翰林院還有一個差事,就是擔任科舉考官,但科舉不是年年考,亦非一般人可入選。

    翰林院中,修撰、檢討、編修有編修國史、實錄一朝規製等,被稱為史官。

    身為七品編修,領了這份差事,與‘史’為伴。

    能不閑嗎?

    午後,另一個同為閑來無事之人,終於找上門來。

    “仲兄弟,在諸多衙門中,就屬咱們翰林院清閑、無趣:要權沒權,要銀子沒銀子”。

    陳默沒有奉茶,看來隻得‘幹聊’了。

    來人正是庶吉士費思應,因當初在國子監時,他與仲逸一起讀書,來到翰林院後,二人的關係自然親近些。

    如陳默稱呼他為“仲翰林”一樣,私下裏,他與費思應還是以之前稱呼來。

    在仲逸看來:翰林院的七品,似乎與‘大人’二字,搭不上什麽邊。

    仗著有個禮部郎中的老爹,費思應一路走得頗為順利。

    當然,畢竟有些才學,他也曾寒窗苦讀過。

    隻是,這公子哥的脾氣,終究還是有的。

    “沒銀子,總得還要找樂子不是?兄弟晚上帶你去個地兒……”。

    費思應見屋中並無旁人,他幹脆也不用刻意壓低聲音:“兄弟我最近知道一地兒,那裏有一名角兒,琴彈的不錯,曲也唱的不錯,哦,對了,那酒也不錯”。

    “別,別別,費兄還是饒了我了吧?兄弟我可是有妻室的,況且,你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這翰林院更是文人清流的……”。

    “快打住,翰林院怎麽了?人家刑部、工部,還有禮部的人都去呢,就你清流?

    再說了,咱們隻是品茶、聽曲兒而已,又沒有做出格之事”。

    費思應搖搖頭,一臉酸道:“才隻是個七品,若你做了二品三品的,豈不是連街都不敢上了?”。

    昔日的同窗,真拿他沒轍。

    “費兄,晚上定一家酒樓,酒菜隨便點,都算兄弟我的”,仲逸輕輕咳嗽一身,刻意向門外望去。

    “仲大人,掌院學士請你過去一趟”,陳默倒是挺有眼力勁。

    “說好了,晚上酒菜我請,兄弟我辦差去了”,仲逸急忙起身。

    “哎,誰稀罕你的酒菜?”。

    費思應見狀也隻得起身,嘴裏卻嘟嘟囔囔道:“隻要能看穆一虹一眼,什麽山珍海味的,都索然無味嘍”。

    誰?穆一虹?

    仲逸立刻駐足而立。

    “看看,還在這兒裝清流?連穆一虹的名字都聽過,還說沒去過?”,費思應立刻來了興致。

    “沒去過,隻聽大名,未見真容”,仲逸打趣道:‘那一頓酒菜,我還不想請了,去就去吧’。

    ……

    費思應走後,這位七品閑職,終於閑不住了。

    上次離京之時,穆一虹曾專門找上門來,隻為托他找尋當年失散的爹娘。

    一個錦囊,背後月牙形胎記。

    這是穆一虹留給他的:唯一兩個憑證。

    當初,在浙江布政使司杭州府,隻因藥材商佟柱想通過穆一虹接近羅龍文,仲逸便隨意答應帶她入京。

    一路之上,二人就算是相識了。

    後來羅龍文出事後,穆一虹便離開原先的住處,憑借入京後認識的衙門中人,她在京城順利的住了下來。

    同時,在一處私宅,穆一虹繼續彈琴唱曲。

    這種地方,除能結識權貴外,還有一點:來銀子特別快。

    快的,超乎想象。

    穆一虹在杭州時,被佟柱手下一個穆姓的夥計收養,所以她也就跟著養父姓了‘穆’。在羅龍文出事不久後,佟柱與那個夥計雙雙沒了蹤影。

    而當初認識她的那些人,除了在意她的臉蛋與身段外,又有幾人能幫她的忙?

    用穆一虹的話說:目前,仲逸是她唯一可信之人了。

    當然,這並非僅僅是當初的一麵之緣。

    穆一虹自恃閱人無數,無論杭州還是京城,能花大把銀子來聽曲兒之人,大多不是三教九流,其中不乏非富即貴者。

    仲逸一番思量:方才,費思應說去穆一虹那裏的,還有刑部、工部,甚至禮部的人

    倒是個熱鬧的地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