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紅霧入體。
    薑玄麵色一下變得慘白無比，神情驚恐，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不應該！”
    “你……不可能有這東西！”
    “咳咳……”
    對麵。
    顧寒也是吐血不止，搖搖欲墜。
    “老子的機緣……給你了！”
    捏碎血珠。
    他自然不可能毫發無損。
    約莫有四分之一的紅霧，也趁機進入到了他體內，將他的血肉骨骼幾乎攪成了一團漿糊。
    “你……”
    薑玄咬牙切齒。
    “你他娘的……管這個叫機緣？”
    “不錯！”
    顧寒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
    勉強再次撐起一道護體靈光。
    “信不信由你，這就是老子的機緣！至於你接不接得住，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此時的他。
    比先前好受了不少。
    阻隔了那道意誌的侵蝕，那些紅霧對他來說，隻是大補之物罷了，雖然外表看著挺慘，可修為卻在不斷攀升，傷勢也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恢複。
    “怎麽樣？”
    楚狂來到薑玄身旁，麵色凝重。
    “還扛得住嗎？”
    他看得出來。
    薑玄幾乎用盡了全部的修為在壓製那道神力。
    “抗……”
    薑玄突然慘笑一聲。
    “抗不住了……完了啊……”
    噗！
    話音剛落。
    他踉蹌後退幾步。
    麵上湧過一絲不正常的紅色，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徹底完了！”
    他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挺直的腰身陡然變得佝僂起來，原本烏黑的發絲，也逐漸失去了光澤，臉上更是多出了不少皺紋。
    “幾十年的心血！”
    “幾十年的謀劃！”
    “全……毀了！”
    每說一句話。
    他的麵容便蒼老一分。
    直至最後，再次變成了那個幹枯瘦小，似風一吹就要倒下的老雜役的模樣！
    一旁。
    楚狂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他能感覺出來。
    此時的薑玄，肉身衰敗，根基盡毀……已是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老家夥！”
    跟他相比。
    顧寒的情況剛好相反。
    傷勢恢複了大半不說，連修為都突破到了靈玄三重境，距離四重境……也不差多少了！
    “你可真沒用！”
    他一臉的譏諷。
    “這點機緣都接不住！天大的造化，全被你給浪費了！”
    “狗屁！”
    薑玄氣得身體抖個不停。
    “狗屁的機緣！狗屁的造化！你陰我，你敢陰我……”
    “不對。”
    顧寒搖搖頭。
    “世間千般機緣，萬種造化，各不相同，你接不住的機緣，就是狗屁了？如此評價，未免有失公允！你眼光太過狹隘，早已失了平常心，這修行之路……嗬嗬，定然難以長遠！”
    “你……”
    聽到他學自己說話。
    薑玄氣得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難以長遠？
    自己都快死了，還有個屁的長遠！
    “宰了你！”
    他紅著雙眼。
    “我一定要宰了你……我今日，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轟！
    話音未落。
    一道恐怖的威壓瞬間落在場間！
    雖然被陰了一手，可他畢竟是半步超凡境的修為，全力爆發之下，顧寒自然抵擋不住，身上的靈光顫抖不停，轉眼便要再次破碎！
    “老家夥！”
    顧寒吐了口血沫子。
    “活該！要不是你自己貪心，覬覦老子的造化，會落到這種地步？”
    “我……”
    薑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就要動手，將這個毀了自己一切的人拍成肉泥！
    “殺了你！”
    “等等！”
    正在此時。
    楚狂卻是再次開口。
    “先不要殺他！”
    “不殺？”
    薑玄猛地轉身，狠狠盯著他，眼中滿是瘋狂和絕望，“你看到了！他把我害成了這個樣子，我怎麽可能不殺他……”
    “你的事。”
    楚狂認真地看著他。
    “或許還有辦法！”
    “怎麽？”
    薑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莫非你有補足生機的大藥來救我？”
    “沒有。”
    楚狂搖了搖頭。
    若是有……自己又怎麽會放著好好的聖境大能不當，走到這一步？
    “那……”
    薑玄再次絕望。
    “沒辦法了！”
    “那神粹，已是被我消耗得差不多了！這秘境發生了這麽大異變，以後會不會再開放還兩說！就算開放，我……也等不了五年了！”
    “其實。”
    楚狂搖了搖頭。
    “算起來，你突破到半步超凡境，僅僅幾十年的時間，壽元……還很充足！”
    “充足？”
    薑玄慘然一笑。
    “那有個屁用！沒了肉身，一樣活不成！”
    “所以！”
    楚狂快速分析了起來。
    “你的問題，就是出在肉身之上，你有沒有想過……”
    說著。
    他目光轉向顧寒。
    “換個肉身？”
    “……”
    顧寒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有憤怒。
    有不屑。
    還有幾分……滑稽！
    他沒想到，這兩人轉來轉去，竟是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肉身上！
    “換？”
    薑玄也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
    “剛剛。”
    楚狂緊緊盯著顧寒，眼睛放光。
    “我看得很清楚，那道神力，有一部分進了你體內！按理說，你早該死了才對，可你不但沒事，連傷勢都恢複了不少，還有……你的修為，也突破了！就算是我當年，也根本做不到這種事！你……又是怎麽做到的？”
    “想知道？”
    顧寒麵無表情。
    “你也叫一聲顧爺爺？”
    “我明白了。”
    楚狂的眼睛越來越亮。
    “怪不得先前楊林有血珠在手，還是栽在了你手裏！你是不是有煉化神力的辦法，或者說……你本身就能吸收神力？”
    “不！”
    一旁。
    薑玄下意識搖了搖頭。
    “這絕對不可能！”
    他落到現在這步田地，自然是因為當年想強行煉化神力的緣故，深知要做到這種事有多難……
    不！
    已經不是難了！
    是根本沒有半點希望！
    “那你如何解釋。”
    楚狂笑了笑，指了指顧寒。
    “他現在的狀態？”
    “他……”
    薑玄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解釋不了。
    “所以。”
    楚狂深深吸了口氣。
    “我讓你換個肉身，這樣一來，他所有的秘密……我們都能知道！”
    “這……”
    薑玄有些猶豫。
    “怎麽？”
    楚狂眉毛一挑。
    “這人不論天資稟賦，還是機緣造化，都足可位列頂尖之列！這樣一具近乎完美的肉身，若不是……你以為我會讓給你？”
    “奪舍……”
    薑玄歎了口氣。
    “風險太大了！”
    奪舍一事。
    風險奇高！
    縱然他已是渡過地劫境，魂力強大無比，可貿然奪舍顧寒這樣一個天才……成功的概率能有三成，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以他的性子。
    這麽低的概率，自然不敢賭。
    “你們。”
    顧寒聽得眉頭大皺。
    “要奪舍我？”
    “不錯。”
    楚狂點點頭。
    “你有意見？”
    “你說呢？”
    顧寒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老子的意見，大了去了！”
    “可惜了。”
    楚狂笑了。
    “你的意見，是最不重要的！我轉生以來，魂力雖然隻剩下一成，可壓製你這個小小靈玄境修士的魂魄，還是有些自信的！此次……”
    他瞥了薑玄一眼。
    “你奪舍成功的概率，高達九成！”
    “九成？”
    薑玄的呼吸陡然間變得粗重了起來。
    “當……真？”
    “當然！”
    楚狂自信無比。
    “這麽高的幾率，你若是都不敢拚一把的話，那……確實沒必要再活著了！”
    “哪裏哪裏！”
    聽到有這麽高的幾率。
    薑玄瞬間激動了起來。
    “很高了，已經很高了！而且以這小子的天資稟賦，我就算隻能發揮出這肉身七成的潛力來，也比我現在強了不少了！嘖嘖，這要是再不敢拚，我薑玄……倒是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想奪舍我？”
    陡然間！
    顧寒怒喝了一聲。
    “做夢！”
    轟！
    說話間。
    他身上氣勢瞬間攀升到了極致！
    長劍橫胸。
    一臉的視死如歸！
    二人也不奇怪為顧寒會突然暴怒。
    都要被奪舍了。
    誰都不可能淡定！
    “我說了。”
    楚狂負起雙手，盡顯聖境大能的霸氣。
    “你的意見，不重要！”
    “小子！”
    就連薑玄。
    也是恢複了之前那副淡然的姿態，一臉的唏噓和感慨。
    “因果二字，最是玄妙！你毀了我的肉身是因，如今拿你的肉身償還是果！因果之間，早已注定，你又何必再徒勞掙紮，做那無用之功？安心接受自己的命運，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啊！”
    “解脫個屁！”
    顧寒麵沉如水。
    身形一轉，竟是朝遠處奔逃而去！
    “攔住他！”
    楚狂神色一冷。
    不用他提醒。
    薑玄身形微微一晃，已是瞬間落在顧寒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
    他笑嗬嗬道：“別跑了，你跑不了的。”
    “你們！”
    顧寒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說著。
    他長劍方向一轉，竟是朝自己身上刺了下去！
    “不可！”
    薑玄麵色微變。
    一道恐怖的威壓落下，瞬間將顧寒製住。
    此刻。
    他已經將顧寒的肉身當成了自己的，自然不會傷他半根汗毛，甚至為了護著他……還好心地幫他撐起了一道護體靈光，抵擋紅霧的侵襲。
    “不錯！”
    看著動彈不得的顧寒。
    他越來越滿意。
    “眉清目秀，儀表不俗，長得倒是不差！竟是比我原身還要俊美幾分，好，好啊！”
    “……”
    不遠處。
    楚狂聽不下去了。
    俊美？
    你的原身，跟這兩個字沾得上半點關係嗎？
    “我就算死！”
    顧寒咬牙切齒。
    “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嗬嗬。”
    薑玄也不惱。
    “罵吧，趁還有點時間，好好出出氣，不然被我奪舍之後，世間……就再沒有你存在的痕跡了。”
    “行了。”
    楚狂走了過來。
    “遲則生變，趕緊開始吧！”
    話音落下。
    他身上那層淡淡的幽光，陡然間大盛！
    “恩？”
    薑玄多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聖境轉世，好渾厚的……魂力！”
    他徹底放心了。
    楚狂的魂力，遠超他的想象，其中更是隱隱帶上了一絲聖人威勢，要製服一個小小靈玄境修士，不要太輕鬆！
    事實上。
    就連此時的顧寒。
    也感受到了壓力。
    楚狂魂力……竟是比他還要強了不少！
    “事到如今。”
    楚狂盯著他，居高臨下。
    “後悔嗎？”
    “你這個問題。”
    顧寒突然恢複了平靜。
    “沒有任何意義。”
    “不錯。”
    楚狂點點頭。
    “你後不後悔，都不會改變你今日的結局！”
    言罷。
    他眼中幽光陡然間大盛。
    “攝……魂！”
    他直視顧寒的雙眼，輕輕吐出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