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
    已經不是刺耳了。
    很難聽！
    聞言。
    左央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至於顧天，若不是顧寒的眼神製止，怕是早已經衝上去將他撕成了八片了。
    那少年眨了眨眼。
    剔骨刀。
    大黑鍋。
    這……不就是個廚子嗎？
    還有之前那個女的，手裏竟然拿了一根針，好像是在繡花？
    那……不就是個裁縫嗎？
    又看了一眼顧寒。
    白發蒼蒼。
    肉身腐朽。
    手裏提著一把破劍。
    除了他那平靜得有些過分的目光，根本沒有半點出奇的地方，毫無疑問，廢人一個！
    廚子。
    裁縫。
    廢人……
    對了！
    還有個看起來就很狂暴的魔頭！
    他很想問問身前的女子，這……到底是個什麽奇葩組合？
    隻不過。
    礙於女子的強大氣場，他終究沒敢問。
    “雲帆。”
    他沒開口。
    女子卻是開口了。
    “你的超凡物質，還有多少？”
    “啊？”
    少年反應了過來。
    “就剩一點了。”
    “拿來。”
    “好。”
    沒有猶豫，他當即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琉璃玉瓶，內中一縷玄妙的氣息盤桓不停，隱有渺渺出塵之意，很顯然，就是女子口中的超凡物質了。
    女子沒接。
    看了顧寒一眼。
    “給他。”
    “啊？”
    少年愣了。
    “姐，這……”
    倒不是他不舍，真說起來，這超凡物質還是女子送給他的。
    隻不過她自己用也就罷了，如今要給一個隨時都會死去的廢人，這讓他很費解。
    女子沒說話。
    鳳目中流出一絲煞氣。
    拿起腰間酒壺，痛飲了一口。
    “給！給！”
    雲帆嚇得一激靈，連忙將那玉瓶塞到了顧寒手裏。
    心中猶自惶恐。
    太可怕了！
    ……
    “了不起！”
    狄犴看得眉毛一挑。
    “這個女的，當真了不起！”
    “嗬！”
    趙夢幽有點不服。
    “我倒是沒看出來。”
    “趙神女。”
    狄犴一臉譏諷。
    “你天晟殿家大業大的，要說這超凡物質，肯定有不少，可你舍得把它拿出來送給一個初次見麵的人嗎？”
    “……”
    趙夢幽不說話了。
    她當然舍不得。
    別說她。
    就是她師父，那位殿主，也舍不得。
    超凡物質稀有難尋，他們天晟殿裏的那些，不知道是多少代人，花了多大的代價才積攢下來的，哪能說送人就送人？
    “所以說。”
    狄犴一臉感慨。
    “你遠不如她！”
    “其實。”
    趙夢幽猶自不服。
    “那人說得對，超凡物質這種東西，給一個廢人用，的確是暴殄天物了。”
    ……
    接過玉瓶。
    顧寒沉默不語。
    超凡物質有多珍貴，他自然是很清楚的，否則吳德二人也不會熬到壽元快盡了，也沒有突破到超凡境了。
    可如今。
    第一次見麵。
    問都不問，就直接把東西送了出來。
    他心裏。
    自然是頗為感動的。
    同時也明白，為何連左央和俞渺這樣的天驕也會對她如此敬重了。
    有這麽護短的大師姐。
    誰不敬重？
    “師姐。”
    想了想。
    他還是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這東西，其實對我用處不大，給了我……隻是浪費了。”
    超凡物質。
    隻能修複他肉身的傷勢，讓他的容貌變年輕一些，可那失去的壽元，卻根本補不回來的，對他而言，確實和雞肋無異。
    “的確浪費！”
    那男子又忍不住開口了。
    “小妹。”
    “這超凡物質，就算是在軍中，也是極其稀有短缺之物，非天大的軍功，根本換不來，你就給了這麽一個廢人……”
    “師姐。”
    顧寒突然開口。
    “謝了，我收下了。”
    “你說什麽！”
    男子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他自然看得出來。
    顧寒在故意跟他唱反調。
    “我說。”
    顧寒麵無表情。
    “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別惹我。”
    “你……”
    “雲烈。”
    女子似有些不滿，突然開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威壓，逼得男子踉蹌後退。
    “你要管我的事？”
    “……”
    雲烈被她氣勢一懾，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旁。
    雲帆差點笑出聲。
    早提醒過你了，不要惹我姐，非不聽，自己心裏沒數麽，都在她手裏吃了多少苦頭了？
    “這些人。”
    看了一眼那些無頭屍體。
    “是誰殺的？”
    顧寒也不瞞她。
    “我殺的。”
    “不可能！”
    雲帆根本不信。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些人生前至少是超凡境，就憑你……你怎麽殺的？”
    “拿劍殺。”
    顧寒瞥了他一眼。
    “一劍一個，很好殺。”
    雲帆：……
    女子似是信了。
    也不問他如何做到的，話鋒一轉。
    “壽元的事，我會想辦法。”
    她一眼就看了出來。
    顧寒此時缺的不是生機，而是壽元。
    “小師弟。”
    左央歎了口氣。
    “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不論是你，還是阿傻，都需要靜養。”
    方才。
    路途之中。
    沈玄已是向他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雖然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可他依舊有些自責。
    “你放心。”
    他拍了拍顧寒的肩膀。
    “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
    “不必了。”
    女子突然抬頭看向天際。
    “我既然來了，今日所有的事一並解決了便是！”
    話音剛落。
    一縷浩蕩的威壓，驟然落下！
    聖威！
    女子似毫不意外，再次摘下了腰間的酒壺。
    她很清楚。
    這麽多超凡境高手。
    肯定涉及到了聖地和隱秘世家，而且還不是一家！
    隻不過。
    在她眼裏。
    這些東荒北境的聖地，其實和玉擎宗也沒什麽兩樣。
    烈酒如刀。
    美人如玉。
    雖是女兒身，可她卻飲出了男子都不曾有的豪邁和氣勢。
    “雲帆。”
    “啊？”
    “傳訊，把我的鳳翼軍調來，還有二叔，還有……父皇，讓他們都過來。”
    “姐！”
    雲帆瞪大了眼睛。
    “你……你想幹什麽？”
    “他們。”
    女子指了指顧寒和左央。
    “是不是我師弟？”
    “……是。”
    “師弟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
    雲帆眨了眨眼。
    我哪知道？
    我還是個少年！
    我根本沒經曆過這種事啊！
    “很簡單。”
    女子收起酒壺。
    “今日，滅聖地！”
    “哼！”
    陡然間。
    一道隱含聖威，怒氣衝衝的聲音響起。
    “滅聖地？”
    “好大的口氣！”
    “哪裏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轟！
    轟隆隆！
    宛如耳邊響起了一聲炸雷，直震得眾人氣血翻湧，瞬間失神！
    女子鳳目微眯，衣裙無風自動，周身熾意繚繞，竟隱隱凝結成了一隻天鳳虛影！
    “大炎皇朝！”
    “鳳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