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顧寒看了一眼胖子。
    “你……先不要回去了，邊境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你留下來說不定還能幫幫忙。”
    跟胖子。
    他自然不會客氣。
    胖子憋屈不已。
    回？
    回個屁！
    命根子都讓顧伯父給弄沒了，我敢回去？
    他篤定。
    就算回去解釋了緣由，大概率也會被傅有德給打個半死。
    “趙神女。”
    看了依舊怔怔出神的趙夢幽一眼。
    顧寒想了想。
    “此次去邊境，除了報仇，我還要留在那裏幫大師姐，你要是想回去的話，我不會攔你。”
    某方麵來說。
    趙夢幽和柳鶯的確有點像。
    但是比起柳鶯，她終究是多了幾分情義。
    這也是他願意放了她的原因。
    “啊？”
    趙夢幽瞬間回神，下意識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顧寒：？？？
    我要說的是這事兒嗎？
    無奈。
    顧寒隻能又重複了一遍。
    “我……”
    趙夢幽突然猶豫了起來。
    若是先前。
    顧寒要放了她，她自然是歡天喜地，一刻都不會多留，可現在……特別是在顧寒無意中救了她一命之後，她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怔怔地盯著顧寒。
    一身月白色長袍。
    身材英挺。
    氣質超然。
    眉宇之間稚氣盡脫，英氣和殺氣結合在一處，更讓他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魅力。
    以前……
    她麵色微紅。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好看……
    “我……我不要走。”
    下意識的。
    她朱唇輕啟，說出了這句話。
    她很怕。
    怕這次走了，以後和顧寒就再不會有交集了。
    聞言。
    顧寒眉頭大皺。
    不走？
    那不是又多了一個累贅？
    “什麽！”
    胖子怪叫一聲。
    “你……你竟然喜歡上我顧兄弟了？”
    這句話。
    自然是被眾人真真切切地聽在了耳中。
    “……”
    覺察到幾人怪異的目光。
    趙夢幽徹底傻了！
    她萬沒想到，胖子竟然會突然來這麽一出。
    這個混蛋！
    絕對是故意的！
    她臉色肉眼可見地紅到了耳根，根本不敢抬頭，眼睛盯著地麵，目光遊離不停，似在尋找什麽。
    “嘖嘖。”
    胖子一臉關心。
    “找地縫兒呢？我眼神好，要不要幫你找找？”
    “你……”
    趙夢幽徹底破防。
    “死胖子，我要殺了你啊啊……”
    這個胖子。
    真是個玩意兒！
    幾人心中下意識生出了這個想法。
    “行了。”
    顧寒眉頭微皺。
    “別鬧了，事不宜遲，咱們盡快趕赴邊境！”
    趙夢幽的心思。
    他不懂，也不想懂，縱然心中對她已是沒了多少惡感，可要說喜歡上她，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顧大哥……”
    一直沉默的雲帆突然開口。
    臉上卻沒了先前的嬉鬧之色。
    “你……真要滅了玉丹宗？”
    “怎麽？”
    顧寒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說這幫人越來越過分，不僅私藏資源，在煉丹一事上，也越來越糊弄了嗎，滅了他們不是正好？”
    “那幫人。”
    雲帆猶豫了一瞬。
    “確實很不是東西，不隻是我，軍中的很多人都對他們不滿意了，可……顧大哥你知道的，若是少了他們，邊境的丹藥供給會少七成以上！對於戰局來說，怕是……怕是極為不利！”
    “此事不難！”
    周也吃了個小虧，自然學精明了，當先站了出來。
    “鳳汐公主跟我家少教主關係匪淺，隻要傳個信，聖魔教自然會送上大量丹藥！”
    “嗬！”
    王勇不甘落後，大包大攬。
    “我落衡聖地，自會鼎力相助！”
    “就算這樣。”
    雲帆搖了搖頭。
    “也隻能解決一時的問題，並不是長久之計。”
    戰爭。
    自然和尋常修士爭鬥不同。
    持續的時間極長不說，所需要的丹藥數量，也是一個無法計算的恐怖數字。
    “你也覺得。”
    顧寒看了他一眼。
    “我該以大局為重？”
    “……”
    雲帆沒說話。
    薛神醫暗暗歎口氣。
    他不願意顧寒幫他報仇，就是不想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確實。”
    顧寒點了點頭。
    “報仇和大局，還事關大師姐，的確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問題，也確實很難選，可是……我為什麽要選？”
    恩？
    雲帆一愣。
    不選？
    顧寒笑了笑。
    “玉丹宗，我要滅！”
    “大局，我同樣也要！”
    ……
    大炎皇朝邊境。
    一座巍峨高聳，險峻異常的山脈坐落於此，山脈極長，近乎連綿無盡，甚至隱隱與中州接壤，也是劃分東荒和北域的重要標誌。
    山脈內。
    數個寬達數百裏的山穀坐落其中。
    各個山穀間有著數條寬約裏許的通道相連。
    這裏。
    卻是大炎皇朝駐軍修士所在。
    其中。
    位於最中央的那個山穀，縱橫更是幾乎有千餘裏，穀外，兩座奇峰分立左右，中間是一條百丈寬的出口，出口上方的石壁上，刻了兩個雄渾霸氣的大字。
    天關。
    穀內。
    大大小小的軍寨排列得極為整齊，一眼看去，幾乎沒有盡頭。
    來往的隨軍修士穿插其中。
    身上俱是帶著一股肅殺和血腥之意。
    穀內最後方。
    是一座巨大的白色軍寨。
    一股股藥香味，夾雜著陣陣熾意不斷向外散出。
    這裏。
    卻是軍中分發丹藥的地方。
    此刻，正值一場惡戰結束不久，自然有大量的軍士來領取丹藥，隻是隱隱約約的，似有爭吵聲傳來。
    “一瓶？”
    一間營房內。
    一名麵色蒼白，似受了重傷的修士看著手中的丹瓶，大為不滿。
    “怎麽就一瓶了？”
    “先前不還是兩瓶嗎？”
    “隻有一瓶。”
    對麵。
    一名丹師模樣的中年男子搖搖頭。
    “最近戰事太過激烈，再加上煉廢的丹藥多了一些，這丹藥自然就不夠用了，一瓶，已經是我們日夜不停煉製出來的了，再多的話，就真沒有了。”
    “你們！”
    那修士勃然大怒。
    “太過分了！”
    “早些年還有三瓶，後來變成了兩瓶，現在就隻有一瓶了！給你們的靈藥越來越多，你們煉製出的丹藥反而越來越少，煉廢？”
    他越說越氣。
    “我看你是你們私吞了才對！”
    “說話小心些！”
    那丹師麵色微變。
    “煉丹一事，本來就講機緣二字，你便是找到世上最好的丹師，丹成率也不可能會有百分之百，你們催得又緊，還要求丹藥質量，我玉丹宗已是竭盡了全力，若是你們不滿意，大可將那些散修丹師叫來！”
    “換了他們。”
    他冷笑一聲。
    “怕是你們一瓶丹藥都分不到！”
    “你……”
    那修士氣結。
    “太過分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殿下！等她查明一切，看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言罷。
    他氣衝衝離開了營房。
    ……
    軍寨正中。
    一座豪華的丹室內。
    “少宗主。”
    一名老者看著身前的年輕人，滿臉的恭敬，“這些人，又開始不滿意了。”
    “無妨。”
    那年輕人擺了擺手。
    “先前洪長老在的時候，三瓶減成兩瓶，他們也是這樣，習慣了就好。”
    這二人。
    一人是玉丹宗長老。
    一人，卻是玉丹宗宗主之子。
    那修士的話。
    自然是被他們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
    “可……”
    老者有些猶豫。
    “十爐煉廢四爐，已經是極限了，再多，怕是要引起戰王……甚至炎皇的不滿了。”
    “那就先這樣。”
    年輕人想了想，終究不敢做的太過分。
    “等他們習慣了，再說不遲。”
    “再說了，不滿意，又能如何，離了我玉丹宗，他們短時間裏，又能到哪裏找到如此多的丹師？”
    “靠那些散修？”
    他語氣中滿是不屑。
    “一幫廢物，又能成什麽大器？”
    “嗬嗬。”
    老者也笑了。
    “少宗主說的有理，那些散修野路子出身，又哪裏能比得上我們這些傳承有序的丹師？”
    “其實。”
    年輕人似想到了什麽。
    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癡迷之色。
    “她若是能開口跟我說一句，恢複兩瓶以上的供給，也不是沒可能！”
    數年之前。
    他偶爾見了鳳汐一麵。
    從此為之深深著迷，連宗門都不回了，接替了那位洪長老，留在此地負責一應事務。
    他自恃外貌不差。
    修為也是不俗。
    更是負責邊境戰事的七成丹藥供給。
    本以為鳳汐會對他以禮相待。
    可惜……
    數年來。
    別說一句話了，鳳汐壓根就沒看過他一眼，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越是如此。
    他心中就越不甘。
    “……”
    老者沒敢說話。
    鳳汐的身份，太過特殊了。
    放眼整個大炎皇朝，甚至整個東荒來說，從來沒人敢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別說一個玉丹宗。
    就算是那些聖地，不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見他不開口。
    年輕人心裏有些煩躁。
    “對了。”
    “這些時日太忙，倒是忘了打聽，那個薛茂死了沒。”
    “這……”
    老者連忙道：“稍後我便去宋侯的軍寨中問問。”
    “哼！”
    年輕人冷哼一聲。
    “什麽戊火玄神丹，什麽免疫神格壓製，狗屁不通的丹方，也能當作了寶貝？我看那個鬼醫，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白白浪費了我玉丹宗那麽多精力去破解！”
    老者深以為然。
    那丹方，他也見過。
    戊火玄神丹？
    古怪的名字，古怪的作用，對他們而言，比廢丹還不如！
    ……
    軍寨外。
    那修士一臉的憤懣，卻是迎麵遇到了兩人。
    一人身形帶風。
    卻是沈玄。
    另一人個頭足足比沈玄高了幾個頭，長得頗為清秀，肩上扛了一杆通體幽黑，滿是森然的尖刺，比她還高了一個頭的狼牙大棒！
    不是慕容嫣又是誰？
    沿途之中。
    一眾修士見了她，俱是麵帶恭敬之色。
    戰場之上。
    以實力為尊。
    以慕容嫣的巨靈血脈，再加上鳳汐為她特意尋來的這根狼牙棒，她自然是如魚得水，充分發揮了自己天生巨力的優勢。
    北域蠻族。
    大多是體修出身。
    一身蠻力不說，防禦又是奇高，讓大炎皇朝的眾修吃勁了苦頭。
    可遇上慕容嫣。
    以及她手上這跟狼牙大棒。
    下場……
    能留個全屍，都算是很幸運了！
    也因此。
    戰場之上，慕容嫣出的風頭比沈玄大了十倍，受到的尊敬，也比沈玄多了十倍。
    來了不到三天。
    她就喜歡上了這裏。
    “嘖嘖，我就知道顧兄弟行的！”
    “廢話，我兄弟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死劫，哪一次沒躲過去？”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到。”
    “快了！”
    慕容嫣晃了晃手裏的狼牙大棒，嚇得沈玄麵色發白。
    “應該就在今天！”
    方才。
    他們已是從鳳汐那裏得知了顧寒即將到來的消息，自然是興奮不已。
    “要老娘說。”
    慕容嫣狼牙大棒晃得更起勁了。
    “這戰場上。”
    “還得看我顧兄弟。”
    “那些個蠻人遇到了他……咦？張山？”
    話說一半。
    她卻是看到了那名一臉憤懣的修士。
    “你怎麽了？”
    “慕容大姐？沈兄？”
    那修士名叫張山，與二人相熟，連忙迎了上來。
    慕容嫣雖然來的時間短，可為人豪爽，性子也直，又救過不少修士的命，自然有不小的威望，雖然年紀不大，可卻是被眾修尊稱一聲‘慕容大姐’。
    她很喜歡。
    也很滿意。
    “什麽！”
    聽了張山的講述，慕容嫣大怒。
    “咱們在前麵打生打死，這幫狗東西還敢克扣丹藥！”
    “走！”
    她狼牙棒一揮，呼呼帶風。
    “老娘錘死這幫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