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曾經。
    天劍子自然認不出太初道人的身份，可如今他走上了眾生道，又從顧寒那裏得知了不少太初道人的事，自是一眼就判斷了出來！
    十色光芒，就是太初之力！
    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青衣男子，就是那個最神秘的太初道人！
    “太初？”
    聽到他的稱呼，太初道人冷笑了一聲，很不滿意。
    “不論怎麽說。”
    “我也算是給了你一場潑天造化，你直呼我本名，是不是太不禮貌了一些？”
    天劍子微微一怔。
    看了一眼那對陷入呆滯中的青年男女，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明悟。
    十個紀元以來。
    他其實一直都在思索，當日裏那兩顆從天而降，改變了他和那女子命運的丹藥究竟是從哪來的，他曾有過種種猜測，卻都不能確定，而如今聽了太初道人的話，終於知曉了答案。
    “原來，那兩顆丹藥，是太初前輩所留？”
    “不然呢？”
    太初道人冷笑一聲，反問道：“混沌上下，有無之間，你再找一個能拿得出這樣丹藥的人來？就算有，會舍得給你？你應該慶幸，我是在遇到那小子之前遇到了你，否則……嗬！”
    對他而言。
    這終究是一件小事。
    訓斥了幾句，他也就懶得多提，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質問之意：“說說吧，你究竟要做什麽？”
    “……”
    天劍子沒回答，又是沉默了半瞬，突然歎道：“那丹藥，你不該留的。”
    太初道人眉頭一挑。
    看了一眼滿臉茫然渾噩，眼底卻還殘留著竊喜的青年，亦是一臉的失望。
    “確實，我看走眼了。”
    他乃是有感而發。
    雖然他從未來接收到的記憶不多，可恰好有一部分是關於天劍子的，他自然知道，若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他離開不久之後，青年天劍子便會痛下殺手，獨吞丹藥，最終成就道主之身。
    “兩人上山，一人下山。”
    想到這裏，他又是看了那女子一眼，歎道：“隨手給出的東西，卻反害了她的命。”
    “確實。”
    天劍子點頭：“這件事，是太初前輩欠考慮了。”
    “你在怪我？”
    太初道人冷冰冰道：“走通了眾生道，改了性子，知道後悔了，便滿嘴的仁義道德了？你知不知道，你出現在這裏，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
    天劍子沒正麵回答，反而道：“前輩，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你不應該知道這麽多事，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你也有臉說既定？”
    太初道人平靜道：“按照既定的軌跡，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不應該是你，不應該是那個小子嗎？”
    說話間。
    他抬頭看了上空一眼，罵道：“果然是膽大妄為，不知收斂，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上癮了不成？他以為這次還跟上一次一樣，有人護著他嗎？”
    “說吧。”
    複又看向天劍子，他質問道：“他這次慫恿你來，是幹什麽的？”
    “太初前輩誤會了。”
    天劍子搖搖頭：“不是師父慫恿我來，而是我需要師父的幫忙。”
    師父？
    太初道人聽得一臉愕然！
    “他，是你師父？”
    “若非他的教誨，我焉能走得通眾生道？”
    “明白了。”
    太初道人點點頭，態度突然發生了變化，眼底深處更是隱含一絲殺機！
    “原來。”
    “這禍亂的根源是你，而不是他！”
    殺機。
    自然是針對天劍子的。
    對顧寒。
    他可以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也僅限於顧寒而已！
    “你想幹什麽？”
    他盯著天劍子，聲音冷冽：“玩幡然悔悟，痛改前非那一套？你以為，你來到了這裏，阻止了曾經的你動手，便能逆轉當日裏的因果了？你以為，這裏暫時和現世剝離，意味著什麽？”
    天劍子沒說話。
    朝外間看了一眼，發現除了身在的這座異峰之外，沒有風吹，沒有草動，外間的一切都處在了絕對的靜止狀態！
    “看到了？”
    太初道人冷冰冰道：“這個歲月鎮守資曆雖淺，可也算有幾分實力，你以為他會縱容你做這種破壞平衡的事？你以為你那個所謂的師父能擋得住？他會被你拖累到死……”
    話沒說完。
    他似感應到了什麽，朝外間看了一眼，眼中滿是古怪！
    不知何時，外間山風再起，雖然並不起眼，可依舊撩動了樹梢，吹動了草葉，水麵蕩起了層層波紋，原本靜止的畫麵也再次流動了起來。
    同一時間。
    天劍子身上眾生偉力一動，似也感應到了什麽。
    “這小子……”
    太初道人突然陷入了沉思，懷疑那段接收自未來的記憶缺了點什麽。
    “師父總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天劍子輕聲道：“在管潮的道域內是如此，破極時是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
    歲月長河內。
    那類人生物舍棄了顧寒，剛一回身，卻隻邁出了半步，耳邊突然傳來絲絲縷縷的潺潺水流聲。
    他覺得不對勁！
    這一段的歲月長河明明已經停止了流動，哪來的聲音？
    猛地回身！
    他又是細細看了顧寒幾眼，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他竟是發現顧寒的發絲動了動！
    壞了！
    心裏一沉，他突然覺察到了一絲莫大的危機感落在心頭，也顧不得再去管天劍子，身形暴退中，身上的玉色鱗片又是重新化作了青色！
    轟！
    轟轟轟！
    下一瞬，歲月時光長河再次恢複了流動，許廣元眾人的偉力和思維再次開始了運轉，而那一道幾乎能貫穿時光長河的眾生劍意，在延遲了許久之後也再次落下！
    轟！
    轟！
    ……
    偉力濤濤，茫茫無盡，這一劍雖然遲來了許久，可威勢卻不減半分，落下的瞬間，歲月時光長河已是當場爆裂，無盡的河水被這一劍蒸騰成了無邊水霧，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蘇寒！”
    “你！！！”
    那類人生物的驚怒交加的咆哮聲突然響起，身形也隨之被淹沒了下來！
    片刻之後。
    絲絲縷縷的歲月之息彌漫之下，水霧漸漸散去，歲月長河漸漸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