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知道走到了哪。”
    “我們遇見了很多很多的詭異玩意，它們自稱鎮守輪回的魑魅魍魎，它們實力不強，可根本殺不死，也殺不完，無計可施之下，蘇蘇姑娘將我們留下，自己一個人繼續深入……”
    “臨去之前。”
    “她把那塊裹屍布留給了殿主，說若是事情不對，就離開輪回長河……”
    魑魅魍魎？
    顧寒聽得一怔，突然想到了當年在月家，月元卿試圖複活自己的親妹妹，結果被他幹擾，意外地有隻詭異的輪回生物現身，想來就是這魑魅魍魎之一了。
    “魑魅魍魎……”
    三人的對話沒瞞著眾人，許廣元沉吟半瞬，道：“三個紀元之前，大混沌曾有過一枚造化精蘊問世，原本若無意外，這精蘊得了靈智，注定是要成就超脫的。”
    “可……”
    “後來不知為何，一分為四，化作了精靈詭怪四族。”
    “其中。”
    “詭者，化魑魅魍魎，魎魁魃魈，守於輪回深處，以生魂為食，漸與輪回法則相融，隻要身在輪回長河之中，便能不死不滅，無限複生……想來他們遇到的便是這些東西了。”
    顧寒沒說話。
    關於造化精蘊的事，他聽龍祖說過一次，更知道精靈詭怪的由來和去向，曾經他並沒有多想，隻是此刻聽了許廣元解釋，頓時覺得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
    當然。
    此刻也不是追究造化精蘊的時候。
    “後來呢？”
    壓下心中的疑惑，他又問道：“我姐去哪了？”
    “不清楚。”
    任六搖頭，似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敬畏：“我隻知道，她深入的時候，那些怪物曾短暫地分開了一瞬，我們看到了……一座祭壇。”
    祭壇？
    顧寒眉頭微皺：“什麽祭壇？”
    “很……很……”
    任五有些著急，忙道：“很……很大！”
    顧寒無視了他。
    隻是看著任六：“那祭壇在哪？”
    “不清楚。”
    任六咽了口唾沫：“那時候的我們，已經迷失方向了！不過殿主說，這祭壇似乎跟黃泉巨碑同根同源，隻是在本質和威能上，要比黃泉碑大了不知道多少，祭壇上麵還有很多祭文，比黃泉碑上的祭文更完整，更深奧……”
    顧寒若有所思。
    任六說的，那先前許廣元的猜測，乃至巴多透露出來的一些隱秘，完全對得上！
    那祭壇所在！
    大概率就是輪回盡頭！
    “還有麽？”
    “有。”
    任六點頭：“蘇蘇姑娘離開之後，殿主並沒有帶著我們離開，而是在距離那些怪物稍遠的地方潛伏了起來，雖然很危險，倒也勉強能撐得住。”
    “為什麽不走？”
    “因為，你。”
    “我？”
    顧寒聽得一怔。
    “殿主說了。”
    任六歎了口氣：“你的成就遠遠超過了他，他此生大概再也沒有給你擦屁股的機會了，他很欣慰，也很擔心，因為他說……屁股擦不擦無所謂，我們至少不能像當年那樣，繼續連累你，成為你的累贅，成為你的軟肋……”
    顧寒沒說話。
    有些感動，有些沉重。
    自他成為擺渡人的那一刻，燕長歌就似乎成了他的專屬護道人，東奔西走，到處救火，為他費盡了心力，直到玄天大域那一戰之後，存在感突然變弱了許多。
    因為他變得太強。
    燕長歌已經撐不住他頭頂的那片天了。
    這次！
    換我來撐！
    再次看向任六，他深深吸了口氣：“再然後呢？”
    “起初好好的。”
    任六苦笑道：“在殿主的帶領下，大家參悟輪回法則，完善輪回神通，時不時地再跟那些怪物鬥上一鬥，實力提升極快，隻是一百多年前……我們都被釣走了。”
    “釣？”
    “就是釣魚。”
    任六比劃了一番：“那是一根魚竿，魚竿上麵有很多氣運，把我們像釣魚一樣，釣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然後……我們發現自己的修為消失了，雖然比凡人強，可強得並不多，而且那個世界的人跟瘋了一樣，每日裏打打殺殺的，說要搶什麽氣運，連帶著我們被卷了進去，不是打就是殺的……”
    “是道域！”
    他不懂，許廣元眾人自是聽得明白，任六這些人，是進入到了某人的道域了。
    “那個釣你們的人，是誰？”
    “不清楚。”
    任六搖搖頭：“我們在那個世界待了很久也沒見過他，也沒人來管過我們，隻是不久之前，那個世界突然開了一道口子，殿主趁此機會，便讓我們三個帶著那塊裹屍布逃了出來，出來不久就遇到那幫鬼族，他們太強，咱們哥倆不是對手，便將那塊布給了……給了……”
    說到這裏。
    他突然卡了殼，忽而看向了任五：“哥，那塊布咱們給了誰來著？”
    “給……給……”
    任五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這次不是因為結巴。
    隻是因為他也想不起來了！
    明明他們是三個人一起出來的，明明他們將裹屍布給了某人，可……就是對那人的名字毫無半點印象了。
    “殿主他們呢？”
    顧寒並未過多擔心某人的安危，最後問道：“現在還好嗎？”
    “不太好。”
    任六歎了口氣：“那個世界的人跟瘋了一樣，見人就咬，我們出來之前，他們已經快撐不住了。”
    “我知道了。”
    顧寒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心中已是徹底明白了一切。
    百多年前。
    恰好是他從管潮道域脫身，屍祖被殺之時，先前任五任六逃出來的時候，剛好也是他入輪回長河不久之後的事。
    顯然。
    都跟一個人有關係。
    嶽天擎！
    “你們在這裏好好修養，我去去就回。”
    說話間。
    他意念化身漸漸消散，便要回到外間。
    “顧兄弟！”
    任六忙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要幹什麽去？”
    “這裏很安全。”
    顧寒沒有多解釋，平靜道：“至於我……”
    說著。
    他朝道域外看了一眼：“把殿主他們帶回來，順道殺一個……恩，或許是一群人。”
    轟！
    話落，眾生道域突然一亮，變成了一片茫茫無盡的銀色星河！
    星河之中，星辰兆億！
    每一顆，都代表了一道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