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囚徒一怔。
    細細回想，發現顧寒一路之上，那柄黑劍從不離手，可剛剛應對玄蒼那一拳的時候，那黑劍反而不見了蹤跡。
    他們可不覺得。
    顧寒是過於自負，不想用劍，因為以他們的修為眼力來看，那黑劍也絕對是混沌中最頂級的至寶……或許沒有之一！
    “誰說我沒用劍？”
    顧寒看著宮殿，反問了一句，念頭一轉，湮滅的手臂重新複還而來，轉而看向了不遠處。
    二人一番交手。
    雖然隻是相互試探實力，可依舊徹底打破了這段輪回長河的平靜，湍急洶湧的水麵上，一道身影浮浮沉沉，隨波逐流，眉心還插著一把黑劍……赫然已是被釘在了河麵之上！
    彭黎！
    這！！
    看到這一幕，眾囚徒瞳孔猛地一縮，突然反應了過來，看向顧寒的眼神裏，驚駭之意更多！
    剛剛……
    顧寒竟然是以一敵二，對抗玄蒼的同時，也沒放過彭黎！
    一打二！
    稍占下……不，分明是占據了上風才是！
    “我說話算話。”
    瞥了眾囚徒一眼，顧寒淡淡道：“這個鎮守的命，也是你們的了。”
    聞言。
    一眾囚徒眼中俱是閃過一絲意動之色，隻是……一個出手的都沒有！
    因為玄蒼也很強！
    因為玄蒼更是第一鎮守！
    再簡單的人，再簡單的事，再簡單的存在，隻要沾上了第一兩個字，也就不再簡單！
    顧寒皺了皺眉。
    “這些囚徒，不是出身異種邪怪，便是秉承一縷混沌精氣而生，天生天養，做事隻憑本能驅動，雖得了一縷混沌造化，卻無人教化，不知打磨心性，雖有了躋身超脫的機會，終究是落了下乘……”
    玄蒼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宮殿正門處，也出現了一名男子，身穿錦繡衣袍，膚色赤金，麵相卻極為普通，身高亦是和人族一般無二。
    “以我觀之。”
    目光掃過一眾囚徒，他負手而立，淡淡道：“這些皆是一群烏合之眾，怯弱無能之流！焉能與你我這樣的存在相提並論？”
    一番評價。
    將一眾囚徒貶得極低。
    沒人反駁。
    因為顧寒本身就很讚同這個觀點，至於這些囚徒……雖曾經有凶名在身，可無數紀元來，早被輪回長河磨滅了心氣，先天底氣不足，哪裏能反駁？
    “你就是玄蒼？”
    顧寒看了玄蒼幾眼，淡淡道：“終於舍得現身了？”
    玄蒼笑道：“若你剛剛擋不住那一拳，你便見不到我。”
    “玄蒼！”
    沒等顧寒開口，彭黎突然道：“速速……助我！”
    當著如此多囚徒的麵被釘在那裏，他顏麵盡失不說，自身的道亦是被眾生偉力全麵壓製，根本動不了半點！
    玄蒼沒救他。
    隻是問道：“我先前便說過，一定一定不要小看他，你們為何不聽？”
    “我……”
    彭黎語氣一窒。
    若是弘戾不先離開，若是閭丘不是為了搶功，孤身一個對上顧寒，就算巴多不出手，他們餘下的十一位鎮守聯手，定不會讓如此多的囚徒脫困，也絕對不會讓顧寒走到這裏！
    可如今……
    悔之晚矣！
    “不過麽。”
    玄蒼話鋒一轉，突然朝那片夜空看了一眼，看著那道幾乎將夜空分成兩半的裂縫，微微一笑，道：“你們的付出，終究還是有些許的回報的。”
    彭黎瞳孔一縮！
    他這才反應過來，以玄蒼的實力，以玄蒼的權柄，應該早就知曉了下遊的事情，可……從頭到尾，所有人都沒看到過他的影子！
    “你，利用我們！”
    “倒也不是利用。”
    玄蒼搖搖頭，糾正道：“我說過，我能活到現在，走到現在，不是因為我天賦有多高，隻是因為我夠謹慎……”
    說著。
    他又是看向顧寒，眼底隱含一絲讚歎：“事實再次證明，我的謹慎是對的，以執道之境，壓製滅道之威，自混沌開辟以來，怕是能做到這一點的存在，不超過五個。”
    “你很了解我？”
    顧寒看著他，淡淡道：“按理而言，你我素不相識，你不該對我了解這麽透徹。”
    “確實。”
    玄蒼點頭道：“在不久之前，我的確對你一無所知。”
    “所以。”
    顧寒再問道：“是誰告訴你的？還有，五哥六哥能出來，是不是你設下的餌？殿主呢？你把他們藏到哪裏去了？”
    眾生道域內。
    任五任六一怔，頓時明白，將黃泉殿那些人釣走的……就是眼前的玄蒼！
    同樣的。
    囚禁燕長歌一行的，也是此人！
    “老哥！”
    想到這裏，任六看向許廣元：“顧兄弟……還有這麽多人一起上，收拾這個鎮守，沒問題吧？”
    許廣元沉默不語。
    不提心性手段乃至鎮守權柄，單論實力而言，玄蒼已是超過了其餘鎮守太多！
    若真打起來……
    他對此戰的結果並不樂觀。
    ……
    “怎麽？”
    麵對顧寒的問題，玄蒼並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聲音裏帶著一絲挑釁，道：“不過是接了我一拳而已，就想讓我回答你這麽多問題？”
    顧寒挑眉。
    “不過區區一拳而已，你贏我了？就想讓我閉嘴？”
    玄蒼大笑！
    “好！”
    “果然後狂！”
    “不過也對！若是沒有這點底氣和魄力，我倒懷疑你是不是那個顧寒了！”
    說話間。
    他目光掃過這條茫茫無盡，自混沌之初便存在的輪回長河，幽幽道；“你可知道，我成為鎮守，已有多久了？”
    “九十七。”
    沒等顧寒回答，他便感慨道：“整整九十七個紀元。”
    “礙於身份。”
    “礙於職責。”
    “這些紀元來，我枯守在此，從不出長河半步！隻是我走的終究是那力道的路子，此道講究的，從來都是一個以戰養戰，你可明白？”
    “看不出來？”
    顧寒語氣微嘲：“你還是個戰鬥狂？”
    “那倒也談不上。”
    玄幽笑道：“不過是見獵心喜罷了。”
    “這樣如何？”
    說到這裏，他緩緩向顧寒伸出了一根手指，笑道：“一拳一個問題，等價交換，你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