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簡簡單單兩個字，代表了很多含義，可以是緬懷，可以是心痛，可以是追悔莫及。
    可……
    在無憂祖師這裏，卻僅僅是可惜而已，因為他覺得吳長老很聽話，用得也很順手，對方死了，他以後再難找到這樣合格的工具和影子了。
    “宋無憂！”
    沒等顧寒開口，九霄散人臉上突然湧出一絲怒火，痛斥道：“你可真是個寡義冷血之人，吳越幫了你多少，犧牲了多少，你莫非不清楚？早知你如此絕情，當年我就該……”
    “就該殺了我，對嗎？”
    無憂祖師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九霄前輩，你已經將我無憂宗滿門上下屠了個幹幹淨淨，莫非連我這個祖師也不想放過？”
    “你！”
    九霄散人語氣一窒，這句話，剛好戳中了他的痛點。
    “他的命，是我給的！”
    無憂祖師又是看了吳長老的屍體一眼，皺眉道：“他還給我，也是應有之理，他為我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顧寒突然笑了。
    “那你們知不知道？”
    他突然又是抬頭看向了那片天穹，幽幽道：“你們的命，也是我給的！”
    轟！
    轟！
    ……
    話音落下的同時，兩道不朽氣機由遠及近，蔓延而來，須臾間已是落在了場間，化作了兩道身影！
    柳隨風！
    破空道尊！
    相比無憂祖師，他們身上的傷要輕一些，隻是氣機散亂一片，眼中滿是疲憊之意，顯然在剛剛的大戰中，並沒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九霄前輩？”
    看到九霄散人的刹那，二人瞳孔一縮，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當世之中。
    在現存的一眾恒道修士中，眼前這位不起眼的老者，可謂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
    “你們兩個……”
    看了一眼二人，九霄散人眉頭皺了皺，欲言又止，他對二人的觀感，比對無憂祖師還要差。
    二人也不再多說。
    忌憚歸忌憚，他們還是下意識尋找起了顧青雲的身影，因為他們早已察覺到，顧念三人那裏的戰鬥出現了變數。
    變數從何而來。
    他們並不清楚。
    他們隻知道，眼下顧青雲的命，就是唯一的破局希望！
    目光不斷轉動。
    最後落在了顧寒身上，雖然沒見過顧青雲，可他們覺得，顧寒的特征很符合他們要找的人。
    “你，便是顧青雲？”
    “……”
    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顧寒自然是懶得聽，懶得答的。
    “馬上就死了。”
    “還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二人一怔。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
    柳隨風匪夷所思地看著顧寒：“要殺我們？”
    “嚴格來說，並不是殺。”
    顧寒糾正道：“因為你們的命是我給的，可我現在不想給了，所以……要收回來。”
    柳隨風不說話了。
    破空道尊和無憂祖師亦是看著顧寒，很想知道，憑他聚元境的修為，究竟用什麽辦法殺死自己！
    的確是聚元。
    因為當了宗主之後，顧青雲便沉迷做夢，無法自拔，自然是沒時間修煉的。
    顧寒沒解釋。
    一是他不想浪費時間，二是這些人根本不會理解，三……他要去找顧念。
    所以他直接付諸行動。
    緩步而行，他身上逐漸亮起了一層淡淡的靈光，代表了他聚元境的修為，靈光微微閃耀中，他很快便來到了無憂祖師麵前。
    可……
    他腳步並沒有停下，甚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就像是對方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為何不殺你？”
    無憂祖師突然道：“我明明告訴過他，事不可為，便直接殺了你！”
    他想不通。
    就算九霄散人再強，破解他精心設計了無數年的超級大陣，也要花費很久的時間，期間吳長老自然有千百次的機會殺死顧青雲。
    隻是……
    “事實上。”
    顧寒腳步一頓，認真道：“他比你更適合當這個祖師。”
    無憂祖師一怔。
    似隱隱明白了什麽。
    “好！”
    “很好！”
    “終究是信錯了人！”
    說話間，他也不再多問，身形一動，餘下的一隻手臂已是朝著顧寒抓了過來，一縷不朽氣機彌漫之下，原本崩塌了大半的主峰更是一片狼藉，吳長老的屍體直接被徹底掩埋了起來！
    “宋無憂！你敢！”
    “顧青雲，隻能是我們的！”
    見無憂祖師突然出手，柳隨風和破空道尊神情一冷，亦是不甘落後，身形一動，朝顧寒逼近而來，三道不朽氣機糾纏之下，直接將顧寒圍在了最中央！
    不遠處。
    九霄散人猶豫了半瞬，可不知想到了什麽，暫時沒出手。
    三人的氣機激烈交鋒。
    可身處漩渦正中心的顧寒卻一臉的平靜，看都沒看三人一眼，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身上靈光一顫。
    忽而化作了一縷輕風，自三人身上盤旋而過。
    刹那間！
    三人的動作一頓，當場僵立在了原地，三道不朽氣機亦是消失得一幹二淨！
    九霄散人瞳孔猛地一縮！
    那一縷輕風之中，隱含了一絲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雖然看似極不起眼，而且很弱很弱，可……論本質而言，要遠遠超過了他的不朽道源！
    刷的一下！
    他頭上的汗就出來了，再次看向顧寒，卻見顧寒已是來到了一處崖壁盡頭，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回頭看了他一眼。
    轟的一聲！
    明明顧寒還是顧寒，可他卻像是看到了一尊極致偉岸的身影，一道極致強橫的偉力，一位淩駕於世界眾生之上的至高存在！
    一陣山風忽而吹了過來，無憂祖師三人僵立的身形忽而一顫，竟是在須臾間化作了齏粉，隨著山風點點飄散，徹底消失不存！
    撲通一聲！
    一生要強，一生自負，一生不曾服軟的淩霄散人麵對生命層次的壓製，兩腿一軟，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三人怎麽死的，他不知道。
    顧寒出手沒有，他不清楚。
    唯有一件事，他很確定！
    “超……脫！”
    “他真的……是造物主……”
    喃喃自語的同時，他艱難抬頭，隻是眼前哪裏還有顧寒的蹤跡？
    唯有一片無垠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