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下界的太上？
    顧寒聽得滿臉愕然，突然想到了比他早來一步的蘇雲！
    莫非……
    “敢問使者！”
    他試探道：“這位太上，是什麽時候……”
    “不必問了。”
    老者似乎並不願意多提，隻是淡淡道：“若你立下了足夠的功勞，未必沒有機會見他一麵，若你惹出了亂子……哼！”
    顧寒沒說話。
    他敏銳地感覺到，老者在提及那位特殊出身的太上時，隱隱帶著一絲不認可之意。
    他也不意外。
    畢竟親眼看著曾經匍匐在腳下的螻蟻爬到了自己頭上，任誰都不會覺得舒服。
    他隻是好奇。
    這位神秘的太上，到底是不是蘇雲？
    “轟——”
    “轟轟轟——”
    沒等他找機會再問，頭頂上那片低沉昏暗的天穹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原本的幽暗之中，竟是隱隱浮現出了一絲血色！
    隱隱約約的。
    顧寒似能聽到一陣泛著哀意的鍾鳴聲傳來。
    “這是……”
    老者卻似知道內情，麵色劇變，也顧不得顧寒，隨手甩出了一枚令牌，囑咐了一句，身形一動，便破開天穹，前往上麵去了！
    “找個地方住下！”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這裏一步！”
    恩？
    雖然隻是一瞬間，可顧寒自能看到這片天穹之上，一場傾盆血雨正自不斷灑落，更是隱隱伴隨著大道哀鳴，天地同悲之意。
    出事了？
    雖然很好奇，可顧寒還是壓下了上去一探究竟的念頭，決定慢慢融入熟悉這片世界。
    有了書生的手段。
    他有的是時間，倒也不急著付諸行動了。
    至於梨落這個向導……他如今也不太看重了，畢竟拋開對方知道的那些秘密而言，跟一個已經隕落的太上之女同行，反而會給他帶來更多更大的麻煩。
    腦中想著。
    他已是將那枚玉符拿在手裏，隨意看了一眼，朝著分配好的洞府行進而去。
    自上而下。
    這山脈上的洞府共有十二層——從甲上到丁下，因為那樁天大的功勞，老者似乎刻意關照了他一番，給他安排了一個甲上的洞府。
    “轟——”
    剛接近自己所屬的洞府，下方突然爆發出一道強橫的不朽之威，似乎出現了一些亂子。
    他本來懶得理會。
    隻是一道黑點突然自下方飛遁而來，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他麵前，被他下意識接在了手裏。
    是一顆石頭。
    字麵意思，一顆石質的頭顱。
    “是，你？”
    看著手裏的石頭，看著對方臉上掛著的青苔，顧寒的麵色有些古怪。
    這石頭，正是黃石虎！
    “是……是……”
    看到顧寒的刹那，黃石虎腦門上突然又出現了一層水跡，連忙合眼，假裝沒看到他。
    “是我啊黃老哥，你睜開眼睛看看！”
    顧寒一臉無語，覺得對方在下界好歹是個滅道境大能，慫得有點過分了！
    “兄台，你……我不認識你，我跟你真的不熟……恩？”
    黃石虎緊閉雙目，忙著撇開和顧寒的關係，隻是撇了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猶豫著睜開雙眼，盯著顧寒驚疑不定道：“你怎麽……怎麽來這裏了……”
    偷渡者？
    竟然偷渡到了這裏？這不是反抗者應該幹的事嗎？
    “我的接引符詔，找到了。”
    顧寒有些好笑，隨手將那枚象征著身份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不過是虛驚一場罷了。”
    愣了一瞬。
    黃石虎這才反應了過來，突然鬆了口氣。
    “找到了就好，就好！”
    苦笑了一聲，他歎道：“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差點以為你……誤會，都是誤會！”
    “有個問題。”
    顧寒突然道：“太上既然有令，偷渡者人人得而誅之，老哥為何不揭發我？”
    他很清楚。
    除非他當時直接殺了對方，否則對方想要揭發他，有的是機會。
    可……
    對方不但提醒他走，甚至還將這件事壓在了心底，到現在都沒說出來。
    “唉。”
    黃石虎突然歎了口氣，苦澀道：“都不容易……”
    顧寒笑了。
    看著對方眼中的那一抹無奈和蕭瑟，他感慨道：“黃老哥，到了這裏，你若還是這副宅心仁厚的性子……遲早會把自己害死的。”
    說話間。
    他朝下方看了一眼，眼睛微微一眯，幽幽道：“怎麽回事？”
    “也不是大事……”
    黃石虎悶悶地解釋了起來。
    這裏的洞府分作了十二個檔次，並非隻是大小的區別，內中自是另有玄機，譬如顧寒的甲上，感悟此方世界大道的速度要比丁下快了十倍不止。
    自然的。
    在無功可立的情況下，這洞府便是恢複修為實力的唯一捷徑！
    當然。
    在顧寒看來，便是甲上的洞府，恢複的速度也比烏龜爬慢了億萬倍，他根本看不上！
    “這有必要去爭？”
    “唉，兄台有所不知。”
    黃石虎苦笑道：“立功的機會就那麽多，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輪得上，想要早些完成蛻變，自然是要抓住一切機會的，這洞府乃是石祖留下的……”
    顧寒恍然。
    他這才知道，若是花費一些功勞，是可以將這些洞府保留，然後留給後來人的。
    比如黃石虎被搶去的這座。
    便是石祖在數十萬年以前以功勞兌換的一個乙上級別的洞府。
    “都是下界出身，何苦為了一座洞府大打出手，不應該抱團取暖麽？”
    “……”
    沉默了半瞬，黃石虎既尷尬又苦澀，道：“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真到了這裏，很多人反而不會顧忌那麽多規矩了。”
    “明白了。”
    顧寒點了點頭，手裏拿著那顆石頭，身形緩緩落下。
    “兄台，你幹什麽？”
    黃石虎一怔。
    顧寒笑了笑，語氣中突然多出了一絲溫和之意：“把屬於你的洞府拿回來。”
    黃石虎突然覺得不對勁！
    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顧寒那雙魔光閃耀，深邃得好似無垠星空的雙眼！
    “兄台，你……”
    “不瞞黃老哥。”
    顧寒看著他，語氣越發溫和，眼中的魔光越發濃鬱。
    “我其實也不喜歡被規矩束縛，相較而言，我更喜歡……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