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蘇夭帶起的好奇心，正打算思考原由的群眾，思緒頓時偏向趙陽兒，皺眉掃向莫月，畢竟，她前科太多了。

    這種把戲蘇夭見多了，而且，她也正在這等著她了。

    所以，唇角一勾，對著身後的莫月道：“莫月，過來，如實告訴大家，剛剛究竟發生了何事？”

    再次失算，本以為會再次憤怒的莫月，卻真的乖乖行到蘇夭身邊，準備開口。

    等一下，我知道自己是那裏若怒了莫月妹妹，我這就給妹妹道歉。”她怎麽可能讓莫月真的將剛剛的事說出來。

    趙小姐，我知道莫月向來行事魯莽，你不用為她辯解。讓她親口交代清楚，錯了就得道歉，今天她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蘇夭卻打斷了她的話，再次道。

    蘇夭的話，看似在說莫月，實際卻句句指向趙陽兒。

    莫月脾氣不好，但卻不傻。

    到了這一步，她立即明白了蘇夭的所有用心。上前一步，淡淡的掃向眾人：“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我莫月。”

    但正如姐姐所說，若今日之事，確實是我莫月錯了，我自會道歉。所以，我會如實將之前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訴大家，若有半句謊言，我莫月願永世為奴。”

    可以說，這誓言，比不得好死還要毒。

    因為，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奴從來就沒有一個是善終的，皆受盡折磨而死。

    所以，永世為奴，便等於永世都不得好死。

    這一下，不隻群眾的臉色變了，就連趙陽兒也有些維持不住臉上的情緒，有種立即逃離的衝動。

    我一直當趙小姐為朋友，今日她請我……眾所周知，我最恨別人喚我全名，我氣急，故而砸了茶杯，後，又不小心傷了雪若。”當莫月進入訴說的模式時，所有人不自覺禁了聲。

    蘇夭看著莫月的神情，再掃了一眼趙陽兒的神情，不曾想，那女人正好也望向她，眸光中帶著無法壓抑的殺意。

    忽而，她唇角微勾，回了她一記淺笑。

    這抹笑，在趙陽兒的眼中，頓時變成了譏諷的笑，他怒火中燒，恨不得殺了蘇夭。

    從來，都隻有她戲耍別人，還從未有人敢這般戲耍她的。

    可惡！！

    趙陽兒急了，可是在如此安靜的情況下，她根本不能貿然開口。隻到莫月話落，她才立即喊道：“她在撒謊，故意想汙蔑我，別忘了，她可是商人之女，最是陰險狡猾，你們不要被她騙了。”

    聽到這話，蘇夭立即掃向莫月，就怕她被激怒，前功盡棄。

    然，讓她意外的是，莫月卻異常的平靜。

    蘇夭立即收回眼神，也沒有反駁，任由趙陽兒叫囂了半響。

    而蘇夭不知道的是，莫月看著這般趙陽兒，內心突然被觸動，就像看著以往的自己一般，隻覺分外想笑。

    原來，她會一直被人欺負，被人看不起，並非是她商女身份，而是她自己本身。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上次蘇夭在玉陽樓所說的那番話了。

    是啊！！

    尊嚴和性格，從來都和身分無關。

    想到此，她不自覺將眼神掃向一旁的蘇夭，就見她雙眸沉靜如水，麵上雖無表情，卻隻覺異常的安心和親切。

    她決定了，以後蘇夭就是她姐姐了。

    你們不信我，對，你可以問我的丫環，或者說雪若，他們都清楚，事實是莫月因為雪若不小心灑了茶水，我隻是替他求情，莫月就發瘋了……”隨著時間推移，圍觀之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

    所以，她突然靈機一動，一計頓生。

    然，她有所不知，這會兒她臉色已經有些微微扭曲，驚慌之種，眼底所有情緒一覽無遺，她那副醜惡的嘴臉，沒了遮掩，頓時惡心之極。

    而莫月一臉平靜，白皙小巧臉龐上一雙眸子大而明亮，清澈見底，紅唇似啟未啟，露出一種別樣的美。

    雪若偷望了一眼莫月，想到她之前的話和帶給他的暖意，眸中閃過一抹堅定，突然站起身，開口道：“不，她在說謊，我是她特意花錢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惹怒莫月小姐，讓她丟臉。”

    他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任何人聽清。

    趙陽兒因此，突然安靜下來：“我知道了，你們都是一夥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幫莫月洗白，所以故意抹黑我，她一定給了你們不少錢吧！！”

    到了此時，她還在掙紮。

    蘇夭突然覺得無趣，也不想再看她這副嘴臉，決定早點解決這事，幫而緩緩開口：“趙小姐，人在做天在看，熟是熟非，大家都有眼在看，有腦子在思考。”

    莫月，她行事確實魯莽，但卻從來不屑撒謊，不管是喜歡誰，不喜歡誰，氣急了，怒急了，她從不會控製自己，都會直接說或直接動手。”

    我想這一點，整個澤陽的人，都應該清楚。不然，她的名聲也不會這麽響亮。”

    蘇夭語速不急不緩，聲音無悲無喜，隻是在平淡的敘述，不帶絲毫的偏坦。

    就算如此又如何？那又能說明什麽，畢竟她可是商人之女，陰險狡詐，是她的本性。誰知道，她是不是一直在裝。”趙陽兒立即反駁。

    聽到此，蘇夭不怒反笑道：“哼哼……趙小姐真會說笑，若她真是陰險狡詐之輩，又怎會任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

    而且，你說她之前是裝的，試問，這天下間，又有誰，願意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粗鄙無禮，暴戾易怒的女子。如此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最後，我一直想問，你左一個商人之女這般不是，右一個商人之女那般不對，卻又天天與之混在一起，是何用心？”

    接連而來的咄咄逼人的追問，趙陽兒發現自己盡一個也答不上。

    隻覺周圍人看向她們眼神，頓時變了，她頓時呆不下去，帶著丫環轉身而逃。

    當然，今日之事，莫月也並非沒有錯，包括之前，她一直都在犯錯，可人活一世，誰又能無過了。但我可以保證，從今往後，莫月一定會潛心悔過，盡全力改正自己之前的錯誤。”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給她一次機會，對她多點包容。當然，若你們真的不喜她商人之女身份，便離她遠點，畢竟，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東西是無法讓自己選擇的。”

    如自己的身份，如自己的名字……這都是上天與父母給的。”

    莫月聽到這時，眼眶泛紅，終於忍不住了，轉而撲入了蘇夭的懷中，身子開始輕輕的抖動，一抹壓抑到極致的低泣聲，從懷中溢出。

    從來沒有人，這般替她說過話。

    從來沒有人，真正明白過她的委屈。

    這一哭，徹底讓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難道，她們真的錯了。

    蘇夭輕擁住她，伸手輕撫著她的脊背，輕聲道：“乖，不哭了。王金銀這個名字，雖有些俗氣，但卻是你父母對你最美好的祝福……”

    說到這時，蘇夭眼神有片刻的閃爍。不過，因為頭微垂著，並沒有人發現。

    嗚哇……”突然懷中的莫月不再壓抑，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見此，眾人帶著複雜的眼神，看了片刻，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