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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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監控跟員工,哪一個不是看著我被你強迫性的帶走,要澄清,你以為有多難,我如果真因你這顆老鼠屎沾了臭,也可以隨時回法國”
聞言,他轉頭,疾言厲色“你藏了4年,現在再想離開,你以為這麽輕易”
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睛裏全是冷意“你要追憶恐怕是找錯人了,我是我,不是你口中裝什麽溫聲細語的那個人”
他眉眼俱冷“我倒要看看你這出戲要演到什麽時候”
人潮湧動的機場,閘口處,一人戴著淺灰色的鴨舌帽,挺拔的身材包裹於幾何紋路的大衣裏,眉眼冷峻,長身玉立,獨有那一身溫冷的氣質。
匍一出閘,修長的大手取出手機開機,腳下的步伐沒有一刻停頓,身後,有一道小小的時尚身影亦步亦趨小跑地跟著,時不時探著腦袋追鎖著前麵高大的身影,深怕一不小心就被自己跟丟。
手機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所打來,屏幕上那一個備注匍映進眼簾,那顆麵對誰都是堅硬的心,頃刻間便軟了下來。
這丫頭,怕是擔心壞了!
疾馳的跑車內硝煙彌漫,車上的那張小臉早已不複上車前的紅潤,她將慌亂不安掩在心底,不讓駕駛座的那個人看出分毫。
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阿落的來電,微雨一喜,臉上的神情掩也掩不住,急忙接下“阿落”
隻來得及叫出少年的名字,駕駛座的練元湛一把奪過她的手機,身上的怒氣蓄勢待發。
他見不得她那臉上由心而發的欣喜,見不得她救助似的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可是為什麽,他問自己!
為什麽他會有這種感覺。
“還來”她扭頭,聲音再沒有一絲溫度,語氣裏的厭惡那麽顯而易見。
電話掛斷前,那冰冷的兩個字清晰的傳入阿落的耳膜,腳下的步伐驟停,他周遭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身後不遠處的小七看著那突然停下的背影,急忙趁機跟上,走到身邊,抬頭看到哥哥臉上的神情後,她頓時察覺異樣。
“讓ba來接你”冷冷丟下一句話,他扔下女孩和行李,疾步而去。
出了機場大廳,來接他們的人已經等候在外麵,看見阿落的身影,忙迎了上去。
“小少”瓦諾被提前派來台北,才走到老板跟前。
“鑰匙給我”阿落腳步未停,看了看身後並沒有大小姐的身影,又看著老板急匆匆的模樣,瓦諾丈二摸不著頭腦,但腳下步伐匆匆跟上,遞過鑰匙。
“我去找diane,你讓ba來接臣七桐”他腳步不停,頭也不回交代一句就上了車。
看著手機屏幕上不停移動的紅點,他迅速發動車子,腳踩油門。
眼前是一閃而過的街景,無一建築物,隻有兩排成型的路燈,打在柏油路上,在這空寂的夜晚裏,荒涼得滲人。
那張巴掌小臉不知何時失了血色,小手緊緊攥著車門凹槽,身體一片寒冷!
即使車子飛速疾馳,那刻進骨子裏的記憶,瞬間就被眼前熟悉的街景撕拉而出。
腦子裏那些破碎的畫麵互相衝擊著發出巨響,她此刻明明虛弱恐懼得就要倒下,可這小小的人,拚命的,拚命的把恐懼藏在心底。
“停、車”所有的不安和慌亂,悉數化為這一句無力的反抗。
聲音的變化讓練元湛察覺對方的異樣,他抽神看了微雨一眼,見她臉色蒼白,神情痛苦!
憐惜隻是一瞬間,下一秒,他便是無情的冷嘲熱諷“當初為什麽要去當手模,演員才更適合你”
她有多久沒哭過?
微雨逃避似地閉上眼睛,即使這樣,記憶裏的片段一如魔障不斷席卷而來,試圖擊潰她僅存的毅力。
身體裏的每一處都如千斤碾壓過的痛,連帶著她的腹部,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她體內生拉撕扯!
黑色的跑車在半山上孤獨疾馳,身後不遠處,漸漸出現一個車體,如疾風的速度,迅速追上前麵的跑車,與它齊頭並驅。
阿落轉頭看去,入眼便是副駕駛上的那張蒼白不安的小臉,閉緊了眼睛,一張小臉,緒滿了隱忍的驚懼。
幾乎是瞬間,胸口如一隻無形手掌緊握,揪得他沉悶生疼。
下一秒,那雙鷹眼,如發怒前的狂獸,帶著周遭傷人的怒氣,視線穿過微雨,看向駕駛證上的那張臉,搖下車窗。
“停車”
這一聲曆喝,如鬼魅響徹在這半山中,也闖進了車內兩人的耳膜。
微雨瞬間睜開眼,望向車外,這一望,便像是時間靜止。
那一雙瀲灩的眸望著他,透著震驚隱忍,透著恐懼無助,如一記重拳,擊向他的心髒!
她有多久沒這樣驚慌過?
練元湛震驚,震驚過後便反應過來。
這兩人認識!
“停車”他又是一聲曆喝。
“阿落”她拉著開門把手,所有車門被鎖死,她急切的拍打著車窗,一雙小手,冰涼發顫。
練元湛看著她不對勁的模樣,心裏才真正發疑,可行為取代了理智,他見不得她這般逃離自己的樣子,冷冷的看了車外的男人一眼,腳踩油門,車子加速!
微雨眼睜睜地看著車窗外的那張臉消失在她的視野中,望著那遠去的方向,無助呼喊“阿落”
加速,那滔天的怒火驅使著阿落幾欲撞上前方的跑車,如若不是他在意的人在車上!
他目視前方,怒氣在胸腔叫囂著,車子很快追上,但這一次卻是衝過了前方的車子,方向盤迅速打直,車子在地上漂移,甩出一個弧度,與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最後穩穩打橫停在路中間。
練元湛措手不及,急忙刹車,慣性將車上的兩人震出一段距離,瞬間被安全帶穩穩帶回!
迅速解開安全帶,阿落下車,目光如釘子般定在了前麵的車子上,他渾身是寒意怒火,徑直疾步走向駕駛座,還未等練元湛作何反應,鐵拳毫不留情擊碎車窗的玻璃,練元湛猝不及防,身體本能靠遠,單手手臂擋住腦袋。
微雨肩膀一陣瑟縮,本能地偏過了腦袋。
玻璃應聲破碎,他將手探進車內解鎖。
她急急回過頭來,視線慌忙尋找著他移動的手掌,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唯怕,看到的是鮮血淋漓的拳頭!
直到確認安全無恙,心底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挺拔的身影徑直繞到副駕駛,她手忙腳亂又那般急切地解開安全帶,車門被他一把拉開,裏頭的人兒抬頭看他,眼圈驀然發紅,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無助的眼淚,從眼角無聲落下。
他的心,再一次撕裂開來!
伸手,阿落將她扶出。
腳下一陣發軟,微雨眼看就要摔下車,他眼疾手快,急忙將她接住,兩個人輕輕落在地麵。
僵硬的小小的身體,穩穩落在他的懷裏,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
他單膝跪地,迅速脫下身上的外套,牢牢地包住懷中的女人!
她無力的坐在地上,將臉埋進他溫厚的胸膛裏,無聲地落著淚!
“我在,我在”
她的體溫很涼,不知是冷,還是恐懼!
懷中傳來的觸感僵硬又冰涼,越發將他的心髒狠狠揪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噴薄怒發的火源!
練元湛緩過神來,震驚褪後是憤怒,抬眼望去,入目是車頭右前方那兩道相擁的影子,那讓他極度不舒服的情愫頃刻間便從心裏生了出來,像自己的東西被他人霸占!
大手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他帶著升騰的怒氣,大步走向那相擁的兩人。
地上冰冷,那兩隻白皙僵硬的小手無助的攥著他胸前的衣服,帽簷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也遮住了他如沉寂的惡狼醒來,發紅了的雙眼!
練元湛走近,看著眼前的一對身影,臉上是冷意,眼底是怒氣,探手就要將微雨拉開,手指還未碰到
手臂微微用力,阿落單手瞬間將懷中的人抱起,左手托著她腦袋,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懷裏,不讓她看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與此同時,長腿一抬,他狠狠踢向練元湛的小腹,後者承受不住,一聲悶哼,頎長的身體如癱軟的棉花一般,重重的摔出一米遠,係列舉動速度之快,讓練元湛措手不及!
隻在電光火石間,練元湛便跪了在地上,痛苦捂腹,狼狽不堪!
利落的將懷中的人攔腰抱起,渾身寒意的阿落看也不看地上那個讓他殺意頓起的男人,步履平穩的將她抱到車上後座。
練元湛捂著腹部,咬牙艱難抬頭看他,寒冷的天氣,此刻額上卻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將她小心放在後座,抽身就要下車,胸前有抹微小的力道,阻止了他的離去。
她抬頭望他,淚眼婆娑,兩隻小手緊緊抓著男人胸前的衣服,寬大的大衣披在她肩上,越發顯得嬌小玲瓏。
她的眼睛在說話!
讓他不要走!
這幅模樣,讓他的心疼,泛濫成災!
他刻意微微垂首,帽簷遮住了他發紅的眼,抬手,那溫厚的一雙大掌捧著她的臉,以拇指指腹輕輕抹去她的眼淚。
而後,低聲輕語,嗓音沙啞“等我”
他下了車,眼睛裏僅存的一絲溫情蕩然無存!
眼簾低垂,那重而沉冷的步伐一步步朝練元湛而去,他看也沒看地上半跪的人,右手提起他的衣領,將練元湛整個人猛地提起,反身將他壓到引擎蓋上,鐵臂狠狠抵在他脖間,力道之重,導致堅硬的鐵皮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瞬息之間,練元湛肺腔的空氣停止了流動,那張剛毅的臉漲成了紅色,他的雙手本能地拚命推拉,那禁錮在脖子上的手臂卻紋絲不動!
發紅的目光像盯上了獵物,如化不開的寒冰,殺意乍泄!
掙紮之中,練元湛看著眼前一雙發紅的眼睛,從沒有過的蝕骨寒意,從脊背,竄到頭頂!
那如狼的目光看向不斷試圖推開自己的雙手“你用哪隻手碰了她”
那說話的聲音,沙啞,陰冷,不帶一絲人類情感!
練元湛無法回答,喉嚨被扼住,肺裏的氧氣越來越稀薄
周遭的殺意,漸濃了幾分“那就兩隻都還”
說罷,空置的左手毫不費力的抓住他的手腕,高高抬起,狠狠撞在堅硬的車頭,“砰”的一聲,發出刺眼的聲響。
那一記悶哼剛一出口,阿落轉而曲起手,堅硬無比的手肘狠狠擊上他的內臂,與車體撞擊發出的聲音,刺耳而響亮。
這一擊,遠比第一下力道更重。
瞳孔驟然放大,那一聲哀嚎自練元湛口中而出,額上青筋暴起,臉上漲紅一片,本高大的身體從阿落鬆手那一刻,痛苦的從車上滑下。
所有的事情發生在眨眼之間,他來不及反抗,也無從抗衡!
後座上的那一抹倩影,慌亂無措的眼神望了望外麵昏暗的街景,又緩緩看向前方的副駕駛位置,隻覺得記憶中那刺耳的撞擊和吟叫聲交織著在腦子裏炸開,她瞬間逃避似的低下頭,抵觸著這裏所有的一切!
心髒,如灌入了鹽水,從撕拉的傷口滲透蔓延,四年前的痛,仿佛此刻又重曆經了一遍!
再沒看地上狼狽蜷縮的男人一眼,他回到車上,車上的人依然是他下車時的姿勢,麵向車門,不同的是,此刻的她,冰涼的小手緊張的絞在一起。
聽到聲音,她猛一抬頭,他暗暗低下頭,遮住了猩紅的眸子。
見到他的人,微雨慌忙伸手拉住他,帶著哭腔“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胸口如巨石壓!
他點頭,攬她入懷“嗯”
取出手機,他發了條簡訊。
四周昏暗一片,能清晰視物的,隻有車燈照射到的範圍。
她的臉埋在他的懷裏,眼淚已經止住,頭上有帶著溫度的大掌一下一下撫摸著,輕柔、疼惜,一遍遍給她注入溫暖!
“我回來了,別怕”
“別怕”
一個小時前,西萊酒店。
等了許久不見微雨回來,打了幾個電話都無法接通,ba有些擔憂的出了包廂尋找,從前台得知半個小時前微雨貌似被《pa》的練總帶走,匆匆回包廂取了兩人的外套和提包,室內的眾人見狀,紛紛詢問“怎麽了?diane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