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狗咬了你,你要用棍子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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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極反笑,廖北兒冷聲道“你未免把自己抬得過於清高了吧。”
    “你一回國就接下《i no》這筆大代言,背地裏就沒有不苟的交易?”
    微雨聽聞,從容站了起來,與一米之隔那人麵對麵“你是什麽樣的人,你的眼裏生出的自然都是你這樣的人,論‘敬業’,我自然是比不上廖小姐”她的話裏,一語雙關!
    當下,廖北兒心頭一跳。
    ——她知道!
    麵上,卻依然盛氣淩人“如你所說,你清清白白接下這筆代言,但靠的,是你自己嗎?”
    “你不就是起點比我高了而已”明明不同時期出道,如今卻跟她平起平坐。
    如果帶她的人不是ba!
    微雨不怒反笑“說起來你也算《i no》的老熟人了,難不成當真像廖小姐口中所指——隻看後台不看模特自身實力?”
    她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距離晚上和阿落吃飯還有2個小時左右。
    而後漫不經心地重新抬眸“再者,廖小姐難道不懂得,背景,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話才說完,她仿似有些想不明白“也不對”
    “你要是不懂,又如何去找當年名氣極盛的——g姓導演呢”她照搬著電視上的報道。
    這人既主動招惹她,那她也就不必再費心藏話了!
    “你…”胸口一陣憤恨猛然竄起,廖北兒揚手便要掌摑…
    微雨始料未及,剛來得及偏頭,躲過了她的攻擊,可那修剪得當的指甲依然劃過了她的下顎,帶出了一陣刺麻的疼意。
    柏亞根本來不及,當下衝上去一把將對方推倒,廖北兒隻是一個踉蹌,跌坐在了貴妃椅上,沒有半分傷痕!
    回過頭來,柏亞急急地查看自家藝人臉上是否成傷。
    微雨回正了臉,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醒目的紅痕在右臉下顎清晰可見。
    跌坐在椅子上的廖北兒見狀,冷冷一笑,眼睛裏有一閃而過的快意“你舌燦蓮花,鍍過金的一張嘴我鬥不過,可再要是得罪我,下一次你可就沒那麽幸運躲得過了”說罷,她優雅地取過了台麵上的名貴皮包,暢快的轉身離去。
    柏亞抬腳便要追上去“你給我站住…”
    “柏亞”身後的人叫停了她的腳步。
    “diane~”她回過頭來,滿目氣憤。
    她淡聲說“別追了”
    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來,心疼地檢查著diane的傷痕“有沒有很痛?”
    “沒事,你把鏡子給我”
    取過了身後台麵上的化妝鏡,柏亞哭喪著一張臉舉到微雨麵前。
    她微微側過了臉,查看著下顎的印子。
    “明天就要拍雜誌了,這節骨眼被那惡毒的女人傷了”
    微雨不甚在意“不礙事,一道小紅痕,晚上搽一下藥膏就消了”
    “diane,你怎麽不還手任那女人欺負呢”往日裏,哪裏有人敢把他們diane欺負了去。
    “狗咬了你,你還能咬回去嗎?”說這話時,她降低了音量。
    微微抬眸,她淡淡掃了一眼無人的門口“我們不能咬,你要趁狗不留意時,再用棍子打,這樣,才不會把它的腥臭沾到自己身上”
    柏亞不太明白。
    她還是低低的聲音“天花板上有監控”
    說完,她交代,音量恢複了原本的“時間不早了,你讓默默進來吧”
    如此,柏亞才真正明了。
    心裏的氣沒那麽盛,出了門去喚工作人員。
    護理師去而複返,徑直在微雨旁邊落了座。
    “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微雨有些歉意。
    默默一笑“哪裏,你客氣了”
    抬眼間,注意到對方臉上突然出現的紅痕,心中固然好奇,但也不敢多作詢問。
    廖北兒心中的氣出了一部分,走至門口停車位,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看不清她眼睛的色彩,隻是那嘴角微勾的一抹得意弧度,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隱在車身內的人沒有預料到會在此地遇見廖北兒,眼裏閃過一絲意外,留意到對方的表情,又看了看門庭若市的美容院,臉上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
    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兩人,應該撞上了!
    一個小時後,微雨兩人從《素手》出來,上了車。
    不遠處黑色座駕尾隨前行。
    微雨一上車,便編輯了條簡訊:阿落,我直接到酒店,不要來接我了。
    信息成功發送,她收起了手機,喚了聲“柏亞”
    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柏亞回“怎麽了”
    “你找個人,想辦法拿到剛剛那段時間的監控”
    “你要做什麽嗎”她問。
    她搖頭“一般監控3個月都會清一次,我們先拿到手”
    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我知道了”
    西萊酒店地下停車場。
    下車前,微雨從錢包裏取出一張信用卡“你叫上工作室跟畫廊那邊的人,一起去《上菜了》聚一下,那裏的菜式很不錯”
    “哇喔”柏亞讚了聲。
    笑嘻嘻的接過“感謝diane”
    下了車,微雨穿過偌大空曠的b區停車場,蓮步邁向電梯口。
    身後一陣強悍的力道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猛一轉身。
    ——是練元湛。
    看清眼前這一張陰沉的臉,微雨眉頭頓時一蹙,臉上的反感不言而喻。
    那雙幽深的眸緊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你可真是讓我好等,桑—微—雨”
    “練先生的記性真是讓人不敢恭維,次次都能認錯人”她漠然說著,一雙幹淨的水眸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
    “看你這架勢,不會跟了我一天吧?”
    她冷笑“真是難為練總了,我何德何能”
    眼前這一張嘴一張一合,伶牙俐齒得很,練元湛心裏陡然生出一種衝動,想用嘴封上她的。
    可理智,還沒有殘缺到如此地步!
    “看來今天不是我釣你,是你守株待兔吧”這女人,早就知道了他一直跟著。
    手腕上的禁錮感越發強烈,微雨沒有多大興趣聽他廢話。
    可她知道,用蠻力,她是爭不過他的吧!
    “你費心設了個小陷阱,總得去驗收吧”微雨並沒料到這男人執迷到跟了一天,就算照他以往的性子,頂多也隻是派個信任的人。
    他眼一眯“你既然知道,為什麽要去”
    “人嘛,都有好奇心”
    他逼近了一分“我更好奇,你這場戲,要演到何時”
    “練總既認定我是某一個人,那我再多說,也純是浪費我時間而已”
    說完,她抽了抽被鉗製的手腕——果然,未動分毫!
    他轉瞬不瞬地盯著她,說“你既然不是她,又為何知道《小時間》,又為什麽認識陳瀟”
    她神色未變“練總,這個世界上有導航,你怕是不知道?”滿言不屑。
    “至於你口中的陳瀟”她頓了頓。
    “一個人來食材都還沒準備好剛開門的咖啡廳,除了赴約的我,那位小姐,也蠻奇怪的”
    “也多虧你,讓我坐了一上午,聽了一個好故事”
    他咬牙“我幾次三番想不明白,你不承認你的身份,到底意欲為何”
    “彼此彼此”她也不通,這男人屢屢糾纏,目的何在?
    眉間的不耐越發濃鬱,她看了看空無一人的b區,可隔壁的a區卻時不時有車燈照射“練先生,我約了人,你再不放手,我不介意開一開嗓子”
    這次,他卻出乎意料地妥協——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她沒有半分留戀,轉身便往電梯口走去。
    “桑微雨~”
    身後傳來鎮定從容的三個字。
    微雨不作理會!
    可下一句……
    “我的孩子呢”
    平穩的步伐驟然頓住,她僵住了身體。
    身後那人見狀,眼睛裏染上的,是再也洗不掉的倨傲與篤定。
    “你以為藏著他,我就找不到?”
    她腳下動了動,緩緩地轉過身。
    “練總,你的孩子,卻來問我?”她看著他,話裏藏話,臉上,是一片漠然的笑。
    如果可以,我寧願用你身邊那個女人,去換我孩子的命!
    一句話,和 huo著血,揉碎在了身體裏!
    說完,她轉身,這次,再也沒回頭!
    電梯門合上。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任心髒傳來一遍一遍尖銳的痛!
    練元湛徒留在原地,看著打開,又闔上的電梯。
    “你的孩子,卻來問我?”
    清晰冷漠的八個字,在腦海重複回響!
    他篤定她是桑微雨,所以這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怨當年是他,親手丟棄了他的孩子嗎?
    眼裏的篤定與倨傲慢慢褪了色,覆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雜陳五味!
    那裏有後悔嗎?
    或許隻有他知道!
    電梯在一樓停下,門開啟,她麵上已無虞色,又是那個堅韌溫婉的diane!
    與餐廳工作人員說了預定號,她跟隨著對方一同來到位置前。
    那裏,已有人在等候。
    相見,便是淡淡的相視一笑,雖輕,卻有獨屬彼此的暖意。
    服務員為她拉來了椅子,她入座,淺淺一頷首“謝謝”
    那人回以微笑,詢問對麵的男方“先生,請問可以上菜了嗎”
    他淡淡一點頭“嗯”
    “好的,兩位請稍等”服務員應聲離去。
    “什麽時候來的”她問。
    “剛到”他答。
    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的寬鬆毛衣上“外頭冷不冷”
    “還好,我這件衣服蠻厚的”
    低頭看了看,微雨突然一笑“我都忘記了,穿著這一身運動裝來吃法餐”
    看了看四周,他狀似認同地點點頭“是有點格格不入”
    她正要不滿,那頭攤了攤手,瞟了瞟自己身上的毛衣和牛仔褲,又說了一句“不過沒關係,有我陪著你”
    她失笑“你等一下還要回畫廊嗎”
    “還有一些手尾要處理,吃完我先送你回去”
    細眉微微一蹙,一縷心疼漫上了心頭。
    這兩天他起得很早,一天的睡眠時間還不足6個小時。
    說話間,兩位服務員端著菜上前。
    兩道主食,一道沙拉和濃湯,另加一瓶果酒。
    熟練地上完菜,服務員離場。
    她溫聲說“等一下我打車回去,你早點去忙完,晚上早點回來吧”
    “看你進門我才能安心做事”
    口中一聲喟歎,她有些懊惱“早知道你還要回去工作,晚上就不要出來吃飯了”
    聞言,阿落調侃“不是你經常叮嚀要準時吃飯的嗎”
    莞爾一笑,夾了塊切好的牛扒到他盤裏,她回“我又不是讓你別吃飯”
    又接著說“明天我要拍《千風》的封麵,可能會晚點回家”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閑談。
    “晚上我盡量早點回去”
    他自然是擔心她睡不好。
    “我沒關係的”
    “你忙完了再回來”
    微雨說話間,那大手將餐桌上的濃湯裝出小碗。
    放置到她手邊“先喝點湯,暖暖胃”
    兩人不像往常那般細細享受,吃完的時候才過了半個小時。
    一同走到電梯處去往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下降的電梯到來,大門開啟,兩人相偕進了去。
    “回去的時候要不要…”他轉過頭來,未完的話停在嘴邊。
    平坦的眉忽然皺起,抬手,他指腹觸上她下顎那道有些顯眼的紅痕邊緣。
    “怎麽刮到的?”
    餐廳內燈光溫和,此時在電梯裏,他才看清了這道突然出現的傷痕。
    她安撫“今天去《素手》做護理,我忘記指甲剛剪還沒磨平,不小心就自己劃了一下”說話間,看了看手上修剪得當的指甲。
    目光停在白皙肌膚上的紅痕,他仔細檢查了下,眉頭微蹙“還疼嗎”
    她看著他,輕笑“我又不是搪瓷做的,哪能一碰就碎”
    他眉頭還是未鬆開“客廳電視下麵的櫃子有藥膏,回去洗澡後塗一點”
    “好,我知道”
    三兩句話間,電梯應聲而至。
    阿落開了車門,微雨坐進後座,高大的身影又繞到副駕駛旁,從車櫃裏取出了存放的圍巾。
    他彎腰將頭部探進後座裏“晚上有些冷”。
    微雨伸了伸腦袋,任由這男人用圍巾在她脖子上嚴嚴實實地套了兩圈。
    線條美好的天鵝頸被實實地包裹而起,阿落看著,又調整了下圍巾,將她的小嘴一並遮了起來,隻露出鼻子以上部位讓她透氣。
    暖意頓時充斥在脖間,本就精致的小臉包在寬大的男款圍巾內,越發的玲瓏小巧!
    車子駛出了停車場,驅往家中的方向。
    路上車輛不算多,一路暢通無阻,黑色的suv停在了紅綠燈前,寒夜裏空曠的人行斑馬線,前後幾位稀疏的行人交叉穿行。
    路的那一端,一位大爺騎著殘舊的三輪車,緩慢維艱地從斑馬線中駛過,車上堆疊成小山的水果在輪子移動間有些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