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貧道寧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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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寶兵還隻是“器胚”,論用處甚至低於他手中的打驢鞭,要以其為種子,將之祭煉成法器,才能真正的發揮出它的價值。

    但是餘道手中隻有一方法寶祭煉術,也就是吞陰葫。

    “戲本中每個人都是將秘籍隨身攜帶,我那師兄為什麽不這樣做?”餘道心中微歎,若是他師兄將燃血鬼劍的祭煉方法寫下來,放在身上,他也就不必憂心這個。

    “還是要再找一方法寶祭煉術,但是法寶祭煉術又不是旁門法器祭煉術,哪那麽容易找到……”想到這個,餘道又頭疼起來。

    這就是散修的痛處,若是大宗門甚至是稍大點的旁門,弟子在得到合適的材料之後,直接找上師尊,多半會有合適的法訣賜下。

    寶兵這種材質,必然不能用旁門的法器祭煉術來祭煉,否則就是在白白浪費。那些個大宗門的傳人之所以熱衷於用“器胚”來祭煉本命法器,關鍵就在於“器胚”之中可能含有的一點先天之意。

    有了先天之意,不僅祭煉出來的法器會有妙效,對於法器以後晉升為法寶也會有極大的促進。後一點對於有誌於長生的人來說更是重要。

    餘道打量著以冬刀,微歎:“以後再說吧。”說完,他渡入一點法力,打算溫養一下以冬刀。

    但是法力剛輸進去,他就愣住了。

    “怎麽回事?”餘道傻了眼,他再次鼓動法力,往刀身中遞過去。可是他的法力剛進入以冬刀中,立刻就逸散掉。

    這以冬刀,竟然留存不了半點法力。

    “該不會……”餘道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咱家的運氣沒怎麽好吧?”

    他不甘心,又重新嚐試一下,結果法力依舊是剛剛輸入,立刻就逸散掉。餘道清楚的記得,昨天夜裏他將法力輸進去,這刀不僅將他的法力留存住,甚至還微現異象,活脫脫一件“器胚”。

    可是現在,這刀壓根就沒有一點“器胚”的樣子。餘道沉默下來,他想起了關於“器胚”的傳言。

    “器胚”是由凡人打造,但是更為關鍵的在於之後的“機緣巧合”,隻有遇到了這點巧合,凡兵才會晉升為“寶兵”,巧合的概率和法器晉升為法寶有得拚。

    好在凡兵的數量擺著那裏,因此世間“器胚”遠多於法寶。可即便如此,“器胚”依舊是可遇不可求,餘道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器胚”。

    在他記憶中,世間最出名的幾件器胚,有一件就是中土前朝的鎮國神器,赤霄劍。

    此劍是該朝太祖隨身佩劍,相傳是斬白蛇起義而成,後來一直流傳在劉姓天子手中。

    因為隻有即天子位的劉姓宗人,才有資格持用此劍。否則即便持用,也發揮不出妙效。

    而一旦即天子位,壓根就沒法修道。如此一來,赤霄劍也就安穩的留在老劉家,一直到後來王朝崩潰,神劍丟失。

    餘道默默的打量手中這柄長刀,他感覺自己似乎遇到了和赤霄劍一樣的坑貨。

    “或許加上這個原因,這把刀才沒被人奪走。”他在心中幽幽想到。

    左右思考許多,餘道隻得認命,這以冬刀似乎真就是“認了主”的寶兵。

    一大早遇到這種倒黴事情,餘道昨夜升起的喜色完全消失掉。他沒辦法,隻得將以冬刀塞進葫蘆裏麵,走下樓,準備吃點東西。

    剛下樓,餘道就發現客棧門前站了一個人。對方身穿繡衣,旁人避之如虎,正是那繡衣使。

    餘道心情不佳,不想理會對方,但是他下樓的腳步聲一響,對方立刻轉過頭來。繡衣使此時已經戴上麵甲,乍一看似乎恢複了初見時的冷漠。

    他快步走到餘道身邊,躬身行禮:“道長好。”

    “早。”餘道隨意的擺下手,繡衣使江琚也不在意,落後一步跟隨,走到一方酒桌前。

    “坐吧。”餘道見他站在自己身側,沒有入座,直接指著左邊座位說。

    繡衣使猶豫一下,見到周圍酒客都偷看過來,也就不矯情,“多謝道長。”說完一撩衣擺,正襟危坐。

    餘道自顧自點了幾個清淡小菜,小二戰戰兢兢的應下,實是繡衣使的皮太過嚇人。

    他閑適地撐著臉,說:“有事?”

    “是。道長所說的地方,小使已經找到。”

    “嗯……嗯!”餘道聞言抬頭,手中拿筷子,動作僵住。

    “昨夜告辭後,小使直接赴祁南縣衙,令衙門中人幫助尋找,不過一刻鍾,就得到準確消息。”

    他又補充說:“切實符合道長說的三個要求。”

    “如此……”聽見兔兒臉說的話,餘道還有些發愣,他本以為起碼也要花個一兩天的功夫,誰知道對方轉眼間就已經找到。

    但是他不能露怯,餘道嘴角浮起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道:“如此就好。”

    “地點在哪?”他這時放下筷箸,仔細傾聽起來。

    “南若寺。”

    “嗯?蘭若寺??”

    “祁山南方有寺,寺旁有潭,喚作‘南若寺’,今潭已枯,寺已破敗。”

    “哦,原來是‘南若寺’。”

    “此寺在祁南頗有名目,屢有羈旅之人前去投宿,但無一個人返回,故皆傳其為鬼寺。該寺所在地常有雲霧,陰氣大盛,即便是三伏天進入,也會覺得陰冷。”

    聽見兔兒臉細細道來,餘道拊掌,道:“此即‘鬼市’。”得到餘道確認,兔兒臉也微微激動。

    “那道長,我們何時一探?”

    聽見兔兒臉之語,餘道也不奇怪,對方應已知道他也要去鬼市一趟,這沒有什麽值得掩飾的。

    “事不宜遲,今晚。”

    “是。”

    確定今晚行程之後,餘道直接返回自己的房間,打坐修習。而兔兒臉則是在盡可能了解有關南若寺的消息。

    下午時分,餘道終於從房中走出。兔兒臉就站在他屋外假寐,房門一響,他立刻驚醒。

    “道長。”

    “走吧。”餘道微點頭,背著手,直接往樓下走去。

    去南若寺的路是山路,崎嶇不平,而且已經荒廢,所以兩人都沒有準備騾馬,是步行。驢得水則是被餘道寄養客棧,料想以兔兒臉的官皮,對方也不敢對驢得水怎麽樣。

    路上,兔兒臉忽然問:“道長可否告知姓名?”

    餘道聞言微抬頭,他看著通往南若寺的路,隨口道:“寧姓,名采臣,生平不二色。”

    “嗯?”

    “哦,表字“不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