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和那個黃眼睛的怪物一起拍攝電影了？”

    回劇組的路上，查理茲忍不住向夏洛特問道。

    “差不多吧！雖然他應該不會真的在電影中現身。”

    背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安妮卡，夏洛特有些吃力地說道。

    “也就是說，以後我不但要麵對幾個女配角的挑釁和各種流言蜚語，還要時不時地擔心被突然出現的怪物吃掉？那可真是太棒了！”

    查理茲露骨地諷刺著，

    “我想在想罵人，可以嗎？”

    “當然不行！”

    夏洛特製止了胡亂發脾氣的女孩，

    “比起用發脾氣的方式來發泄自身的恐懼，我倒希望你能先解釋一下艾麗克西斯的問題。”

    “這個……”

    查理茲一下子沒有了言語。

    “你沒有按我之前說的，在十字路口打碎那個裝著螞蟻和艾麗克西斯照片的瓶子，對嗎？”

    “……是的。”

    “為什麽？”

    夏洛特的聲音並不高，可查理茲總覺得，那裏麵似乎蘊藏著雷霆。最終，她決定實話實說

    “我想在夢中學習艾麗克西斯的演技。”

    “什麽！？”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超出了夏洛特預期的答案。

    雖然因為遇到鬼虎後一係列事情的幹擾，夏洛特一直沒有說，但他在發現“艾麗克西斯”依舊附在查理茲的身上後，內心是相當惱火的。他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查理茲沒有按他的要求打碎瓶子，他擔心查理茲會沉迷在那為了超度艾麗克西斯而編織的美夢當中——現在事實的確如此，可似乎又有微妙的不同。

    “你學習她的演技？”

    “是的。”

    查理茲似乎早就預感到夏洛特會是現在的反應，可她的表情依舊很堅決，

    “我本來的確是想按你的要求打碎瓶子的，可在那夢中，我看到了艾麗克西斯的演技，她真的很棒！而且，最重要的是，與現實中演技怎麽練習也無法提升不同，在夢境中，我能很好的學習和體會艾麗克西斯的演技……所以，我能再晚些打破那個瓶子嗎？”

    “你……”

    ——這也許就是不瘋魔不成活吧！

    夏洛特不由歎了口氣。為了提高演技，寧可讓鬼上身，他不知道該不該佩服查理茲作為一個演員的決心，然而——

    “你現在再打破那個瓶子已經沒用了！”

    “什麽！？”

    “因為艾麗克西斯已經在你的身上附的時間太長了，而且後麵那段時間還是你自願的。”

    夏洛特聳了聳肩，

    “她現在已經真的住到了你的潛意識中，成了你身體的一部分了。對吧，艾麗克西斯？”

    說著，他突然用手指點了一下查理茲的額頭。

    下一刻，金發女孩的表情變了。

    “這是？”

    她舉起手抓握著，仿佛在確認自己的存在。

    “你是怎麽做到的？”

    女孩警惕地看著夏洛特，仿佛對方是什麽毒蛇猛獸一般。

    “別那麽緊張！”

    夏洛特擺了擺手。可能是背著昏迷不醒的化妝師安妮卡走累了，他幹脆將後者從背上放下來，停住喘口氣道，

    “看到莎莉在被倀鬼迷惑時，你出現並驚醒她，我就知道你已經不會再傷害她了。她雖然沒有最終打碎瓶子讓你消失，可在她的夢中，你生前的怨氣還是被化解了。”

    “是啊！”

    查理茲，不，艾麗克西斯點了點頭，

    “多虧了莎莉，我渡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雖然隻是在夢中。本來，那時候我就應該消失的，可感覺到莎莉對演技的追求，我最終還是留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那不是你的選擇！”

    夏洛特的聲音有些沉悶。他緊盯著艾麗克西斯，

    “就像我之前跟莎莉說的那樣，你這種程度的鬼魂，本身是沒有太多思考的能力的。你隻有在附在莎莉的身上，能借用她的大腦時，才能進行有效的思考。不過，同時也就給了莎莉反過來影響你的機會。”

    “沒錯！”

    艾麗克西斯恨恨地看著夏洛特，

    “你之前蠱惑莎莉，讓她幫你欺騙我，封印我，用的就是這個辦法。”

    “蠱惑嗎？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莎莉啊！”

    ——所以把那件事情所有的鍋都甩到了我的頭上嗎？

    夏洛特心中吐槽著，嘴上卻繼續道

    “不過，這到底是因為你倆真的相處的很好，還是因為你思考時借用的是莎莉的大腦，所以無法拒絕她的期望呢？“

    “你是想挑撥我和莎莉的關係嗎？”

    艾麗克西斯立即意識到了夏洛特話中的意思，可後者卻擺了擺手，

    “已經沒有挑撥的必要了！當莎莉因為羨慕你的演技，希望你能留下來教導她時，不敢因為什麽，你選擇了回應，就像神明回應信徒的祈禱一樣——那一刻，你和莎莉的關係就徹底被改變了！”

    “你是說……”

    “你現在住在莎莉的身體裏，和莎莉可以交替出現；你使用莎莉的大腦思考，也為莎莉著想，隻是多了一段不屬於莎莉的記憶——看看，像不像《24個比利》？你現在的情況，根本和莎莉產生的第二人格沒什麽區別！！”

    ——這種情況，其實找心理醫生，比找自己這個法術修煉不深的菜鳥更合適。

    夏洛特心中琢磨著。

    雖然因為之前曾騙艾麗克西斯簽下名字，而得到了對其的束縛力，使夏洛特一定程度上可以控製其和查理茲意識的交替，甚至將其再次驅除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畢竟不是心理醫生，查理茲的心理健康與否，並不是他需要最優先考慮的——何況看對方的架勢，自己如果強行驅離艾麗克西斯，反而會遭埋怨。

    尤其，目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恰好需要查理茲和艾麗克西斯現在這種互相糾纏的狀態——

    “艾麗克西斯，莎莉——莎莉，雖然現在不是你在控製身體，但我知道你聽得到——既然你們互相之間都不會再傷害對方了，那你們的狀態，暫時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如果後麵我們想不到辦法對付那個黃眼的家夥——鬼虎，那我們後麵的麻煩可就大了。這方麵，我需要你們倆的幫忙！”

    “我倒是覺得，如果你把這部片子搞砸的話，你的麻煩會更大！”

    艾麗克西斯有些尖刻地說了一句，緊接著卻又笑道，

    “這是莎莉讓我說的。”

    “以一個身體中的兩個人格來說，你倆的關係可真不錯！”

    夏洛特啞然失笑，心中卻有些嘀咕——莎莉，塞隆大小姐，您的心可真大！剛剛意識到應該被封印的鬼魂變成了類似自己第二人格的存在，又立即被替換到了潛意識層麵，這種情況下還能和對方談笑風生，你可真是比那些看見鬼怪隻會尖叫的女演員們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總之，在接下來的電影拍攝中，我需要你們兩個一起進行表演。”

    夏洛特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拉回正題，

    “莎莉仍作為女主角，繼續正常的表演，而艾麗克西斯則附在莎莉的身上，以鬼魂的身份，進行第二重的表演——我會為你單獨撰寫劇本的——而且，你們之間還要進行幾次切換。”

    “你這是想拍攝《第五個莎莉》嗎？還是想向希區柯克的《驚魂記》致敬？”

    艾麗克西斯有些好奇地問，見夏洛特揚起了眉毛，又立即板著臉道，

    “怎麽？我就是喜歡希區柯克，不可以嗎？”

    “怎麽會？”

    嘴上這麽說，夏洛特還是不自覺掃了一眼這個喜歡恐怖大師的鬼魂妹子，又接著道

    “我之所以讓你們這麽做，是希望借助你們兩個人格切換時產生的異常力量——艾麗克西斯畢竟不是完全是莎莉的第二人格，切換多少還是會產生一些異常的——再結合我布置的法術，將鬼虎那家夥的力量引入我們的電影之中。”

    “這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時候還有這種好奇心的，應該是查理茲吧！

    心中這麽想著，夏洛特卻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繼續道

    “那家夥剛才既然答應了我的交易條件，那應該就不會抵抗我們借用他的力量——當然，這種程度的借用，對他這種強大的山魈來說，也算不上什麽——可這種借用，在電影拍攝完上映時，卻能給我們提供一個機會——”

    “一個徹底消滅鬼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