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糟糕的劇本！”

    老槍粗略地看了一遍，就得出了自己的結論。他詫異地看著夏洛特，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麽會對這種垃圾故事感興趣。

    “故事的確不怎樣！”

    夏洛特點了點頭，語氣不緊不慢。

    在原本曆史上，《女巫布萊爾》這部電影能出名，很大程度上是托了互聯網營病毒銷的福。

    那個時候的觀眾還是太年輕，僅僅因為網絡上一些偽造的傳言，就輕易地相信這個破爛的偽紀錄片是真實發生的事件。

    而人們對真實事件的關心程度，與單純的電影是完全不同的。

    在這一點上，《女巫布萊爾》的營銷方式，倒是與夏洛特他們現在借著維安爾斯穀中的一係列案件，玩命炒作《致命彎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現在北美的互聯網普及程度，還遠遠比不上1999年的時候。

    在“信息高速公路”計劃剛剛展開不到一年的1994年，就想玩網絡病毒營銷，那實在是想的有點兒太多了。

    而如果刨除這點，《女巫布萊爾》也不過是一個拍攝的很糟糕的偽紀錄片罷了。

    所以，當夏洛特從那個名叫丹尼爾·麥裏克的南加大新生手裏接過這個劇本時，最開始他的想法是先禮貌地客套兩句，等對方一離開就轉手把劇本丟進垃圾箱的。

    ——畢竟，就算送你一台電腦，如果把你丟到公元元年之前，你恐怕也幹不了什麽。

    那個時候可是連電都沒有的。

    然而，下一刻，身為法術菜鳥的夏洛特卻阻止了導演夏洛特——

    “也許可以借機試試！”

    事實上，自從《致命彎道》上映以來，夏洛特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修煉的速度似乎變快了。

    這並不是錯覺或者什麽心理因素，艾麗克西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前的時候，雖然有契約存在，但夏洛特要影響艾麗克西斯，終歸還是要費些力氣的。

    可現在，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艾麗克西斯暫時從查理茲的意識中屏蔽掉。

    ——好吧，這主要是用於一些特定的時刻，畢竟大家都是需要的。

    不過，這也確實證明了，夏洛特的法力的確有了很大的提升。他覺得，這可能不僅僅是吞下了韋昌輝殘餘力量的緣故。

    “是因為執導了《致命彎道》，而得到了觀眾們心中恐懼的力量嗎？”

    在夏洛特掌握的法術體係中，力量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人心，所以他不由產生了這種推測。

    但這個推測還有很大的漏洞——

    對於本就以人們的恐懼為能量的鬼怪來說，被恐懼就增強是很正常的。

    但夏洛特卻是人。

    人不需要，也不能從其他人的恐懼中獲得法力，不然當年希特勒早就成為真·大魔王了……

    這種相互矛盾的推測讓夏洛特很是煩惱。站在一個法術愛好者的角度，能提升修煉速度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上心？

    “也許需要再拍一部電影，才能發現其中的原因。”

    無奈之下，他打起了實踐出真知的主意。

    然而，這並不容易。一般情況下，製作完成一部新電影，八到十個月都算是快的了。

    夏洛特不想等那麽久。

    “這種偽紀錄片模式也許可以試試！”

    這就是他最終留下了《女巫布萊爾》劇本的原因。

    這類偽紀錄片電影，最大的優勢就是拍攝成本低，拍攝速度快。很多甚至根本就是用家庭攝影機直接拍攝出來的。

    “如果用這種模式，也許能在《忌日快樂》籌備期間，就拍一個微型恐怖片出來。

    夏洛特暗自琢磨著。

    可還沒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老槍就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反對意見。

    “夏洛特，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對這個劇本感興趣，但如果不是必須，我覺得你最好不要親自拍這個劇本！”

    ——對方還特意在“親自”兩個字上發了重音。

    這讓夏洛特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為什麽？”

    “因為你現在是導演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老槍的語氣有些恍惚，

    “你此時的事業經不起失敗，甚至經不起質疑。”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

    “你還記得羅傑·艾伯特的話嗎？”

    “這……”

    著名影評人，被查理茲戲稱為“拇指男”的羅傑·艾伯特，在《致命彎道》上映的第四天才發布關於這部恐怖片的評論，比很多影評人的評論都要晚。

    在評論中，這個以保守著稱的老頭，用一種很感興趣的語氣，讚揚了《致命彎道》中對視覺暫留技術的新應用，同時也承認，即使沒有這個噱頭，《致命彎道》仍然會是一部不錯的恐怖電影。

    然而，對電影的導演夏洛特·布斯，老頭的語氣就變得嚴厲起來——

    “布斯先生這次幹的不錯，值得一個大拇指。但是我要提醒他，除掉那個有趣的小花招，他這次在電影執導方麵，並沒有表現出讓人驚豔的天賦與能力，《致命彎道》的故事節奏是存在一定問題的。”

    “如果他想成為一個宣傳大師，那無疑，他正走在一條通往成功的大路上；可如果他希望在導演這條路上走的更遠，那他就應該放下這些噱頭，下一次真真正正，踏踏實實地拍攝一部電影出來。”

    “我期待著！”

    “這老頭子，是怕我走上歪路嗎？”

    當時看到這篇影評時，夏洛特還曾與老槍開過這樣的玩笑。當時二人哈哈大笑。

    可此時，再提起這篇影評，老槍的臉色卻嚴肅起來，

    “艾伯特那老頭子的話，可能隻是影評人習慣性地危言聳聽，可卻也代表了好萊塢的一種老派觀點——就是一部成功的電影並不能讓它的導演高枕無憂，尤其這成功中還蘊含了大量的營銷成分時。”

    “是啊！”

    夏洛特點了點頭，他有點兒明白老槍的意思了，

    “那老頭肯定是看出我們借維安爾斯穀係列案件炒作電影的事情了——也是，業內人士大部分應該都看得出來——所以他才提出那麽嚴厲的警告。而老槍，你覺得他說的對，我應該更專注於電影，是嗎？”

    “我倒沒有覺得你不專注於電影。”

    老槍卻搖了搖頭。他苦惱地揪著自己的紅胡子，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道

    “我隻是覺得，《女巫布萊爾》的劇本太差了，根本不適合作為一個像你這樣有很大提升空間的導演的作品。它更適合，恩，作為那些製片人手裏的樂高積木，可以讓他們隨意組合。”

    “導演還是製片人嗎？”

    夏洛特喃喃自語著。

    他已經完全理解老槍的意思了。

    的確，很多著名導演，經常會同時擔任自己電影的製片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二者的職能就非常近似——製片人，更多時候要從成本與盈利的商業性角度來考慮問題，用的手段也更加無所不用其極。

    而導演，相比之下則要內向很多。這更多時候是一個偏向內部與內心的工作。一個好的導演，最重要的事情，始終還是要拍攝出一部好的電影。

    ——你到底是希望成為一個賺錢的製片人，還是希望成為一個偉大的導演？

    雖然沒有明說，但老槍的話中，卻的確隱含著這樣的意思。

    這讓夏洛特不禁思索起來。

    對於更偏向成為導演還是製片人，他的心中並沒有明確的想法。可對於《女巫布萊爾》這部電影，他卻不是沒有傾向——

    雖然現在無法進行網絡營銷，但夏洛特還是有辦法炒作一下《女巫布萊爾》的。然而，他真的想親自拍這部電影嗎？

    如果不考慮賺錢，也不考慮拿來實驗法術，那他的內心的確是拒絕的。

    ——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想直接把這個劇本扔進垃圾桶了。

    夏洛特並不喜歡偽紀錄片這種電影模式。無論是穿越之前，還是穿越之後，他都不喜歡。

    在他看來，這種通過劣質的抖動畫麵，不斷折磨觀眾視覺神經的片子，可以稱之為電影，卻絕不能說是藝術，有時甚至不是一個故事。

    當然，這可能隻是他的偏見。

    畢竟，穿越前觀看《拯救大兵瑞恩》時，他也看過斯皮爾伯格模仿的那一段仿紀錄片鏡頭。同樣抖動厲害，但他卻沒有什麽不適。

    隻能說，他不喜歡這種偽紀錄片的電影。

    “算了，《女巫布萊爾》這個劇本就先擱置吧！”

    夏洛特聳了聳肩，同意了老槍的意見，

    “我們現在還是專注於《忌日快樂》的劇本吧！”

    “好的！”

    老槍則是一臉的欣慰。

    可沒等他們繼續之前的工作，一通電話就再次打攪了工作室中的寧靜，

    “威斯伍德？”

    夏洛特拿起電話，

    “有什麽事情嗎？”

    電話的對麵傳來製片人先生焦急的聲音，

    “夏洛特，朱迪·福斯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