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威斯伍德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笑是因為《忌日快樂》內部試映會十分成功。

    這點，甚至不用看每個觀眾填寫的問卷調查和統計報告，作為片場老油條的威斯伍德就能從觀眾的現場反應中看出來。

    畢竟，那一次次大笑和隨著驚嚇的倒吸冷氣，可是騙不了人的。

    比起影評人們又臭又長的長篇大論，威斯伍德先生更相信觀眾們的直接反應。

    現在，觀眾們的直接反應告訴他，這部電影成了！

    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他這個製片人開懷大笑的事情嗎？

    尤其，親自觀看後，威斯伍德先生發現，《忌日快樂》稱得上是全程無尿點。實際上，他縱觀全場，發現中間離場的隻有兩個人——

    導演和副導演！

    ——你們這兩個貨，到底是心太大還是膀胱太小啊！！？

    製片人心中鄙視著自己的兩個合作夥伴，順便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還好，藥帶著呢！

    至於想哭，準確來說，是讓威斯伍德先生哭笑不得的，同樣是《忌日快樂》內部試映的成功。

    威斯伍德先生早就知道，老槍他們那些《致命彎道》劇組的高級成員，用拿不到的分成置換了《忌日快樂》的投資。

    對他來說，這沒什麽。

    實際上，新線公司打算拖欠《致命彎道》分成的消息，就是他偷偷透露給夏洛特的。

    雖然不敢自稱好人，但威斯伍德先生有些時候還是會憑良心做事的。

    尤其是當時他還決定退休。

    所以，覺得新線做事太不地道的他決定做一次好人。

    然而——

    “衝動是魔鬼啊！”

    現在他有些後悔了。

    沒辦法，因為想退休和良心上過不去，他衝動之下將消息透露給了夏洛特；

    又因為《致命彎道》的票房成績太好，讓他好一陣子揚眉吐氣，結果他又在衝動之下放棄了退休計劃。

    於是，《致命彎道》分成問題產生了麻煩，兜了一圈，又落到了繼續與夏洛特他們合作《忌日快樂》的威斯伍德先生頭上。

    “自作自受啊！”

    威斯伍德先生後悔的想撞牆，

    “怪不得電影裏，那些反派角色一旦洗白，八成就會掛掉了——洗白弱三分啊！我混電影圈這麽久，怎麽忘了這個道理！？”

    可惜，威斯伍德先生雖然隨身帶藥，卻不會是後悔藥。

    看到內部試映剛一結束，完全沒管觀眾和影評人們，就直奔自己而來朱迪·福斯特和切薩雷斯·帕頓——後者是獵戶座公司負責跟進《忌日快樂》的人——威斯伍德先生就知道麻煩來了……

    看到威斯伍德先生、朱迪·福斯特還有獵戶座公司的切薩雷斯·帕頓從放映廳中氣勢洶洶地衝出來找他們，無論夏洛特還是老槍都有點懵逼。

    不過他們倒是沒問這是什麽情況。

    不隻是對麵幾人快速介紹了情況，也是因為這是他們早就計劃好，心中預演了很多次的情形。

    ——這幾乎是最有力的情形了！

    大家之間其實都知根知底。

    無論威斯伍德先生還是朱迪·福斯特，抑或者切薩雷斯·帕頓，都知道老槍他們手中拿著那少量《忌日快樂》項目投資的目的——

    這是賭·博！

    賭的就是夏洛特·布斯的執導水平和《忌日快樂》的前景！

    現在他們賭贏了，製片人們也就很光棍地認賭服輸……

    因為有朱迪·福斯特的“蛋”製片公司中間搗亂，威斯伍德先生沒有代表新線和切薩雷斯代表的獵戶座公司達成私下協議，所以，老槍他們終於得到了變現的機會。

    最終，還是威斯伍德先生代表新線買下了老槍他們手中的部分投資，或者是股權。

    這部分錢，已經比之前《致命彎道》應給的分成還多了四成。

    “這錢早晚還是得給啊！”

    威斯伍德先生搖了搖頭。

    準確來說，老槍他們這次，其實是用《忌日快樂》未來可能的收益分成，換取了現金，好提前從資本的遊戲中退出。

    所以，他們是賺是虧是很難說的，但如果隻對比之前《致命彎道》的分成，他們的確是賺了不少。

    畢竟，他們已經在《致命彎道》中，已經被分成問題坑了一次了。現在選擇吸收教訓，先顧眼前實在是一個很現實的選擇。

    至於新線公司，他們其實也沒有虧。

    雖然付出了更多的錢，但如果《忌日快樂》能如期大賣，奪得了發行主導權的他們，還是能夠大賺一筆的。

    這才是威斯伍德先生願意花錢買下老槍他們手中那點股權的根本原因。

    當然，同時也是為了跟夏洛特和老槍他們結點兒善緣。

    畢竟，看樣子夏洛特作為導演是很有前途的。

    這樣的新銳導演，是每個電影公司和製片人都樂於結交的。

    而看老槍他們的意思，八成會變成夏洛特導演工作室的一員吧！

    “隻是回去，大老板那裏還得費點兒口水啊！”

    想起自家公司老板的吝嗇性格，威斯伍德先生也有些頭疼。

    這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什麽樣的老板會造就什麽樣的公司，新線這種喜好賴賬公司的老板，又怎麽可能是什麽大方的人呢？

    “不占便宜就是吃虧，怎麽跟那個葛朗台說呢？”

    威斯伍德先生撓了撓頭，突然想起自己有一個大殺器，

    “大不了他再胡說八道，我就假裝心髒病發作。”

    ……隻能說，帶病工作的模範員工是傷不起的。

    對於新線公司內部的龍爭虎鬥，夏洛特他們是不知道的。

    根據事後對內部試映會觀眾問卷調查的統計，《忌日快樂》確實可以說是大獲成功了。

    大家普遍給出了不錯的評分，並表示願意向自己的朋友推薦。

    這種口碑傳播能力，是所有片方都願意看到的。

    至於影評人們——

    要讓這些專業噴子集體唱讚歌是比較困難的，但整體來說，影評人好評率也超過了80，算是非常不錯的水平了。

    尤其是其中幾個比較重量級的，如肯尼斯·圖蘭和理查德·曼森等人，都對《忌日快樂》的前景呈看好態度。

    雖然限於保密需要，現在他們還不能發表影評，但他們看好的態度，卻給了新線和獵戶座兩家公司信心。

    《忌日快樂》的宣發預售工作都如火如荼地進行起來。檔期也如之前威斯伍德先生期待的那樣，被選在了1994年的聖誕節檔期。

    12月23日。

    眼看又一個聖誕節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