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撐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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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文碩轉身要走,林華一聲冷哼,並指斬出一道紫色的劍氣。
逍遙子也是搖了搖頭,沒有想到自己平日裏尊敬有加的師兄會如此刁難一個小輩,心下也是有些火氣,也是伸手揮出一掌,想要將那劍氣拍散。
誰知林華冷哼一聲,並指作劍,就是一招白虹貫日,宛若瞬移一般,就是來到了逍遙子的身前,逍遙子也是大怒,當即收手,打出去的那一掌掌力就是散了小半,對著眼前的林華,張嘴一吐,一縷劍光自口中吐出,迎風漲大,便是化作一柄有如實質的飛劍,與林華鬥在一起。
那道紫色的劍氣被逍遙子一掌震散在空中,但奈何提前收力,掌力散了大半,仍是有些許殘餘劍氣衝著李文碩飛了過去。
李文碩一咬牙,也是不在退走。
頃刻間,劍氣如同一道紫色的流光就是斬在了青霜之上。
青霜雖是名劍,可若是沒有劍氣內力貫通劍身,又哪裏擋得住玄徹高手的一擊,隻聽當的一聲,青霜就是蹦出一個一指長的口子,細密的裂痕一瞬間就爬滿了小半個劍身。
李文碩右臂一震,也是傳來了清脆的骨裂之聲,咬著牙,口鼻皆是有鮮血流出,換過左手持劍,接著這道劍氣的衝擊力,繼續飛身後退。
獨孤仇看著李文碩踉蹌離去的背影,也是眼睛一紅,就要上前,卻是被人拉住了,轉身一看。
“師姐?”
木槿看著獨孤仇,皺著眉頭說道:“李兄那裏自有師傅頂著,你去了也隻不過是添亂。”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我知道你擔心李兄,可是你也不想想師傅和那李文碩無親無故,為什麽會為了他和掌門師叔交手?”木槿搖了搖頭,看著一瘸一拐,向著山下走去的李文碩,沉聲說道,“還不就是怕你失心瘋擋在掌門師叔的前麵,他老人家和師叔幾十年的交情,動起手都是半點兒不含糊,你去了豈不是不死也得沒有半條命?”
獨孤仇長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死了又如何,我答應過李兄,今日一定會讓他平安下山,如今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我和李兄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他和我一樣,愛劍如命,如今青霜被毀,我即便死了也是活該!”
林華與逍遙子纏鬥在一起,一時間也是騰不出手,見李文碩向著山下走去,心裏也是一急,大聲喝道:“三位長老!還不快快出手,誅殺此僚,否則日後他成長起來,定是我華山大禍!”
聽聞此言,林晚,林裕,林梢三人也是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林晚便是瞬間拔地而起,身形化作一道幻影,轉瞬之間就是出現在了李文碩的身後,眉頭一皺,就是一掌拍了下去。
身為華山戒律院的大長老,他一身修為比自己的那兩位師弟要高出一截,已經達到了玄徹中境,這一掌下去,看似樸實無華,沒有絲毫威力,但若是打實了,就算是一塊兒鐵板也會被打出一個洞。
可是這一掌打出,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林晚一驚,身前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柄黃油紙傘。
一柄黃油紙傘沒什麽,就是精鋼打造的傘挨了這一掌也要被拍成麻花,可是這黃油紙傘隻是傘麵往下陷了一下便是沒有什麽別的變化了。
林晚冷哼一聲,手上力道再度加大,渾身罡氣籠罩,一身衣衫堅硬有若鋼鐵,即便是凜冽的山風都吹不進去絲毫,紙傘又是下陷一寸。
紙傘之下,那個手持傘柄的年輕人眉頭微微一皺,冰冷的氣息充滿了整個空間,大大的淡墨色眼睛顯示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殺戮,蒼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冷聲說道:“別把我的傘弄壞了。”
冰冷不帶一絲生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晚隻覺得身子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麽,嘴唇立刻變得慘白,想要飛身後退,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收不回來,仿佛被那怪異的紙傘吸住了一樣,一聲低喝,滾滾內力奔湧而出。
年輕人看著那變形的越加厲害的傘麵,也是眉頭微皺,冷聲說道:“我說過了,不要把我的傘弄壞了!”
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悅,一道森冷的內力從體內湧出,順著傘柄傳到傘麵,凹陷的傘麵瞬間變得平直起來,堅韌的宛若鋼鐵,林晚隻覺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寒意順著手掌傳來,那種詭異的吸力也是隨之消失,連忙趁機後掠,速度竟是比來時還要快。
退了十餘丈方才停住,神情肅然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那個普通至極的麵孔讓人感覺轉個身便能忘記他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印象,微微皺了皺眉頭,冷聲說道:“閣下是誰,為何要摻和我華山之事!”
林梢和林裕也是起身站到了林晚的身旁,看到林晚被逼退,心中也是不能平靜,心道林晚的實力,在這華山之上足以排到前五,竟是被眼前這看著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輕鬆逼退,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江湖上為什麽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號人物?
第五寧豪看著不遠處那個手持紙傘的年輕人,俊臉刷的慘白,不禁暗道大意,方才自己關顧著關注場間戰鬥,卻是忘記了身旁還站著這麽一檔子人物,後背一瞬間便是被冷汗打濕,此刻那年輕人輕而易舉的就擊退了已經是玄徹中境的華山派長老,若是在自己沒有防備的時候對自己出手,自己豈不是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林華和逍遙子注意到這一幕,也是暫時停下了手,看著那一臉淡然的年輕人。
撐著黃油紙傘的年輕人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三位華山長老,森冷的殺氣擴散開來,這座劍坪上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世界蔚為灰白色。
驀地一片飆風吹出了悲壯的笳聲,閃電就像個大天幕似的往下一落,照得四處通明;跟著就是豁剌剌地一個響雷。
粗大的雨點打在黃油紙傘的傘麵上,發出噗噗的響聲。
撐著傘的年輕人並沒有動,他隻睜大了眼睛向四麵掃視。無名的悵惆逃走了,新精神在他血管裏蠢動。
有些油膩的雨傘把世界分成兩麵。
傘外暴雨傾盆
傘內風雨不能進
年輕人感受著身後那個暴雨中漸漸遠去的身影,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想起眼前林晚的問話。
墨澈雙眼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輕聲說道:“問我是誰?”
林晚咽了一口唾沫,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年輕人,方才被那陰寒內力侵蝕的右手現在才稍稍恢複一點點知覺。
“我是誰呢?”
年輕人微微抬頭,想要看一下天上的烏雲,卻隻是看到了那有些油膩的傘麵,微微皺眉。
薄唇冷漠的吐出幾個字。
“好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
“知道我名字的人好像都死了。”
森冷的寒意仿佛一瞬間湮滅了這淒冷的春雨,所有人都感覺心髒好像被一雙大手捏住一般,恐怖的氣息席卷了所有人的腦海。
風吼著,雨又下起來,越下越大。雷,隆隆隆的滾過。急風暴雨把葦子都快按到水裏了。雨點兒打在傘麵上,像珠子一樣亂轉,然後炸開,天地被這無邊的暴雨連在一起,迷迷蒙蒙一大片。
“要不要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