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夕陽下的王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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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旱與林廈並肩而立,與前方兩名身著黑衣者對峙。

    在袁旱的身後是兩具無頭屍體。

    假扮受傷的兩人已經被踩爆了腦袋,腦漿與鮮血沾滿了袁旱的鞋和褲腿,看上去無比惡心。

    林廈也覺得很惡心,但當這兩個黑衣人出現,袁旱馬上踩死地上的兩人之時,也終於想通了。

    林廈現在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隻有天才才能拿到的資格,原來自己放到這裏,也隻是眾多普通天才中的一位而已。

    這種泯然眾人的感覺非常不好,關鍵自己可能還不如自己身邊這個“眾人”。

    袁旱看著眼前這兩名男子頗為不屑道:“名單都已經定下來了,居然還敢來搶,膽子不小。”

    一名男子中文略顯幹澀地說道:“袁先生,我們並不是針對你。”

    名單,當然是那100人的名單。

    要搶的東西當然就是林廈身上的錄取書。

    至於針對的人,不是袁旱,自然就是林廈了。

    林廈臉色微白,悄聲問袁旱道:“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學校裏麵沒人管嗎?”

    袁旱擺手說道:“連東西都保不住的人沒資格到這來,校長大人應該是這麽覺得的。至於要管的人嘛......”

    袁旱指了指麵前的兩名男子,說道:“學校的秩序,就是他們負責的。”

    林廈張嘴微驚。

    男子繼續說道:“袁先生,這是最後一次了,主席那邊不好交代。”

    最後一次有兩個意思。

    最後一次的劫殺。

    以及最後一次的警告。

    袁旱呸地一口痰吐在地上,說道:“老子今天被司機那狗日的坑了一條煙,心情本來就不好,白清給你們準備收屍的人了嗎?”

    “有。”

    袁旱話音未落,又是兩名黑衣男子從林中走出。

    兩人的衣服上有些塵土,那是因為挖坑沾上的。

    這兩人便是收屍的人,但他們挖的坑,是給呂意和林廈準備的。

    林廈朝著袁旱問道:“你和他們有仇?”

    “說目前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袁旱朝她咧嘴一笑道:“你說呢?”

    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林廈從來是不信的。

    所以她現在也不會相信袁旱的話。

    但無論如何,這時候多一個人幫自己,總歸是好的。

    袁旱挽起衣袖,對著路前四人說道:“能開始了嗎?”

    對這四個人,袁旱還是很有信心能解決掉的。

    四名男子沒有絲毫猶豫,各自從衣袋中抽出一把黑色的事物,對準了袁旱。

    袁旱一愣,扭頭向袁軒問道:“這種情況遇見過嗎?”

    林廈默然搖頭。

    自己見過的妖怪多了,可......拿著手槍的妖怪這可是第一次遇見。

    袁旱無語,微微躬下身體,右腳向後邁了一小步。

    這是突進的最佳姿勢。

    四名男子提高警惕,槍口死死鎖定袁旱。

    相比之下,袁旱的威脅比林廈高得多。

    袁旱小聲道:“待會別亂動。”

    “恩?”

    林廈尚未反應過來,袁旱右手突然把自己一拉,順勢就像夾包袱一樣直接夾在了腋下,雙腿用力,朝著持槍四人直接平飛了過去。

    麵對這變故,四人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沒想到袁旱真的敢直接衝過來,還夾著一個人。

    就在即將扣動扳機之時,袁旱在中途左手以威夷所思角度猛拍了一下地麵,兩人軌跡一變,朝著樹林中急速飛去。

    持槍的四人沒有想到,在林中的埋伏的人也沒有想到。

    在知道袁旱等人的情況後還來攔路,那都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除了槍械之外,在林中處於暗處的人就是最後的保險。

    剛剛那種情況袁旱的最好選擇顯然是往林中跑。

    袁旱確實是往林中跑了。

    四人互相對視,每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他們都看出來了,袁旱往前衝,不是為了衝向他們,而是為了躲避林中那名在暗處的人。

    可他是怎麽發現還有一個人埋伏在樹林中的?

    就在四人驚疑不定之時,林中傳來了一陣慘叫。

    一個全身燃燒著藍色火焰的人嘶叫著從樹林中衝出,在地上不斷地打滾,可是身上的火焰卻越燒越盛。

    來人在地上不斷翻滾,叫聲刺破耳膜,仿佛那火灼燒著靈魂,四人隻是冷汗直流地看著,他們知道自己幫不了他,著火的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小,最終一動不動,變成了一具焦黑的屍體。

    死的人,就是埋伏在林中的人。

    而那火,呂意現在已經走了,隻能是林廈放出的鬼火。

    森林中一片生機盎然。

    四人卻感到無比陰冷。

    ......

    ......

    袁旱夾著林廈在林中飛奔著。

    呂意帶著袁軒也在林中飛奔。

    與袁旱不同的是,呂意是抱著袁軒在跑。

    呂意身上滿是塵土和血漬,臉色蒼白,仿佛隨時可能倒下,被他抱著的袁軒也好不到哪去,上身的白襯衫早已支離破碎,腿上的黑色連褲襪也被樹枝刮出了幾個大口子,有的地方傷及皮膚甚至往外留著血。

    算是春光乍泄,但呂意沒有心情去欣賞,袁軒也沒有精力去在意這些。

    袁軒看著呂意的臉,說道:“傷得怎麽樣了。”

    呂意的背部一片嫣紅,他自己也數不清到底中了多少槍,背包早就不知丟在了何處,有些氣喘,說道:“神行咒持續不了多久,到學校有多遠?”

    袁軒心算了一下,說道:“以現在的速度,三十分鍾。”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槍鳴。

    呂意如遭雷擊,一腳踩空狠狠摔在了地上,他不敢耽擱,起身抱起袁軒腳下生風,繼續向前跑。

    那三男一女就在後麵。

    袁軒盯著呂意,說道:“你真是個怪物。”

    呂意猛咳幾聲,咳出的鮮血濺在了袁軒的身上,稍微穩定了一下呼吸,說道:“我撐不了那麽久。”

    袁軒這個角度很容易便看見了呂意脖子上的傷疤,語氣平靜地說道:“能撐多久撐多久。”

    一場追逐在林中上演。

    在後死死追著呂意的四人,越追也越是震驚,這個人類居然還沒有停下來,或者居然還沒有死。

    四人追得也是心驚膽戰。

    帶頭男子心想能來到這裏的人果然沒一個簡單的。

    帶頭男子問道:“中了幾槍了?”

    一人答道:“七槍。”

    看著沿路的血跡,帶頭男子繼續問道:“還有多久?”

    回答他的是那名女子:“到學校二十三分鍾,神行咒還有十分鍾左右。”

    仔細一看,女子的腿上居然也貼著符咒。

    她是跟呂意同時使用的神行咒。

    帶頭男子看了女子一眼,說道:“受不了了就停下吧。”

    女子聞言立即駐步,一下癱坐在了一棵樹下。

    她早就已經撐不住了。

    ......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

    呂意現在已經完全麻木了。

    在這期間不知道又中了多少槍,摔了多少次,隻知道一直往前跑,血液夾雜著汗水,模糊了呂意的眼睛。

    袁軒不時替他小心地擦著。

    呂意嘴裏含著血沫,說道:“還有一分鍾。”

    時至下午,在這結界中雖然沒有太陽,天空卻被橘紅染滿,袁軒看著火紅的夕陽照射在呂意的毫無血色的臉上,此時這張臉談不上有多好看,但袁軒美眸輕眨地看著,仿佛有些癡了。

    康斯坦丁說過,在被人公主抱的時候,是最容易讓女人一見傾心的時候。

    袁軒纖手忽然勾住呂意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呢語:“換我吧。”

    聽見這句話呂意閉上了眼睛,袁軒知道這是他昏了過去,果不其然,呂意腳下被樹枝一絆,摔在了地上,這次他沒有再爬起來。

    袁軒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像呂意抱著自己一樣,把他抱了起來,這段間隙帶頭男子追了上來,看到了袁軒的背影,袁軒的身材比呂意嬌小很多,此時她就像是螞蟻抬著小樹枝一樣,看上去脆弱而不屈,但是接著,袁軒邁開雙腳,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向前跑去。

    帶頭男子心情複雜,喝道:“追!”

    ......

    ......

    十三分鍾,在平時來說隻是很短的時間。

    可是對雙方來說,這十三分鍾實在是太過漫長。

    袁軒發不要命地跑著,早就超過了身體的負荷。

    身後的三人也發瘋似地追著,完全不考慮後遺症。

    雙方都拚了命,然而所隔的距離依舊沒有絲毫的縮短。

    袁軒看不見後麵的三人,但卻知道他們在追。

    後麵三人也看不見袁軒,但根據血跡知道對方離自己其實並不遠。

    距離在此時定格。

    卻在下一刻沒有了意義。

    袁軒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雕塑,在那下麵,一個人正在等著自己。

    袁軒因為急促的呼吸,聲音有些發澀,說道:“部長。”

    等待著的人是一個亞洲人模樣的青年男子,但是由於不修邊幅,加上臉上的胡茬和邋遢的著裝,讓人覺得有些老成,男子神情慵懶,眼睛反而異常清明給人非常灑脫的感覺,總體看上去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不知何處來的夕陽斜照在十字架上,拉長了男子與袁軒的影子。

    被袁軒稱為部長的男子對著袁軒招了招手。

    袁軒走了過去。

    部長看見袁軒抱著的呂意,眼神略有不喜。

    袁軒想著是不是要解釋一下。

    剛欲開口,袁軒身後的林中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帶頭男子三人終於追了上來。

    部長開口,聲音很是單薄,也說明他的真實年齡沒有看上去那麽大:“麻煩告訴白清一聲,那兩個人是我部門的人了。”

    帶頭男子微微欠身,說道:“我會轉告的。”

    言畢,帶頭男子直接帶人離去。

    部長從袁軒手中接過昏迷中的呂意,發現了他背部的槍傷。

    部長沉默良久,說道:“命真大。”

    ......

    ......

    帶頭男子一行朝著學校走去。

    身後一人小心問道:“王主席,剛剛那個人是不是那位部長......”

    帶頭男子麵色難看,回答道:“是。”

    另外兩人沉默了,是因為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那位部長在這個學校裏麵從來隻指一個人。

    那位網絡開發部的部長。

    那位德雷克狼人唯一的亞裔皇子。

    那位德雷克狼人唯一的皇子。

    木下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