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熱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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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中鴉雀無聲。

    袁旱戲謔地看著眾人,看來今天這戲,會非常地勁爆。

    白清清了清嗓子,看著滿教室眼神震驚的人,說道:“我說,請大家把自己家的狗都趕出去,謝謝。”

    半晌。

    坐在艾米旁邊的老侍從第一個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很多人這才反應過來,或者說才確定下來,原來白清真的就是這個意思,妖怪們也紛紛對自己身旁的侍從下令,讓他們在教室外麵等待。

    而人類一方,除了第一個出去的老侍從外,沒有一個人動。

    終於,坐在角落一名人類男性拍案而起,大聲說道:“白清,你莫要欺人太甚,邀請我們來這裏的人是校長,校長呢?叫校長過來!叫他解釋一下這一切究竟是什麽意思?!”

    白清看著那名男子說道:“你是......叫鬆木守是吧?日本北條氏忍者眾的下代當家?”

    那名站起來叫鬆木守的男子說道:“不錯,白先生,還請由校長對今日之事給在座諸位一個交代。”

    白清臉上還是掛著禮節性的微笑,說道:“我向鬆木先生,同時也向大家說明一下,我們學管會在諸位來之前,就是負責整個學校的管理工作的,這是校長大人給我們學管會的權力,所以內院雖然特殊,但也應該是我們學管會的管轄範圍之內。”

    鬆木守冷笑一聲道:“那白先生的意思,是要求在座的各位服從您的管理?”

    白清笑道:“不是服從,是配合。”

    鬆木守說道:“那請問白先生,您有錄取通知書嗎?”

    白清笑著搖頭道:“沒有。”

    鬆木守語氣輕蔑地說道:“白先生,在座的各位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都是各個國家,各個家族中的佼佼者,我想請問一下,你連坐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麽來管我們?”

    白清清咳一聲,說道:“這是校長大人給我們學管會的權力。”

    鬆木守再次猛拍了一下桌子道:“那就叫校長過來!我要求校長當麵給我們一個解釋!”

    “抱歉,校長大人身體抱恙,今天不會來了,所以才委托我來代替他。”

    “什麽?!”

    校長身體抱恙?校長是什麽樣的人物?會恰巧在這個時候突然身體抱恙?

    鬆木守怒喝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打算弄什麽種族融合,而是想把諸位騙至此處,一舉坑殺?!”

    白清依舊笑道:“鬆木先生言重了,我們隻論事,不誅心,至於鬆木先生還有在場諸位的疑問,我會一一解答的,我希望在我解答完畢之後,諸位能夠配合我的工作。”

    鬆木守滿臉怒意道:“那就請白先生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默默看著的袁旱悄悄對著袁軒和呂意說道:“這個鬆木守要倒黴了。”

    呂意奇道:“鬆木守要倒黴?”

    現在明明是鬆木守壓著白清一頭,一會兒如果白清給不出什麽滿意的解釋,鬆木守完全可以借題發揮,把學委會全部從內院趕出去,為什麽反倒說鬆木守要倒黴?

    袁旱搖頭笑道:“你不了解這個白清,就等著鬆木守被狠狠地打臉吧。”

    呂意聞言也不再問。

    白清繼續說道:“我們學管會呢,是由校長大人一手建立起來,用來輔助他管理學校的一個學生組織,這個管理不僅僅是學生方麵的,而是學校的所有事務,並且校長大人授權我們,隻有他沒有明令禁止的,學管會均有管轄權。”

    鬆木守追問道:“敢問白先生,這個所有事務,是包括天宮在內咯?”

    “當然。”

    “哼,天大的笑話,讓一個土狗來管理一群獅子嗎?”

    白清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生氣,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道:“鬆木先生稍安勿躁。這個所有事務不僅僅包括了內院,還包括所有的行政事宜,也就是說,與人類的溝通與對接,也包括在內。”

    鬆木守眉頭微皺,他意識到了這個白清的權力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說道:“那所謂的種族融合,也有白先生一份功勞?”

    白清擺擺手笑道:“不敢不敢,另外我得說明一下,校長大人其實是不怎麽愛管事的。”

    鬆木守肌肉麵部一抽搐道:“所以白先生到底想說什麽?”

    白清禮貌地笑道:“所以我想說的是,其實你們這裏的所有人的名單,都是由學管會理出來的,校長大人沒做任何更改,而且每一份通知書,都是經過我的手發出去的。”

    嘶——

    教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按照白清的說法,來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他點頭之後才拿到通知書的?想到各大家族為了一張通知書而勾心鬥角,所有人看著白清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難怪那些妖怪麵對這樣帶有侮辱性質的要求,竟然都毫不猶豫地照做了。這學管會的權力,居然真的有如此之大?

    念至此處,在座的人類也紛紛讓自己的隨從離開教室。

    可隨從們雖然走了,但事還沒完。

    鬆木守想起剛剛說的話,不覺麵部發燙,人家可不是因為沒資格才沒來的,而是因為人家本身就是組織者。

    鬆木守氣勢一萎道:“那......我還得謝謝白先生了。”

    白清神色微凜,慢條斯理道:“不僅如此,你就是趴在我麵前舔我的鞋都不會顯得太過分。”

    鬆木守渾身氣得發抖,這白清居然一點麵子都不給,直接撕破了臉皮,鬆木守臉漲得通紅的說道:“你莫要欺人太甚!莫要欺人太甚!”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了,是因為鬆木守腦中一片空白,實在想不到什麽能說的,隻能不斷重複這一句話。

    白清俊朗的臉上重新掛起了微笑,說道:“你們很吃驚是吧?為什麽派了那麽多人成功地滲透進了這個學院,卻對我這個人的存在一無所知。”

    白清的這一句話,崩斷了在座很多人的最後一根神經。

    正如白清所說,不光是唐納德身後的教廷,在場的每一位人類在這個學校中,幾乎都有自己的間諜。

    這些間諜潛伏在學校的各個崗位上,有的甚至本身就是銀十字學院的學生,這些間諜有人類,也有妖怪,但無一例外都是各個家族花了極大的時間和精力,比如教廷就有一位蟄伏了長達十一年的間諜,這些間諜通過極少次回到人類世界的機會,將銀十字學院的情況一點一點輸送出去。

    這些間諜被很多人視為來到這裏的底牌之一,但現在才發現,原來銀十字學院早就已經知道了間諜的存在,這對來到這裏的人類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

    白清繼續說道:“大家也不用太過緊張,既然是種族融合,那就不要把彼此分得太過明顯,再把對方視為異族也不太合適,諸君以為如何?”

    一名妖怪男性問道:“白主席,既然你們已經發現了這間諜,為何還要將這些人留在這麽就,這些人類狼子野心,明顯是不信任我們,早些將這些間諜趕出去方是上策。”

    一些妖怪很讚同這個意見,紛紛附和。

    白清搖頭笑了笑,說道:“人類本身對這裏的情況就不甚了解,通過這些間諜讓人類對妖怪有更清晰的認識,這對種族融合計劃是大有好處的。”

    “白主席,養虎為患,不妥。”

    “這是校長大人的意思。”

    聽到校長大人,在座的妖怪們也就漸漸安靜了下來,不再反駁。

    良久,一名人類女子輕聲問道:“那麽白先生,請問這些人現在如何了?”

    白清微笑道:“諸位盡可放心,我以前沒有動手,現在自然也不會動手,隻不過大家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了,這些人還是不要繼續潛伏下去了為好,我希望諸位在三天之內將這些人撤走,因為三天之後會有一次編製的調動,可能你們會再也聯係不上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在座的人類都沉默著,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被扔在了人聲鼎沸的鬧市,在白清麵前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自以為拿到了一些銀十字學院的情報,相對於其他人便有了更多的優勢,卻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信息都是人家特意泄露出來的。

    對這些從小養尊處優的人來說,對自尊心與自信心都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呂意心裏暗自吃驚,明白了袁旱的意思,在座的人與白清比起來完全是信息不對稱的,而對敵人信息匱乏造成的嚴重後果就是像現在這樣,不會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白清打破了沉默繼續說道:“那麽諸位還有什麽問題嗎?”

    一人站起來道:“我有。”

    這時候還有人敢挑白清這個刺頭?

    呂意回頭看去,卻沒想到站起來的人是張劍飛。

    張劍飛正色道:“敢問白先生,學校秩序可是由學管會管轄。”

    白清負手答道:“那是自然。”

    “那天宮可在學管會轄區?”

    “在。”

    “銀十字學院可準許學生殺人?”

    “自然不準。”

    “那殺人者當如何。”

    “可抵命。”

    “好!那就請白先生殺了呂意。”

    呂意越聽著越不對勁,果然張劍飛還是話鋒一轉衝著自己來了,這下可好,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白清竟然被張劍飛一步一步帶著判了自己死刑。

    這下真是神仙難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的話,白清就算是有心救自己都沒戲,要是白清想說話不算話,那他剛剛建立起來的權威就會轟然倒塌了。

    不待呂意辯解,袁軒直接站了起來,一旁袁旱趕緊拉著袁軒的衣角示意她坐下來,可是袁軒理都沒理。

    袁軒說道:“白先生,此事是張劍飛一眾挑釁在先,當是自作自受,呂意正當防衛,無罪。”

    袁旱捂著額頭,對自己這個妹妹無可奈何,隻能拉著袁軒的衣袖讓她別瞎摻和。

    白清點頭道:“袁軒小姐權且坐下,此事我自有主張。”

    袁軒狐疑地看著白清,她這話裏嗅到了點不尋常的味道,但又不是非常確定,隻得暫且坐了下來。

    白清看著呂意問道:“呂先生,您殺人了嗎?”

    呂意站了起來,掃了教室裏的所有人一遍,板著臉說道:“沒有。”

    “臥槽。”袁旱埋頭暗罵了一聲無恥。

    白清則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說道:“張先生,呂先生說他沒有殺人。”

    張劍飛冷聲道:“張某同門師兄弟共五人斃命,屍體具在,呂先生如何狡辯?”

    “可有證人?”

    “張某師兄弟三十餘人,均可為證。”

    白清點點頭對著呂意問道:“呂先生有什麽要說的嗎?”

    呂意依舊板著臉道:“呂某從未殺人,張先生家的狗死了呂某也甚是惋惜,但並不知曉內情,至於說是呂某所殺,因呂某與張先生有仇,張先生同門之狗皆有徇情嫌疑,不可信。”

    這席話一出來,教室裏隱隱約約得響起了一陣嗤笑,這呂意損人還真是滴水不漏。

    呂意自己想著既然已經得罪了人,那就別管那麽多,往死裏得罪算了。

    白清又看著張劍飛。

    張劍飛怒道:“在座諸位隨從有在場經過者,可為張某質證。”

    教室裏麵再次安靜了。

    沒有一個人再站起來。

    呂意殺沒殺人大家心裏誰不清楚,從呂意踏入天宮起,各大家族都在關注著他。

    但清楚歸清楚,這事妖怪們肯定是看白清的意思。

    而人類一方,呂意和張劍飛都是人類,雖然大家很想呂意死,但是想就這麽簡單弄死他,明顯是不可能的,而且這白清明擺著的是要保下呂意了,不如就索性做個人情算了。

    張劍飛和白清的人情誰夠分量?所有人都是傾向於白清的。

    白清問道:“諸位有誰可為張先生作證?”

    依舊安靜。

    張劍飛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

    白清用無奈的語氣道:“張先生,此事尚無定論,如果張先生能有新的證據,可隨時告知在下,現在就暫且擱置吧。”

    張劍飛大聲道:“白先生,既然呂先生沒有殺人,那為何袁小姐剛剛要站起來辯解,豈不是做賊心虛?”

    “哦?”白清看著袁軒說道:“剛剛袁小姐說的話我沒太聽清,袁小姐能再複述一遍嗎?”

    這時候袁軒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

    袁軒果斷道:“我剛剛說,呂意不可能殺人,張先生是聽錯了。”

    “原來如此。”白清作大悟狀,對張劍飛說道:“張先生,您應該是聽錯了。”

    張劍飛慍怒道:“白先生!您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白清笑容漸漸僵住,說道:“白某自認為是最講道理的,管理學校多年以來未有不服者,張先生的意思,是自認為比白某更講道理了,不如這天宮就交與張先生管理如何?”

    這完完全全是捧殺了,讓張劍飛管理天宮,根本是癡人說夢,即使白清真的同意,在座的其他人也不會答應。

    張劍飛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冷哼道:“白先生說笑了,張某無有此意。”

    “沒有?”白清目光淩厲,咄咄逼人道:“是沒有,還是不敢?”

    張劍飛憋了半晌,臉上青紫交替,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不敢。”

    聽見這句話呂意心情舒暢了不少。

    雖然不是自己親自來,但這臉打得真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