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的擔憂沒錯，北上九原的楚軍隻有七萬餘，哪怕是兼並了秦軍，也隻是補全了最近一段時間的傷亡。

    如果在九原郡與匈奴騎兵爭鋒，就算是讓秦軍恢複巔峰，恐怕也會無濟於事。

    因為秦軍殘部太少了，根本不值得大動幹戈，一旦在九原郡大動幹戈，必將會引起匈奴人的反撲。

    這樣一來，以七萬楚軍對戰十萬匈奴騎兵，就算是戰而勝之，恐怕也是一件難事。

    殲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戰事根本就不是智者所為，隻有這個世界上的蠢貨，才會去幹。

    心中念頭閃爍，真正讓商洛遲疑的則是，九原郡距離漠北太近，一個不好就會有匈奴騎兵南下，相比於匈奴人，楚軍勢太弱。

    如今秦軍已經歸附，秦弩不過是囊中之物，大秦箭陣隻需要花費一點力氣與時間同樣可以得到。

    楚太子想要之物皆已在掌中，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於楚軍將士會死傷慘重。

    正因為如此，商洛才搞不清楚楚太子項天心中的想法。

    事到如今，恢複秦軍巔峰戰力，不過是些許末節罷了，根本不值得楚太子項天如此大費周折。

    ……

    看著商洛臉色的變化，楚太子項天微微一笑，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項天依舊清楚他心中所想。

    後世的項天是一個兵王，對於人類心理學可謂是研究頗深，從一個人的神色變化上，他就可以猜出對方心中所想。

    雖然商洛是一個智者，對於內心的情緒波動收斂與控製的極深，但由於入世不久，缺乏曆練依舊無法保持和沒發生一樣。

    正因為如此，才讓楚太子項天一眼看破。看到手底下人的心情變化，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九原乃中原的九原，不管是孤還是漢王劉季得到，至少會善待九原郡的百姓，但是落在匈奴人手中，恐怕我中原人豬狗不如。”

    這一刻，項天眼中掠過一抹崢嶸，從後世而來，他沒有秦人，楚人的觀念，但是對於華夏族人與異族人，他分的極開。

    因為不管中原人如何爭鬥，活下來的依舊是中原人，但是異族就不一樣了。

    項天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五胡亂華的發生，胡人殺的中原人衣冠南遷，若非閔冉橫空出世，發布殺胡令。

    恐怕以後中原人衣冠斷絕，從此消亡於天地間。

    正因為如此，楚太子項天對於異族人，沒有一點好感。

    “在這個世界上，人活著就是為了征服，踩著別的民族走上榮耀之巔峰。”

    項天虎目之中泛起一抹漣漪，朝著商洛等人一字一頓，道：“爭霸天下實質上就是一場資源的重新分配。”

    “秦始皇才情絕世，高瞻遠矚，卻因為濫用民力而導致天下群雄並起，爾等試想一下。”

    “如果修建馳道，築長城，開鑿靈渠的人都是匈奴等胡人，天下百姓是否還會不滿？”

    楚太子項天的話，就像推開了一扇門，給商洛等人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們的思緒一下子開闊了不少。

    “太子的意思是這些胡人遲早必為中原之禍患？”

    “嗯。”

    微微頷首，楚太子項天深深看了一眼李左車，道。

    “匈奴迅速壯大，不出十年必將會與中原一戰。這便是兩個民族的生存之道，不管是匈奴等遊牧民族，還是中原農耕民族，這是一次大的碰撞。”

    “這個世界上，歸根到底還是弱肉強食，不管是農耕文明還是遊牧文明想要發展壯大，就必須經曆一次又一次的戰爭。”

    “所以中原與漠北遲早都有一戰，來決定這個天下的霸權！”

    ……

    楚太子項天眼中掠過一抹厲色，深深的看了一眼商洛與李左車等人，道。

    “不管是中原江山姓劉還是姓項，中原與漠北一戰，必須中原嬴，這便是孤意圖擊破河陰的目的。”

    楚太子項天心中念頭閃爍，整個人自信爆棚，在他看來，漢王劉季祖孫五輩才完成的偉業，他這一代人就可以完成了。

    “太子大義，我等佩服！”

    楚太子項天的一席話，讓整個楚軍將領為之震動，因為自項天之前，根本就沒有中原人這一概念。

    若是大秦帝國立國百年，恐怕整個天下隻有一個秦人，隻是大秦帝國隕落的太快，簡直應接不暇。

    雖然漢王劉季以及他的後世子孫做到了，但是漢人這一觀念的形成花費的時間太久。

    楚太子項天比這個時代任何人都清楚，隻有一個民族的向心力，凝聚力到底有多大。

    漢末群雄並起，依舊尊崇大漢王朝，便是最明顯的體現。

    正因為如此，楚太子項天自從來到這個亂世，就下意識的去塑造中原人這一形象，來替換秦人，楚人之分。

    因為這樣做，有利於天下一統，更有利於天下一統後民心的歸附。

    ……

    “李文通。”

    “太子。”

    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文通，楚太子項天，道：“孤要清楚河陰縣的一切消息，禿鷹成立以來，尚未建立功勳，就以此淬劍！”

    “諾。”

    點頭應諾一聲，李文通離開了縣府，他與楚太子項天曾經詳細聊過，關於建立禿鷹一事，掏心窩子過。

    所以李文通清楚楚太子項天的打算，成長起來的禿鷹將會是楚太子的一柄絕世利劍，不管是遇到誰都必將一往直前。

    正因為這個原因，楚太子項天才在話中用了淬劍這個詞。

    “王非凡，李左車，項聲，百裏屠蘇，蹇秋，蕭開等諸將整頓兵馬，一旦禿鷹傳來消息，立即攻打河陰。”

    “諾。”

    楚軍諸將點頭應諾一聲，一一離開了縣府，整個縣府之中隻剩下了楚太子項天與武涉，商洛，樗裏師四人。

    沉默了一會兒，楚太子項天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最後落在武涉的臉上，道。

    “一旦禿鷹傳來具體消息，爾等立即著手做出攻打河陰縣的戰略部署，孤要一戰而下，徹底揚威九原郡。”

    “諾。”

    點頭應諾一聲，樗裏師，武涉，商洛三人心中念頭閃爍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