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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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椰子日記》

    4月3日

    昨天終於拿到小林公寓的大門鑰匙了,因為它剛好掉到小林所坐的椅子下,鑰匙上麵吊著米奇的鑰匙環。

    4月18日

    今天用那把撿到的鑰匙,第一次潛入小林的家。小林家比想象中還要幹淨,牆壁上有很漂亮的版畫,屋內角落則放有觀葉盆栽,桌上擺了好幾張小林跟綠川真奈美的合照。我查看了衣櫥的抽屜,結果裏麵除小林的衣物外,還夾雜著女生的內衣褲,衣櫥裏也吊著女人的洋裝、裙子跟襯衫。一定是綠川真奈美的衣服沒錯。我怒火中燒,將桌上的照片跟綠川真奈美的幾件內衣褲一並帶走燒掉了。

    4月20日

    今天也潛入小林的家。第一次睡小林的床,感受著被小林的氣味所包圍,我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沉浸於如此幸福之中,因此不小心耽擱了時間,直至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才醒過來。我慌張的躲進床底下,幸運的是,隻有小林一個人,所以整個晚上我一直待在床底下陪著他睡覺。

    5月1日

    如往常一樣,我躲在小林家的床底下,可今天小林跟綠川真奈美竟一起回來,還好沒被發現。我聽著床墊彈簧發出吱吱的聲音,一個晚上竟然有三次,綠川真奈美這個賤貨!

    ……

    在發現這次的心魔境之旅勢必會成為一次消耗戰後,齊子桓也想過搬到外麵躲個清靜。可經過數次嚐試,最終卻發現以他目前的手段並不足以消除自己體內的詛咒。

    這和楚人美的怨氣入體完全不同,楚人美的招數類似於他的傀儡術,也是分出一絲本體的力量附在某人身上,隻需要引出並消滅這一小撮力量,就自然失效了。

    而咒怨則是在人們進入房子的那一刻起,就將無解的詛咒直接釘入魂魄,相當於作了個標靶印記,本身並不傷人。但無論你逃到哪裏,這個印記都會像製導係統一般引來房子中恐怖能量的精確打擊。

    所以,哪怕他出門左拐找了家主題酒店想好好洗個澡,洗著洗著就會發現多了隻手在幫他揉頭發。

    逛個街更是有小俊雄時刻跟著,亦步亦趨,如影隨形。

    後來他也想通了,與其在街頭像神經病一樣與空氣戰鬥,還不如老老實實住回到宅子中與伽椰子他們相愛相殺。

    與鬼同居這麽久,今天難得來客,齊子桓稍微殷勤些是能夠理解的。

    “我是達也的妹妹,名字叫做鈴木響子。今天有急事冒昧來訪,還請見諒。”響子跪坐在茶桌前,看上去仍然驚魂未定,有些磕磕巴巴地說道。

    齊子桓遞給她一杯玉露茶,心情愉快地說道:“不妨的,我叫齊子桓,是個華夏人,目前呆在東京寫作。你先喝口茶歇歇吧,這個茶葉挺貴的,可我也不懂的泡,別介意哈。”

    他以前都是用大瓷缸子泡村裏自種的土茶葉喝,那瓷缸上還印著“為人民服務”的紅字。

    “齊先生,請問剛才那是什麽……東西?”雖然現在地上已毫無痕跡,但響子總想著那排詭異的小腳印,沒忍住問道。

    “啊,那是俊雄。”齊子桓探身從旁邊矮櫃上拿下幾張紙,微笑著說道,“他是個愛畫畫的小朋友,大概是想和他父親一樣成為一個插畫家吧。你看看,這些都是他的作品,我覺得還不錯。”

    齊子桓的表現就仿佛是一個對自己孩子感到驕傲的父親。

    俊雄?響子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一時沒有想起來。接過畫翻著,前幾張都是用蠟筆畫的一些黑貓,畫得歪歪扭扭的,筆觸粗糙稚嫩。

    最後一張畫的是兩個人。男人好像是個禿頭,身材高大,旁邊的女人則顯得嬌小,黑長發,白洋裝,右下角寫作“佐伯”兩個字。

    響子猛地抬頭,她知道俊雄的名字為什麽熟悉了。佐伯俊雄,就是那個父母被殺,至今仍然失蹤的孩子!

    “齊先生,這房子雖然是我哥哥賣給你的,但這裏真的很危險,請你還是盡快搬家的好。”響子畢竟心地善良,也不顧是否會造成合同糾紛,真心實意勸道,“這是我剛剛才查到一些資料,請你務必看看。”

    沒想到齊子桓根本不接信封,擺手說道:“不用看了,裏頭說的是這幢房子之前的一些命案是吧?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了?”響子有些迷糊。

    “你剛才不也見到俊雄了麽?”

    “我隻看到一排小孩的腳印,其它的沒見到。”

    “哦,沒關係,你以後會見到的。”齊子桓看到響子印堂上濃重的黑氣,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俊雄是個挺乖巧的好孩子,可惜他的父母啊,唉,都不是東西。”

    趁著響子在發呆,他上樓拿下一個筆記本來。

    “所有的事情,這上麵都有記載。”齊子桓將咖啡色的筆記本放在桌上,手指點了點封麵。

    在這本因長期使用而顯得有點肮髒的本子裏,寫滿了像是小孩的拙劣字跡。除了文字外,還有一些畫得很差的插圖,以及剪貼的相片散布各處。

    開頭一部分寫的是一個年輕女孩愛慕班上男同學的點點滴滴。中間間或還貼著好幾張身材瘦高的年輕男生照片,每一張照片旁另貼著一個長頭發,長相有些陰沉的女生照片,看上去如同做成合影一般。

    這個兩人大概就是報道中的小林俊介和佐伯伽椰子吧。

    直到這裏,這本筆記還可以看作是一個女孩內心萌動的自白,雖然行為有些變態。

    可再翻下去,後麵的敘述像是從字裏行間都流淌出粘稠的、鹹腥的鮮血,無限的恐怖和陰暗衝擊著響子的大腦,她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凝住不流了,渾身顫動,滿是突然而來的寒噤。

    她抬起頭,嘴張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坐在對麵的齊子桓正在舉著右手撫摸旁邊的空氣,高度正好是一個六七歲小孩的身高位置。

    他轉過頭來,依然微笑著說。

    “沒錯,你就要死了。也許,這次我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