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瘦弱，但身子骨還是十分的硬朗。進門就把手裏拿著的東西在李自成叔侄倆麵前晃了晃。

    “你們倆小子不虧，有肉無酒怎麽行？”

    隨著晃動老黑手中的酒壺中發出流水的聲音，李自成倆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三人也沒有太多的客套，圍坐在灶台前將一隻肥雞吃的幹幹淨淨。

    “老黑！洪山口有什麽趣聞沒有，給我們叔侄講一講！”看了一眼滿地的雞骨頭，李自成還有些意猶未盡，開口詢問已經喝得黑臉發紫的老黑。

    已經有幾分醉意的老黑臉上露出笑容，用手指著李自成道：“小夥子不錯！在這洪山口中別的我老黑不敢說，要說這洪山口大聲的大小事情就沒有我老黑不知道的！”

    老黑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什麽百戶的老婆跟千戶大人好上了，又是哪個軍戶生下的孩子長得像長官了……。

    直到最後老黑才神秘兮兮的說道：“要說這洪山口也不是沒有好處，那些商隊每次從這裏經過都會上下打點一番。

    大人們賺得是盆滿缽滿，咱們這樣的大頭兵怎麽也能弄點酒錢。嘿嘿！……”

    李自成叔侄算是開了眼界了，小小的洪山口竟然有如此多的門道。他們這樣的普通的士兵都有不少的油水，更不要說那些百戶、千戶、參將了。

    百戶家裏丟了一隻雞，他家的婆娘罵了兩天才消停下來。吃到肉的三人自然不會主動站出來承認，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很快就有消息稱蒙古人大舉壓境，已經開始在邊牆外集結。

    這個消息讓洪山口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蒙古人要幹什麽？

    以往蒙古人總是在冬季犯邊，那是大雪凍死了太多的牛羊，他們不來大明劫掠就生存不下去。

    但是近些年蒙古人的犯邊少了很多，尤其是女真人的崛起，將蒙古人的脊梁都打折了，他們還有力量南下劫掠大明嗎？

    另外時間上也不對啊？

    現在正是牛羊長膘的時候，蒙古人不去照料他們都牛羊，還跑來大明犯邊，這不是有病嘛！

    洪山口得到消息立刻緊張起來，正在田間勞作的士兵全部集中到了洪山口，準備應付蒙古人的進攻。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一支商隊緩緩的靠向了洪山口。

    守衛在門口的李自成遠遠的就能看見商隊車上插的旗幟，上麵一個大大的範字隨風左右擺動。

    李自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不自覺的看向對麵站著的老黑。老黑的一張黑臉變得紅潤起來，臉上的褶皺都要笑開了花。

    範家商隊可是大財主，做得都是大生意。每次出關都要幾十上百輛的車隊，從他們手指縫露出點東西都會讓洪山口吃的滿嘴流油。

    就是他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關外可都是蒙古人，他們這樣的商隊出了關牆就會被蒙古人吃的渣都不剩。

    範家商隊來到關口先是一包銀子遞過去，然後就進了洪山口的關城。

    這銀子幾人拿的心安理得，沒有絲毫的愧疚。

    範家家大業大，他們替範家花一些啥心理負擔都沒有。

    當天就傳出範家商隊出不了關牆，將商隊攜帶烈酒送給洪山口勞軍的消息。

    就連李自成他們在關門前值守的士兵都分到了一壇烈酒，到了晚飯十分整個洪山口關城到處都飄散著酒香。

    看著那一壇美酒所有人的喉頭都上下湧動，眼巴巴的看著關城的方向，盼著替換值守之人趕快來代替他們。

    但出人意料的是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替換他們值守的人根本就沒有出現。

    李過最先等不及了，開口道：“叔！那群家夥肯定是見到酒就走不動了，我去催催他們，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來接替咱們！”

    他的話聽得所有人連連點頭，每個人都盼著早點回去好享用壇中的烈酒。

    但李自成叔侄拉住了想要走進關城的侄子，蒙古人就在邊牆之外的某個地方。

    這時候軍中根本就不可能允許飲酒，就算飲酒誰又敢多喝呢？萬一蒙古人來了可不是鬧著玩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可是今日美酒卻被發了下來，而且還是那麽大的一壇。聞著空氣中的酒香，似乎還不限製隨便士兵飲酒。

    這裏麵的一件件事情都透著詭異，在李過想要走進關城時李自成立刻攔住了侄子。

    就在此刻從關城內走出了一隊士兵，他們來到李自成等人身前雙手抱拳道：“今日張將軍開恩！我等多喝了幾杯，來得完了還請各位兄弟海涵！海涵！嗬嗬！”

    李過當即沒好氣道：“這都什麽時辰了才來，真當我們兄弟好欺負啊！美酒誰不想喝？你們……”

    李自成拉住了還要繼續說下去的侄子，上下打量來交接之人。

    看了一會開口道：“幾位兄弟眼生啊！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剛才說話之人麵色一僵，隨後就恢複了正常。開口道：“我們兄弟以前一直在張將軍身邊，兄弟沒見過我們也算是正常。幾位兄弟趕快回去吧！這酒可是真正的好酒啊，不喝可就太可惜了！”

    李自成把目光看向老黑，老黑對著李自成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得到老黑答複李自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再看向李過時吩咐道：“李過！帶上酒，咱們走！”

    就在李過離開那人身邊前去取酒之時，李自成手中的長槍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狠狠的刺向那人的咽喉。

    沒有絲毫防備被一槍刺到麵前，這人有些慌亂。想要拔刀格擋，又想閃身躲過一槍。

    但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李自成一槍正中這人的咽喉。

    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中李自成抽回長槍再次刺進一人的胸口，大聲的吼道：“這些人是奸細，跟我殺！”

    李過和那些士兵都有些愣神，被李自成抬手就是兩條人命給嚇住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反而是老黑，他一槍刺進一人的肋下，大吼道：“愣著幹什麽？再不動手都得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