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6章 倉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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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凱倪邊從恣意包往外拿吃的,邊說:“機緣這玩意就是那麽一說,誰也說不清具體是什麽,對的人得了那叫機緣,不對的人得了那叫禍害,天快黑了,吃飯。”
潁玉逼問:“天大的機緣呀,你不動心?”
“動啊!”葛凱倪往嘴裏塞了一塊咕咾肉,“沒影兒的事想它幹嘛。”
說話間,諾大的書桌已擺滿,有葷有素有甜有鹹,夠十幾個人吃了。
葛凱倪這才消停:“我的機緣呀,就是遇見了你,趕緊吃飽了,帶我去漲見識。”
潁玉徹底愣住:“我不是開玩笑的,你真不動心?”
“當然動心!”葛凱倪又往嘴裏塞了個口水晶肉,“我師傅還說他是天尊呢,你見過天尊騙人幾十塊錢就笑得尖牙不見眼的嗎。”
潁玉徹底無語,合著葛凱倪這是和騙子師傅呆久了,真話假話一概不信。
幹脆不說了,使勁往自己跟前扒拉吃的,邊催顧木:“木姐,趕緊吃,慢了可就沒有了,葛凱倪這家夥的飯量一個人能頂一頭野豬。”
“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顧木加入搶食戰團。
如果有外人在場,絕對會被這場景震撼到。
三個一樣裝束,一樣長相的女孩,瘋狂搶著食物,用風卷殘雲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葛凱倪和顧木戴著鏡肖紗,卻一點也不妨礙吃東西,鏡肖紗已融入她們的血肉。
潁玉摸著撐得滾圓的肚子,喘氣問:“木姐,咱們有多久沒有這麽痛快地吃飯了?”
顧木毫無形象地斜靠在椅子上,看著依舊在吃的葛凱倪,笑道:“二十二年了吧,像這樣吃飯還是你兩歲前的事,自從你開始修煉,你吃的最多的就是丹藥。”
葛凱倪撇嘴:“我修為再高,也照樣要吃好喝好,天天磕丹藥,活得再久也沒意思。”
潁玉笑罵:“隻有豬才一心惦記著吃,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說笑間,外麵已是月掛中天,清冷的月光籠罩下的盧鎮,一派寂靜,忙碌了一天的人,或就寢,或打坐,或圖謀著某些事情。
吃飽喝足,潁玉戴上火靈鳥麵具,將一隻月白色紙船放在院子中央。
紙船迎風而漲,漲至可以寬鬆坐下三人的空間,潁玉往紙船的凹槽塞進一顆妖獸內丹,紙船載著三人起飛。
夜色中,一個鶴發雞皮的老人站在院中,目送紙船飛遠,展翅追去。
老人號令:“夜鶯,去查,和大小姐一塊回來的人是誰。”
一隻夜鶯衝天而起,驀地迎麵一陣烈風,夜鶯跌落在地。
渾厚而威嚴的男人聲音籠罩大院:“看來我這當家主的,說話並不一定管用啊。”
“請家主恕罪。”老人顫栗。
“既知是罪,當不可恕!”男人怒道。
平地突起龍卷風,老人和夜鶯被卷入其中,來不及發出痛呼,已被攪成碎末。
夜色再次歸於平靜,好似剛才的事隻是人們夢中的一隅,轉眼即忘,誰也不會想起。
月光下,一個拳頭大的黑色圓球憑空出現。
圓球先長出兩隻耳朵,然後是尾巴,再是四隻爪子,最後光滑的球體變成了油光的黑毛。
若是葛凱倪看見,肯定會伸手去調戲:“來,黑風,賞你五毛錢,再變個樣子給我瞧瞧。”
黑風雙耳抖動,潁順遂和夜鶯被攪碎的神魂,如一粒粒靈珠,紛紛落在黑風的爪子上。
紫紅色的光束由黑風雙眼射向靈珠,光束卷曲,懸在空中如一汪湖水,將靈珠淹沒其中。
黑風兩隻前爪掐出繁複的指訣,湖水波瀾起伏,靈珠融匯成倉鴞的形狀。
湖水蒸騰,消散於天地間,露出一隻倉鴞。
黑風和倉鴞一問一答
“你是誰?”
“倉鴞。”
“你的主人是誰?”
“葛凱倪。”
“你的特長?”
“刺探。”
“倉鴞,去找你的主人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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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葛凱倪摸著金屬質地紙船,好奇:“這也是你用符紙疊的?”
潁玉好整以暇:“想不想拜我為師,我把這一手術法傳給你。”
葛凱倪直搖頭:“一個師傅就夠折騰我的,再來一個,還是免了。”
“你就不想學我這一手出神入化的符術?”潁玉化身引誘小白兔的狼外婆,“有了符術,可以說是有了千軍萬馬,而且不用糧草,成本低,最適合你這種白手起家的散修。”
“不想!”葛凱倪幹脆離潁玉遠一點。
潁玉撇嘴:“你知不知道,太現實的人最不招人喜歡。”
葛凱倪毫不客氣:“我修行是為了自在,又不是為了招你喜歡。”
兩人一路鬥嘴,紙船出了盧鎮護法大陣,在隨城郊區落下。
葛凱倪四顧:“咦?這不是南郊公園嗎。”
此處的雪也很厚,但其中包含的靈氣,遠沒有校園中的雪靈氣濃鬱。
“沒錯,我要帶你見識的地方,就在這裏,是隨城修者交易會場。”潁玉拿出一枚玉佩,交給葛凱倪:“這個對我來說沒有什麽用了,送給你吧。”
要不是為了取玉佩,她也不用回盧鎮。
每個家族弟子都可以憑玉佩定期進入交易會場,回家後玉佩必須上交家族。
隻有她,做為嫡長女,擁有自己的玉佩,不必上交,也可以隨時進入交易會場。
潁玉教葛凱倪掐指訣:“玉佩是進入交易會的鑰匙,配合指訣才能進去。”
指訣掐完,虛空一陣扭曲,三人已經置身於一個諾大的展廳。
展廳內人不多,三三兩兩的,都戴著麵具。
“這哪像是交易會場,看著倒像是遊魂聚會場。”葛凱倪嘀咕。
下意識捏了下手鏈,實在是她這個引靈體太招遊魂喜歡,她不得不防。
交易會已經開始,展廳被分擱成不同小網格,有部分網格內已擺了攤子,賣的東西和葛凱倪在批發市場見過的沒兩樣,大多網格空著。
照亮集市的,是會所上巴掌大的各色蝴蝶,尾部發出柔和的玉白色光。
潁玉隨手抓了一隻:“這是螢火蝶,隻為今晚而活。”
螢火蝶壽命雖短,卻有最輝煌的一晚,而她呢,辛苦修煉二十多年,迎接她的不是輝煌,而是躲在校園一角,數著日子走向死亡。
潁玉聲音喑啞,顯然是偽裝了的,不想人認出她的聲音。
有一隻螢火蝶落在葛凱倪肩膀,靜靜地一動不動,隻有長長的口器一伸一卷。
又有一隻螢火蝶落在葛凱倪頭頂,和第一隻做著同樣的動作。
當第三隻第四隻螢火蝶飛向葛凱倪時,葛凱倪伸展雙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