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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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不是,是在城南。”於管家道。

    夏衿轉頭看了羅騫一眼。

    “公子,走太久對身體不好,您還是先回去吧。”於管家趕緊勸道。

    羅騫理都不理,轉身就往外走:“走吧,一起去。”

    夏衿與於管家對視一眼,隻能無奈地跟在了後麵。

    早在三人進院子之時,於管家就叫人把羅府的羅車駛過來了,就生怕回去的那幾步路累著自家公子。現在,倒正好送他們去城南。

    羅騫在馬車上坐定,轉頭對跟著一起出來的樂水道:“你回家一趟,跟夫人說我在外麵走著感覺很舒服,想再逛逛,一會兒再回去。”

    “公子……”樂水知道這一回去,定要受夫人埋怨,苦著臉踟躕著不肯動身。

    羅騫轉過頭吩咐車夫:“走吧。”

    於管家深知自家公子的脾性,一旦拿定了主意,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同情地拍拍樂水的肩膀,便跳上了車轅。

    夏衿見狀,自然不會再說什麽,抬腳上了馬車,在羅騫對麵坐了下來。

    羅騫不是話多的人,夏衿更是冷性子,兩人相對而坐,卻默默不語,隻透過車窗看外麵的風景,絲毫不覺得不自在。

    一盞茶功夫後,馬車在城南的一條街道上停了下來。於管家跳下車轅,對著車廂道:“兩位公子,到了。”

    夏衿望著窗外熟悉的街道。正盼著馬車走得快些,以免遇上夏正慎,多生事端呢。卻不想便聽到於管家這一嗓子。

    她頓時一愣。不敢置信地指著窗外道:“於管家,你找的那處宅子,就在這附近?”

    於管家無奈地道:“夏公子,實在沒辦法。您也知道,三兩銀子以下,又要臨街帶鋪麵,還隻限於城東或城南。這短短的時間裏,還真找不著合適的地方。相比起城南另一處。這條街上有一處宅子倒符合您的要求,所以……”

    夏衿直搖頭:“這地方真不行,房子再好也不會考慮。”

    於管家歎氣:“當初得知這處有房子時,我也想著你們不願意來這兒。隻是這處房子。倒是真的好。”他頓了頓,見夏衿沒接話,不死心地問,“真不下去看看了?”

    夏衿搖搖頭:“不用看了。”

    “去下一處吧。”羅騫吩咐道。

    “是。”於管家正要跳上車轅,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囂聲,似乎有人在吵鬧。

    羅騫和夏衿也聽到了。羅騫端坐不動,夏衿卻感覺發聲的地方像是來自仁和堂,不由伸出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夏公子。是仁和堂。”於管家道。

    夏衿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收回脖子,對於管家道:“走吧,不用理他們。”

    於管家答應一聲。上了車轅,對車夫道:“走吧,往南走到頭,再向西拐。”

    羅騫看了沉著臉抱臂而坐的夏衿一眼,一伸手,將車窗上掛著的簾子扯下來。擋住了窗外的視線。

    馬車緩緩啟程,朝前駛去。可走了沒幾步。便又停了下來,於管家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兩位公子,路被堵住了,馬車過不去。”

    夏衿微歎一聲,將簾子掀了起來,朝外望去。便見兩輛寬大的馬車正停在仁和堂門口,擋住了去路。而幾個女人正站在仁和堂門口,朝裏麵嚷嚷著什麽。

    “虎子,去看看。”羅騫對外麵道。

    虎子就是趕車的車夫,三十多歲,長得五大三粗,一副木訥的樣子。他顯然沒想到公子會叫自己去打探消息而不叫於管家,愣了一愣,這才甕聲甕氣地答應一聲,下車去了。

    不一會兒,他回來了,道:“是宣平候老夫人從京城回來了,跟她一起回來的是她的二女兒,嫁給王翰林的那一位。這位大概是在路上傷了手,宣平候老夫人等不及回府,便順路找了仁和堂的郎中看診。應診的是那個姓譚的郎中,卻多事說王夫人得了失心瘋,宣平候老夫人不幹,正鬧著呢。”

    這番話一出,倒叫夏衿對這位五大三粗的漢子刮目相看。

    她眼力好,站在仁和堂門口說話的那幾個女人她也看清楚了。或許是考慮到路上安全問題,又或許是風塵仆仆的緣故,為首的那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應該就是虎子嘴裏所說的宣平候老夫人,她身上披著一件半舊的綢棉披風,頭上隻戴著一根銀簪,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首飾。長得也慈眉善目,並沒有什麽高雅氣質、王霸氣派。這樣的婦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位候爺夫人,而且是從京城回來的。想來仁和堂的趲夏正慎和譚郎中就看走了眼,以為她是平常人家的婦人,才會說話全無忌諱,說人家女兒得了失心瘋。

    但虎子區區一個車夫,過去瞅上一眼,就一口能點出老夫人的身份,而且連她女兒的情況都知道,可見這虎子也是場麵上的人,對官場上的這些個人物,熟悉得很。

    羅騫注意到夏衿看向虎子的眼神異樣,微一挑眉,道:“虎子的情況,跟你那位師父的情況一樣。”

    羅騫這麽一說,夏衿就明白了。

    敢情虎子也是出身不凡的人,隻是家裏獲罪,被賣作了奴仆。

    那宣平候是個武將,宣平候老夫人受其影響,也是個厲害的,自己站在那裏不動不說話,卻派幾個仆婦上前,嚷嚷著一定要仁和堂給個說法:“我們家姑奶奶,平日裏好好的,這會子不過是受了傷,來包紮一下。怎麽到你這庸醫的嘴裏,就成了瘋魔之症了?沒那水平,就不要出來行醫。胡言亂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你們好果子吃!”

    偏那譚郎中,平時笑眯眯的,卻跟趙郎中一樣的傲氣,最看不得別人說他醫術不行,此時漲紅著臉,梗著脖子,跟一群仆婦爭論:“這兀自哭泣,不聽人言,瘋瘋癲癲,無故驚恐,不是魔症是什麽?正常人誰會像這樣?這樣的病症,就該好好給郎中看,抓幾副藥吃吃。諱疾忌醫,難免要出大事。”

    宣平候老夫人正是見仁和堂裏坐著許多病人,而郎中口無遮攔地說自家女兒得了瘋魔之症,怕有人認出自己,傳揚出去,這才想著鬧一鬧,好叫這郎中改口,以堵大家的嘴。卻不想偏遇上個死腦筋,非得跟大家爭出個子醜寅卯,還把自家女兒的病症嚷嚷出來。

    她氣得不行,也顧不得什麽風度不風度了,指著醫館道:“給我砸,給我全砸了,這樣一個毀人聲譽的醫館,留著就是害人。”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譚郎中剛才想是診錯了,誤診了貴府姑奶奶的病,在下在這裏給老夫人陪不是……”夏正慎的聲音在裏麵響起。

    醫館門口,還出現了夏祐的身影。

    可宣平候老夫人既開了口,哪裏肯罷休?隻管叫下人動手。

    一時之間,醫館裏“叮叮咚咚”響個不停,想是裏麵的桌子、凳子被推倒了。

    於管家原是擔心仁和堂的人認出自己,給夏衿惹麻煩。此時見那邊越發鬧得不可開交,不由擔心地問:“夏公子,你要不要過去看看?要是別家,我去說說或許能成。但宣平候家,可不買我們的麵子,便是我家公子出麵,也是不管用的。”

    夏衿自然知道於管家說的是實情。羅維韜,鄰省一個望族庶子,任著臨江府的推官,在一般人麵前,算是有麵子有地位,但在宣平候這樣的勳貴人家麵前,還真不夠看。

    她有心不管仁和堂的事,但三房雖說與大房、二房分了家,然而在所有人眼裏,他們仍是一家人,同氣連枝。仁和堂出了事,夏正謙絕不能袖手不管;夏老太太沒錢花了,跑到她家一坐,舒氏還得把她當老祖宗把她供起來。

    再說,羅騫也是她的合作夥伴,她表現得太過冷血,於他們的合夥也不利。

    不過,上述兩點對她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宣平候老夫人的地位,在臨江城就是個超然的存在,與她交好,對夏衿而言,大利。她人微位低,往後顯露出一身本事,羅騫要將她綁在身邊不放,顧忌著父母兄長,她恐怕也無可奈何。但如果有宣平候老夫人做靠山,羅騫也不敢對她怎麽樣。

    不管怎麽說,用醫術跟宣平候老夫人結個善緣,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隻是,如果她醫名遠揚,對於夏祁可沒什麽好處。

    想到這裏,她對於管家道:“算了,走吧,我沒興趣管他們的事。”

    不想她話聲未落,就聽見有人在車外叫道:“呀,這不是夏家小少爺嗎?“

    她抬眸一看,便見一個五十多歲的陌生老頭兒正站在於管家身後,對著她滿臉驚喜的表情。

    夏衿的眉頭微蹙。

    這人,她不認識。

    “啊呀,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前些日子生病,每日跑仁和堂。頭一次就看你給趙郎中打下手,後來又去櫃上抓藥。你是夏郎中家的少爺吧?”那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對夏衿熱絡得很,而且還極為熱心,指著仁和堂道,“你快去看看吧,你大伯那裏,鬧起來了,有人砸鋪子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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