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琉璃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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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兩個大男人卻總有一種合起夥來欺負了梁柔兒的罪惡感,所以在各自的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都不能入睡。

    “這家夥不會一怒之下把房子燒了吧。”鍾馗嘀咕。

    “梁柔兒此刻一定傷心欲絕躲在房中哭泣。”司馬鬱堂也在歎息。

    “啊!!!!”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尖叫。那聲音分明是梁柔兒的。

    鍾馗和司馬鬱堂幾乎同時一躍而起,衝出了房間,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棉花糖飛到半空,周身便發出瑩瑩的光,照亮了鍾馗的前路。

    司馬鬱堂和鍾馗幾乎同時趕到,隻見梁柔兒捂著嘴站在屋簷下,臉色慘白,眼神驚恐。

    “怎麽啦?”鍾馗皺眉問。

    梁柔兒伸出哆哆嗦嗦地手指指向院子裏。鍾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院子裏立著一個人,麵色白如瓷,嘴唇紅如血,空洞的雙眼驚恐的望著天空。而這個人,他們這幾日常見到,便是那婦科大夫。

    在慘白的月光下,大夫原本滑稽和喜慶的臉顯得詭異而又恐怖。

    “可惡!”鍾馗低聲咒罵了一句,拔地而起,飛到半空。棉花糖衝過來,身形在那一瞬忽然猛然變得巨大接住了鍾馗,懸停在大夫身邊。

    鍾馗伸手探了探大夫的鼻息,臉色越發陰沉。

    大夫的身體尚是溫的,‘吸血魔’還沒有走遠。他要快!他要抓住那個惡魔!

    “追!”

    聽見鍾馗的命令,棉花糖便載著他往外飛去。

    而司馬鬱堂則攔在了梁柔兒麵前,拔出刀,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個案子拖太久,刑部又損失了不少幹將,陸仁甲和陸仁乙都被召回去做日常巡視。現在,他隻能孤軍奮戰。

    其實,即便是人多,麵對吸血魔時也無用。

    鍾馗追出去兩裏路都沒有發現任何可惜蹤跡,擔心‘吸血魔’躲在王府附近,趁他離開時大開殺戒。所以,他又立刻折返了。

    回來的路上,他心情十分不好。一來是因為又有人死了而傷心,二來是為自己如今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不果斷而生氣。

    回到王府,鍾馗借著棉花糖的光在半空巡視了一圈,才又落在梁柔兒和司馬鬱堂的麵前。

    “你可有看見什麽人?”

    “沒有。”

    梁柔兒的身子一直在抖,抖得鍾馗心煩意亂以至於語氣都變得很不好。

    “這大半夜的你亂跑什麽?”

    “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會……”梁柔兒低著頭,不敢在看那邊。

    鍾馗忽然有些後怕。如果,梁柔兒再早一點出來,說不定剛好看到‘吸血魔’殺人,被他一並殺掉滅口。

    “我真的什麽也沒有看見。”梁柔兒喏喏地說。

    “其實沒看見更好。”司馬鬱堂似是也很後怕。

    “除了這具屍體,你有沒有發現別的異樣?”鍾馗絲毫沒有打算放過梁柔兒的樣子,麵色陰沉地追問。

    “沒…..沒有。”梁柔兒表情麻木地搖著頭。

    剛才發現屍體的時候,門是開著的。雖然鍾馗他們不鎖門,可是晚上睡覺前,他分明是把門掩好了的。

    “是你打開的門嗎?”

    “不是。”梁柔兒終於崩潰了一般,衝鍾馗大叫,“我看見就是這樣。”

    司馬鬱堂微微皺眉,十分不忍。但是他也知道,這些問題必須要趁著她沒有忘記問清楚。

    鍾馗終於不再問什麽,隻對司馬鬱堂說:“我守在這裏,你去叫人來把屍體運走。”

    司馬鬱堂立刻應了,快步往外走。走到門口,他才覺得不對,回頭:“你這廝,如今倒開始使喚起我來了。”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乖乖任鍾馗使喚。

    鍾馗沒理司馬鬱堂,隻顧著沉聲對梁柔兒說。“你回房間。我不叫你,你不許出來。”

    梁柔兒不敢頂嘴,立刻進去關好了門。

    隻是梁柔兒壓抑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從緊閉的門縫裏傳來。

    鍾馗心裏一縮,皺眉靜立了片刻,才瞥了一眼棉花糖:“從今日起,你跟著她。”

    “我隻答應為你效勞。”棉花糖極其不悅地立刻拒絕。

    鍾馗又開始脫衣服。棉花糖氣急敗壞又無奈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我幫你看著她就是。”說完便走到鍾馗腳下,把自己蜷成一團,閉上了眼。

    鍾馗則坐在台階上,默默看著大夫的屍體。現場又跟以往一樣,什麽痕跡都沒有。從屍體的外表特征來看,即便不是同一個人殺人,至少也是用的同一種手法。

    如果單單是為了向他示威,這個院子裏,分明有美貌的梁柔兒,‘吸血魔’卻舍近求遠。能解釋這種不合理的理由隻有兩種:要麽就是’吸血魔’不能殺梁柔兒;或者有什麽別的原因,‘吸血魔’一定要殺死大夫。

    司馬鬱堂帶著一群人,從外麵衝了進來。所有人在看見屍體的那一瞬都忍不住沉默了。

    這些日子看了太多這種屍體。現在每個人心裏比恐懼更濃烈的是悲傷和憤怒。

    其他人把屍體運走,陸仁甲和陸仁乙留了下來。司馬鬱堂看了一眼梁柔兒緊閉的房門,默默在鍾馗身邊坐下。

    “從上一次發現屍體到現在過了多久了。”

    “一個月。”

    最近的一次,是在樹林裏色誘‘吸血魔’不成,反而召來了一群色魔,卻又無意中撞見了‘吸血魔’殺人。

    時隔那麽久,原本蟄伏的‘吸血魔’,為什麽又要特地出來殺一個人向他示威呢。

    鍾馗皺起了眉。

    或許,是他們越來越接近真相,讓‘吸血魔’害怕了。

    “你說,有什麽人把臉塗成煞白煞白的,還沒有人覺得奇怪。”

    司馬鬱堂凝神想了想,說:“戲子。”

    兩個人立刻眼睛一亮,交換了一下眼神。

    “難道。琉璃就是‘吸血魔’?所以,按照他的喜好,給每個死人都被塗上哪種奇怪的瓷製外殼?”

    鍾馗喃喃地說。

    “完全有可能。”司馬鬱堂微微點頭。

    “琉璃堂堂主對外說每隔二十年一換,曆任堂主因為都是旦角出身,所以身形,樣貌相似,一上裝差別很小。加上鮮有人見過琉璃素顏的模樣,或許,琉璃堂的堂主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跟紅綾一樣。”

    “這樣想來,就算琉璃不是‘吸血魔’,也是‘吸血魔’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