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二章 追求正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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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正義的人】
12月8日。
我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東陽路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人頭竄動,好不熱鬧。
到了晚上,更是千杉人口中的天堂。
人群背後,卻潛藏著危機。
“喂,喬木,你在哪兒。”
“我在……北權路這裏。”
我在電話裏和‘港會’的通州通話。
“正好,你附近有家遊戲廳,叫做poe center。新開的。”
“啊……好像我正好在這家店前麵。”
因為它的招牌特別亮眼,不自覺就這邊走了。
“你進去之後直接上二樓,走到最裏麵的房間,敲門之後報我的名字。店主有東西要交給你。”
“啊……我知道了。”
這非常詭異,據消息稱有人要在東陽路進行槍支交易。但這是警方方麵的工作,和‘港會’應該並無關係,再說‘港會’主要活躍的地方應該是港灣市。
我被以調查的名義拜托來到千杉市,但卻沒有被安排插於槍支交易的事情,隻是不斷地‘見人’,然後拿東西。現在要見的這位,是我今天見的第三個人,他們都無一例外地遞給了我一個信封包裝的東西,還囑托我絕對不要打開。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
我一頭霧水,既然都來到了這裏,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了。
poe center
英文的招牌,閃爍著七彩的光,看起來像美國的賭場。
唔啊,人真是超乎想象的多,一開門,馬上就有人山人海的感覺。
我背著一個黑色的單肩包,一來到人多的地方,我就會不自覺地護住自己的包。
聲音非常吵雜,簡直是人聲鼎沸。
不僅人群的聲音,遊戲廳裏的機器也有聲音,兩者混雜在一起,加劇了這種頭痛的感覺。
耳膜快要爆炸了。
我內心抱怨著,然後在一樓東張西望。
好家夥,上樓的樓梯在哪裏。
這要怎麽上樓啊。
我內心一陣煩躁,我甚至根本找不到樓梯入口。
一番來回踱步之後,我放棄了抵抗,像個白癡一樣,呆站在遊戲廳的中央。
……
好吵,好像離開。
……
奇怪?
奇怪的感覺。
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作為‘港會’的成員,我多多少少擁有‘反偵察’的能力。
我猛地回頭,試圖尋找視線的來源。
但是似乎並不用那麽麻煩。
眼前站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好久不見了,喬木。”
短暫沉默之後,眼前的男人先打破了這個僵局。
“……壬清河?”
那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老樣子。
喜歡穿成一身黑,身上從來沒有別的色調。臉上仿佛寫著‘無所謂’這三個大字。
“你在這裏幹什麽……”
“玩,這裏可是遊戲廳。”
他指了指地麵。
“這倒也是。”
“聽你的語氣不像是來玩的。”
“啊,確實,我很討厭這種吵鬧的地方。”
“是嗎?”
看起來他並不關心。
“啊,對了,你知道怎麽上樓嗎?”
我問道。
“這裏西拐然後走兩步再東拐,就可以看到電梯了。”
“……”
等一下,讓我想想哪邊是西。雖然我偶爾也用東南西北,但隻限於熟悉的地方,且作為定語使用,比如‘南邊樹林’、‘北邊操場’這種表達。
“額……敢問你真的是南方人嗎?”
我尷尬地繞繞頭。
“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算了,我帶你去吧。”
他說著就往左手邊走去。
原來這裏是西啊。
原來如此。
跟著清河,我走上了樓。
“清河,你沒有背著包啊,平時不是連去洗手間都要背著的麽。”
“我給戀文看著了。”
“啊——戀文啊。她也在啊。”
好熟悉的名字,我多久沒有聽到了這個名字了。
“你們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和你在的時候沒有什麽差別。”
“是麽,不過看你也是老樣子。”
“你呢?最近怎麽樣。”
從那以後,我就很少和他們聯係。除了隔得比較遠以外,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麽和他們相處。
“啊……發生了蠻多的事情。”
“音樂,還在做嗎?”
聽到他這麽說。我突然想起來,我連‘放棄音樂’這件事都沒有告訴他們。
“因為一些理由,沒有在幹了。”
我回答道。
“是嗎?”
他的語氣十分冷靜,我以為他會大吃一驚,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他當時對我說的話:
——絕對要考上。
“這還真是令人遺憾。”
他說道。
“誒……對不起。”
我說。
“幹嘛。”
“以前的事情,總覺得必須要對你道個歉。”
“你在說什麽?以前的事情早忘了。”
他聳聳肩,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走到了最裏麵的房間,這裏相當安靜,和樓下的吵雜形容鮮明對比,木質古樸的門上掛著‘會議室’三個字的招牌。
“你到了吧,那我回去了。”
我甚至沒有告訴他我要幹什麽,也沒有說過目的地是這裏。
他卻一清二楚。
他總是這樣,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卻總是最先看清事態變化的人——
然後選擇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幹涉。
那麽多年過去了,我們的相逢居然那麽短暫。
一個男人獨自來到遊戲廳,走上二樓,最裏麵的房間,這個動作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是他卻沒有過問。
我為什麽會回到千杉市。
他也沒有過問。
明明什麽都不了解的他,卻總會間歇性迸出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就好像他已經看透一切一樣。
【所以我討厭他。與其說討厭,不如說,我不讚同他的作風。】
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卻選擇漠視
倘若在大街上,遇到有人昏倒在60度高溫的地麵上,他一定是選擇漠視的那一個。就算逼問他為何不出手相助,他也一定會說:“我又不知道他的情況,也許他是出於什麽目的而躺下去的。”
這很有他的風格。
倘若有弱者遭遇了侵犯,他一定會選擇漠視,以“弱者也有罪”的名義為自己開脫。如果輿論紛紛譴責一個罪無可赦的壞人,他一定不在譴責的隊列中。逼問他的立場,他也一定會站在對立麵,用一些歪理展現自己的智慧,仿佛和大眾不一樣就是智慧。
我永遠不能釋懷,六年級春遊期間,他對戀文的所作所為。
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麽從那之後,他和戀文的關係值不減反增。
隻能證明戀文是一個過於善良的人。
雖然我很感謝他,但是我真的不讚同他的一些做法。
或者說,我不讚同他的‘原則’。
我深吸一口氣,感到有些不快。隨後敲開了房門。
裏麵傳來了一聲“請近”,聲音的來源似乎是一個女性。
正是因為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我才選擇放棄音樂的道路加入‘港會’。
硬要說個人的原因,就是我厭倦了藝術。
它不能實現我的理想,不能帶來我想要的‘正義’。
我打開了那扇厚重的門。
這是我所追求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