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對於思思來說，今天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因為期中考試終於正式開始了。

    這幾天的時間，思思可以說充分發揚了天空學院接班人的優良作風，起到了良好的帶頭作用，為大家來了一次考前突擊補習。

    也算是臨陣磨槍了。

    不過，真到了考場上，在教室裏端端正正坐著，小姑娘心裏還是莫名的有些小緊張，手中鉛筆不安的勾勾畫畫，畫了好幾隻小烏龜。

    考試安排已經公布，明天考實戰，今天考文化課。

    文化課考試倒是沒那麽複雜，總共就是一份卷子，涉及到每門學科的題目，六十分就算及格。

    這會兒，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老師們還沒進來，思思忍不住四處張望。

    左上角的位置，陸無雙微微閉著眼睛，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另一邊，方知秋捧著本書，看封麵大概是從圖書館裏借來的，正看的津津有味，搖頭晃腦，還時不時在本子上寫筆記，看上去就很學霸。

    不遠處，古小曦也在東張西望，和思思眼神在半空中交匯，咧嘴一笑，做了個比心的手勢。

    至於那幾個被重點輔助的同學……

    她們顯得更加緊張，一個個在座位上不安的扭來扭去，或伸長了脖子看看旁邊的同學，仿佛是在測試視野。

    哎……

    思思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雖然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心裏就是有種微妙的小情緒，略微煩躁。

    直到釋道儒走進教室，思思這種煩躁和緊張就更加強烈了，有點口渴，還有點想上廁所。

    “好了，同學們，現在我們準備開始。”

    “相信你們也清楚，沒有通過這次考試的同學，將無法參加學校接下來組織的曆練，所以，請大家認真對待，考出水平。”

    簡單說了兩句開場白，釋道儒便開始發卷子。

    他長袖一甩，一張張散發著油墨氣息的卷子，便是精準朝每個人飛去。

    緊張之下，思思都沒有心思細想釋道儒說的話，是沒有通過考試的同學無法參加曆練，而並非像爸爸說的那樣——但凡有一個同學沒通過考試，所有人都無法參加試煉。

    卷子都發了下去。

    嘩啦啦的響聲，大家都是在認真看著卷子。

    釋道儒掃了一眼，也是從懷中拿出一卷書，準備邊監考邊品讀。

    手不釋卷，是這位的風格。

    不過，大家都是修行人，些許作弊的小手段，在神念監測下，一覽無餘。

    就在這時，隨著吱呀一聲聲響，教室門忽然被推開。

    一道身影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碩大的腦袋四處看了一圈，見到釋道儒，便是飛快跑到講台上道：“老兄弟，快快快，卷子也給我一份，我也要考試。”

    進門的是將軍。

    此刻，將軍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高高昂著腦袋，毛茸茸的尾巴像根旗幟，筆直豎在身後。

    而見到這一幕，聽到它的話，同學們都是呆住了。

    釋道儒也是不禁愣神，下意識問道：“你考什麽？”

    “平時上課我不也上了嗎，考試為什麽沒我的份兒！”

    “你們這是侵犯狗權，我要強烈抗議，我也是天空學院學生的一份子，憑什麽不讓我考試？”

    將軍頓時就振振有詞，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

    其實它主要還是想出去玩。

    天空學院雖然大，但這段時間，將軍也差不多玩膩了，修煉修煉修煉，有個屁好修煉的？

    老子就是想浪，三十六十五度花式秀翻天的那種浪！

    而在天空之城，顯然浪不起來，這裏隨便一個老師，都能毫不費力的搞定自己，想泡那隻狐狸精，人家也完全不給機會，還是應該下人間去浪。

    隻是，這些心思，它又不敢和李玄說。

    所以，在聽到通過考試便能下界後，就卡著時間點來了。

    讀書人自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傳統，經曆了最初的錯愕後，釋道儒也是很快回過神來。

    當即慢條斯理的看了它一眼，笑著調侃道：“就算給你卷子，你怎麽握筆？”

    “欺負誰沒有手呢？看好了，你將軍大爺的手！”

    將軍很是驕傲的站起身來，身體開始生出異變，化為一個狗頭人身的模樣，身上穿著也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一套西裝，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

    嗯，很有畫麵感。

    對於最早跟隨李玄的將軍來說，現在能修煉到“化形”的地步，並不足為奇，不過修煉的還不夠完美，最重要的腦袋部分，還無法完全化為人形。

    “那也不行。”

    釋道儒還是拒絕，瞟了它一眼，一本正經道：“看見了嗎？看見這滿教室的學生了嗎？有什麽共同點？”

    什麽？

    將軍愣住。

    “這是女子學院，你一條公狗，允許旁聽已經是格外開恩，還想考試，壞了學校規矩，小心變成一頓狗肉火鍋！”

    釋道儒輕飄飄解釋道，老神自在的模樣。

    這句話，算是徹底把將軍鎮住，還想說什麽，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這點將軍是深有體會的。

    自從天空學院成立後，李玄的威嚴是越來越重了，也幾乎不再需要自己。

    而且，在思思心裏，自己似乎也不那麽重要了，她陪伴更多的，是她的同學和老師們。

    這讓將軍也是有些說不出的沮喪。

    很多時候，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

    有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個人，可以體會到平等和尊重。

    但有的時候，自己就是條狗，隻能說是一條很像人的狗，而本質上還是狗。

    正如現在……

    將軍感覺自己受傷了。

    雖然它平時以浪子自詡，但內心最深處的角落被刺到時，還是會有著痛的感覺，眼睛都好像有什麽濕潤的東西在醞釀。

    當一條狗不再被主人需要時，它會變成什麽樣？

    將軍不知道，也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教室裏。

    思思看了一眼將軍，看到它有些落寞的，走出教室的背影，心裏不由微微一動，正想說什麽，耳畔便是聽到了爸爸的聲音。

    “將軍，不得擾亂考場秩序，出來！”

    聽到李玄的聲音，將軍也是下意識豎起耳朵，抬頭，喃喃道：“去哪？”

    “隨我出去一趟。”

    聽到這話，二話不說，將軍便是撒開腳丫子，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疾馳而去。

    見到教學樓外的李玄，剛才心裏那些小心思，頓時就全部煙消雲散了。

    “老大，要帶我去哪？”

    將軍忍不住問道。

    李玄臉色淡漠，浮起一朵雲在它腳下。

    “去人間，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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