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幾天內，為了那個日常任務，陳陽又試了好幾次。最後他發現：若是刻意地去討好陳家人，想博得陳家人的好感，係統就毫無反應。隻有無意識地真情流露，並且和陳家人形成良好的互動，係統才可能認同，提示任務完成。

    明白了這一點，陳陽也就任其自然了。

    因為強求不來啊。

    而他和陳家人的感情，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也前進了一大步。

    他享受和“他們”——或者說是“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這一天，陳陽剛從陳家山那邊吃完飯回來，看見阿福從外麵匆匆而來，手上拿著一條袋子，就知道陳小千的dna檢測有結果了。

    他不願別人知道此事，所以事先並沒有告訴阿福袋子裏是誰的標本。也不肯走捷徑，免得泄露了風聲。所以這個檢測花費了這麽久的功夫才出來結果。

    從阿福手中拿過檢測報告，打開一看，陳陽就愣住了：這陳小千果然是那個“壞老頭”的私生女！也就是“自己”的女兒。

    按照從前的脾氣，他說不定就會叫來陳家山，以老子的身份壓服他，逼他認下這個“便宜妹妹”，但現在他不會這麽做了。

    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係統日常任務必須有陳家人的配合才能完成。

    二是他對陳家山的好感與日俱增，不願意因為陳小千的事情讓他再一次傷心。

    有這兩個原因，他是不可能公開承認陳小千是自己女兒了。

    但是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補償這對可憐的母女。

    她們實在是太不幸運了，一個患了精神病，一個得了抑鬱症。而造成她們悲慘命運的，很可能就是那個壞老頭，或者說就是“自己”。

    從前每得知那個壞老頭幹下的一件壞事，他就義憤填膺，滿腔怒火，總覺得那件壞事是那個壞老頭幹的，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自己隻不過是個穿越過來的旁觀者。

    但現在他的心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隱隱覺得，這樁壞事自己好像也有份了。

    既然自己繼承了那個老人的軀體，以及那個時光倒流係統，就應該將他的過錯也承擔起來，而不僅僅是“擦屁股”那樣瀟灑。

    他那樣做了。

    第一件事就是將陳冰清現在住著的那套房子送給了她。雖然陳冰清是一位精神病人，但陳家老爺子親自出馬，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房子順利轉到了陳冰清名下。

    第二件事是給張千裏打了個電話，要他照顧好陳小千，說陳小千是宏圖娛樂公司非常重要的一位藝人。張千裏心領神會，馬上將陳小千在劇組的待遇提高了幾個檔次，弄得陳小千莫名其妙。

    做了這兩件事後，他還覺得遠遠不夠，心中悶悶的，很不好受。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燕湖醫院的王回春醫生打過來的。

    王回春醫生告訴陳陽：首都康平醫院副院長，國內最權威的精神康複專家柯治平醫生想要見他。

    聽到對方最權威精神康複專家的頭銜，陳陽馬上答應相見，因為他想到了陳冰清。但是他一時還想不明白柯治平院長為什麽要見自己。

    等掛了電話後，他就明白過來了，柯院長一定是聽到了陳耀明精神康複的傳聞，才要求和自己見麵的。

    那麽等柯院長來後，自己怎麽跟他解釋呢？

    難道還是把那個老道士搬出來？

    這樣的解釋，怕是除了陳家人，再也沒有其他人信得下去了吧。

    那要怎麽解釋呢？

    想來想去，想不出辦法來。隻有等柯院長來時再說了。

    柯治平得到王回春肯定的答複後，第二天就坐飛機到燕津來了。

    陳耀明精神康複的消息他是從幾個不同渠道得到的，可以確認這是個確鑿無疑的事實，不存在任何誇大其詞的說法。

    對於這一醫學奇跡，他很興奮，總覺得這裏麵有文章好做，說不定就是一個諾貝爾級別的課題。

    坐在開往燕津陳府的車上，他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了，隻想早點和陳陽見麵，免得讓嗅覺靈敏的其他人捷足先登，那自己就後悔莫及了。

    大約下午4點，柯院長到了陳府，在客廳裏見到了陳陽老先生。

    老先生90歲了，看上去紅光滿麵，精神很好，尤其一雙眼睛犀利過人，看一下就令人心頭發緊。

    柯院長盡量避開陳陽的那雙眼睛，眼觀鼻，鼻觀心地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中心意思就是請陳陽老先生貢獻出那粒益智丹的配方或者樣本，供醫學研究之用，造福蒼生。

    陳陽聽了道：“柯院長，我很想配合你做這件造福蒼生的事，但藥丸隻有一粒，被我孫兒吞服後，就再沒有了。”

    柯治平惋惜地道：“當時你就是摳下一點點來，對醫學也是個巨大的貢獻。”

    陳陽道：“說老實話，我當時也弄不清它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想不到這麽細。要是事先知道它有用，我可能就會預先摳那麽一點下來了。”

    其實真要摳那麽一點下來，陳家山早拿去做新藥研製了，那還輪得到你柯院長？

    柯治平道：“原來陳老您也不知道它的藥性，那麽這藥丸是從哪裏得來的呢？”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隻要找到了正主，還怕沒有藥？

    陳陽道：“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這粒藥丸，是從終南山的一個老道士那裏得來的，名叫益智丹。”

    他也實在編不出別的理由了，隻有把這個老梗搬出來。信不信管他呢！

    老道士？柯治平心裏犯嘀咕了，別是這陳老先生舍不得說出正主，隨便說一個人來搪塞吧。倘真是這樣，自己也沒有辦法啊。不禁歎了一口氣。

    乘興而來，看樣子要敗興而歸了。

    陳陽明知故問道：“柯院長為什麽歎氣啊？”

    柯治平道：“茫茫終南，卻到哪裏去找這一位老道士？隻怕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陳陽道：“柯院長既然知道踏破鐵鞋無覓處，怎麽不知道它的下一句？”

    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下一句，自然“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陳老先生話裏有話。柯治平眼睛一亮，盯住了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