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藝術鑒賞力+1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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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聽說秦韻要彈琴助興,連忙鼓掌道:“好!好!有勞秦女士。”
音樂之道是相通的。陳陽愛吹陶笛,對其他樂器自然也有興趣。古琴他也附庸風雅地學過一段時間,盡管不精通,基本指法是會的。就靜坐聽秦韻彈琴。
秦韻這邊,公董事長既已開口,她也隻有照辦,隻是心中到底有些不情願。明麵上倒看不太出來。
畢竟40多歲的人了,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像年青人那樣喜怒形諸於色。
公良喜讓人搬來古琴放好,秦韻就坐下來撫琴。
不管先前有什麽想法,一旦坐下來,秦韻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
首先是靜了。這種靜不是一種物理狀態,而是一種心理狀態,是我行我素的那種靜。包廂裏似乎一下子被隔成了兩個空間,一個空間以那張古琴為中心,一個空間以酒桌為中心。
其次是老了。琴聲未起,秦韻就老了好幾歲,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和她麵前那張古老的琴顯得相稱。
其實秦韻之所以看起來變老了,是因為她放鬆了。40多歲的女人一放鬆,那些倦態老態自然顯露出來,看起來就比平時老。
袁姍姍就輕輕地“咦”了一聲,她的藝術鑒賞力也是不錯的,看出了秦韻氣質的轉換。
秦韻手指輕挑,開始了她的演奏。她彈奏的是《陽關三疊》,這是根據唐代詩人王維的七言絕句《送元二使安西》譜寫的一首著名曲子,表現的是朋友分別時的離情愁緒,剛好契合了穿越到異世界的陳陽的心境。
才幾聲,陳陽的淚就下來了,半分鍾過去,已是老淚縱橫。
這女人彈琴竟然把爺爺彈哭了,陳耀明惱了,正要站起來叫她不要再彈了,身邊的袁姍姍輕輕拉了拉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陳耀明再看爺爺,發現他淚已止了,兩條眉毛卻擰了起來。
秦韻的琴雖然彈得好,但這一曲《陽關三疊》公良喜已經聽過許多遍了,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所以他是不會認真細聽的,隻是裝出一副在聽的樣子,一雙眼珠卻在骨碌碌地觀察桌上諸人。
當然主要是觀察陳陽。結果就看見他流淚了,倒把公良喜嚇了一跳。秦韻彈琴把人彈哭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很少。最多的是麵露戚色。
這種戚色可能是被琴聲所感,也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免得被人嘲笑自己不懂音律。
陳家老爺子哭成這樣,必定不是裝的,看樣子懂點音樂。隻是他90歲了,老年人不宜大喜大悲,這樣子對他可不好。正要示意秦韻暫且停止演奏,隻見陳家老爺子已經收起眼淚,皺緊了眉頭。
這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難道是秦韻彈錯了?不會的。秦韻的這首曲子彈了沒有幾千遍,也有幾百遍了,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那是什麽意思呢?
哦,對了,一定是老爺子年老尿多,突然來了尿意,又不好意思在秦韻彈琴的時候離席,所以硬憋著,就憋出了這樣一副表情來。
好一個善解人意的公董事長,馬上起身走到陳陽身邊,在他耳邊輕輕道:“陳老,要上洗手間嗎?”
陳陽本來是沒有尿的,他皺眉是因為聽出來秦韻有幾個地方彈得不是很到位,但是老年人的機器不比年輕人可以隨心所欲,被公良喜這麽一問,沒有尿也來了尿意。
有了尿意不撒就不痛快。
隻好答道:“上個洗手間也好。”
公良喜道:“我也正好想上洗手間,一起去吧。”
二人都在說悄悄話,袁姍姍也未聽清,所以陳陽站起來的時候,她還沒有反應。
顧秀之是包廂裏服侍慣了的,客人一站起來她就知道多半是上洗手間,連忙過來扶陳陽。
這時袁姍姍才注意到了,連忙站起來。顧秀之是機靈人兒,就退開到後邊,讓袁姍姍去扶。
袁姍姍扶著陳陽到門邊就放手了。
陳陽自己進去,聽著外麵叮叮咚咚的琴聲,這泡尿撒得特別暢快。抖幹淨了後他就想,是不是給家裏的洗手間裝個播放器?好像這古琴聲有利尿作用。
出來後見公良喜正在門邊等,就道:“到你了。”
公良喜裝模作樣地去了一趟洗手間,1分鍾就出來了。
陳陽就知道他剛剛是怕自己難堪,才演了這麽一出。
這時秦韻琴已彈好了。
剛剛陳陽聽琴落淚她沒有看到,因為心思都在琴上。
但陳陽去洗手間她不可能沒有看到,動靜太大了。那麽大一個大活人在包廂裏走來走去,你不可能沒看見。專心也沒有專心到那種程度。
秦韻就覺得自己受了羞辱,早不尿晚不尿,為什麽偏偏要等到自己演奏的時候尿?就算真想尿,幾分鍾的時間難道忍不了?
大凡有才的人都有些傲氣,秦韻也不例外。站起來就往外走,連招呼也不打了。
陳陽就知道她見怪了。
公良喜眼見秦韻揚長而去,也無可奈何,對陳陽道:“陳老,你別見怪啊。她這人就是這個脾氣,仗著自己有點才華,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
陳陽道:“是我失禮了。人有三急,我也不是故意的。還請你轉告秦女士,我很欣賞她的琴藝,不過……”
“不過什麽?”公良喜何等聰明之人,馬上聽出陳陽話裏有話。
“就是……她剛剛演奏時有幾個地方處理得不是很好。而且……她過於注重細節,整體性就差了一點。她應該將演奏速度稍微加快一點,不能總是慢悠悠的,好像怕把琴弦弄痛了一樣。”
“唔,唔。”公良喜禮貌性地應著,心中卻頗不以為然:老先生你要是談經商之道,或許有可聽之處,但是你談琴藝,那也太裝大尾巴狼了。這東西你懂嗎?就敢品評起人秦韻來。秦韻的琴藝可是在全國大賽中拿過金獎的。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隻是胡亂稱讚了幾句陳老先生識見過人,就起身告辭了。
陳陽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