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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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你過來一下!”

    聽到老爺子這聲中氣十足的呼喊,阿福全身震顛了一下。他敏銳地感覺到老爺子身上發生了深刻的變化。至於這種變化具體是什麽,目前還不清楚。

    推開書房門,阿福看到了老爺子。一樣的白頭發,一樣的麻布袋般的一張老臉。

    外貌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變化,可阿福明顯感覺到老爺子的確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就在於“神氣”。

    何謂神氣?孔穎達雲:“神氣,謂神妙之氣。”

    老爺子的神氣“完全”不一樣了。

    從前的他目光嚴厲,看上去常常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債似的,都對不起他。

    現在不了,老爺子的神態變得自信、從容、滿足,仿佛隨時準備送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阿福,叫個人來把地上的碎末掃一掃。”

    地上的……碎末?

    阿福低頭一看,就發出了一聲驚叫:“天呐,這是怎麽回事,書桌呢?”

    在這個書房中,在本來安放書桌的那個地方,竟然隻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碎末,那張幾十萬塊錢買過來的書桌已經不翼而飛了。

    “不要大驚小怪,這堆碎末就是書桌。”

    “這就是……書桌?”阿福感到不可思議:“書桌怎麽會碎成這樣?”

    “嗯……是質量的問題。”

    “質量的問題?”阿福叫道:“這可是世界名牌啊。怎麽會有質量問題?”

    “洋貨不可靠。”陳陽道:“以後買國貨。”

    “洋貨……還不可靠?”阿福道:“老爺子,你就饒了我吧。這書桌到底怎麽會碎成這個樣子的?”

    老爺子一向對他好,他忍不住就多問了一句。

    “不該問的事情別問。記住了,沒有其他原因,就是質量問題。”

    “好的,知道了。質量問題。”阿福回過神來。自己不過是府中府的一個管家,老爺子說定的事,還質疑做什麽?

    阿福好歹是個管家,這打掃的事還輪不到他來做,稍傾有人過來清掃了碎末。

    “老爺子,新書桌買什麽牌子的?”

    “什麽都行,國貨就好。”

    “好的。”

    阿福轉身正要出去,陳陽道:“阿福,我要出去一下。”

    “這個時候您要出去?少爺那邊酒席就快準備好了。吃了再出去吧。”

    “我有急事,等不及,你拿張100萬的銀行卡給我。”

    “那我通知司機一聲,讓他開車送您出去。”

    “不用了,我去的地方很近。”

    “我叫袁姍姍陪你去。”

    “不用。你快把銀行卡拿來。”

    在90歲的老軀殼裏一憋就是幾個月,這種靈魂被囚禁的感覺是一般人所無法體會和想象的,比坐牢難受多了。陳陽現在一心想以34歲的身體去外麵透口氣,四處走一走,看一看,領略一下這異世界的風土人情,放鬆放鬆自己。

    “好吧。”阿福不敢違抗,很快拿來了銀行卡。

    陳陽接過來往兜裏一揣,就出了書房。

    阿福看著陳陽的背影發愣:這是老爺子嗎?怎麽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比年輕人還帶勁?

    陳陽穿的是件帶帽子的風衣。他將帽子拉到頭頂,蓋在頭上,再往下一拉,就遮住了半張臉,然後低頭猛走,不一會就出了陳府。

    外麵是大馬路,車子來來去去,速度極快。

    陳陽走在人行道上,心中存想,走著走著就把自己變回了34歲的樣子。然後將帽子往後一拉,露出整張臉,笑吟吟地看著麵前的這個世界。

    真是心隨境遷啊,眼前的一切多麽美好。這世界是真實的,自己年輕的麵龐也是真實的。一切都踏踏實實,令人安心。

    “滴……滴……”身後響起喇叭聲。

    回頭一看,是一輛出租車。

    “先生,需要出租車嗎?”師傅搖下車窗問道。

    這大冷天的一個人在外麵走,怨不得人家師傅問你需不需要出租車。

    出租車?陳陽穿越到如今還沒有坐過出租車呢,便道:“好,送我到金泰商城。”

    他想去那裏買幾件衣服,身上的衣服太緊了,穿著很不舒服。

    出租車停下了。

    這裏是個三岔路口,本來不是停車的地段,可是出租車司機為了多做幾趟生意,從來都是隨叫隨停的。

    陳陽剛剛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就聽“嘭”地一聲大響,有車子撞了上來,車頭正對的,恰恰就是陳陽坐著的副駕駛室。

    隻顧得將左手伸到身前一擋,尚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陳陽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在醫院,身旁兩個警察在虎視眈眈地守著自己。

    “醒了?”

    “醒了。”陳陽下意識地回答著,感到這兩個警察的態度很不友善。出了車禍,自己也是受害者,為什麽他們一副審問罪犯的樣子?

    “我們問過醫生了,你的傷不重,不過是輕微的腦震蕩,然後雙腿有一些擦傷。出租車司機就慘了,脊椎斷了,下輩子看樣子隻能在床上度過了。那輛肇事車車頭都粉碎了,司機從車裏摔出去好遠,臉擦掉了半邊。也奇怪,大卡車居然撞不過出租車,真是邪門。”

    陳陽伸出左手看了看,連一點油皮都沒有擦傷,怪不得叫“神奇的左手”。

    “肇事車司機死了嗎?”

    “臉都隻剩一半了,你說死沒死?”

    陳陽有一點傷感,但還是道:“人死了我也很難過,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是個乘客,我也是受害者啊。”

    “沒人說你和肇事車司機的死有關係。”

    陳陽鬆了口氣:“那你們為什麽像審犯人一樣地審我?”

    “因為別的事。”

    “什麽事?”

    “什麽事你不知道嗎?”

    “我哪裏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犯了罪想逃脫是不可能的。”

    陳陽糊塗了:“你能不能說清楚點,我到底犯了哪條罪了?”

    “你不要裝糊塗!”

    陳陽哭笑不得:“我不是裝糊塗,我是真糊塗啊。我到底怎麽了?”

    “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麽來的?”一個警察問道。

    脫下來的衣服就放在床邊的一個櫃子上。

    “還有這張銀行卡。”另一個警察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自然是從陳陽的身上搜出來的。

    一股冷氣隻鑽入陳陽心頭,他知道,他遇到大麻煩了。

    在警察眼裏,他很可能成了殺害“自己”的凶手。這個世界上多出一個34歲的陳陽,就必然會少掉一個90歲的陳陽。他該怎麽解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