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賣身葬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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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堂中食客不少,長憶也不看九念的臉色了。
尋了一張邊角處的空桌子,便坐下了,抬頭對小二道:“小二哥,把你們這的好吃的都上一遍,他請客。”
說著伸手指了指九念。
九念默默的坐在長憶對麵,見長憶指他,便又掏出一錠銀子交給店小二,道:“不用找了。”
店小二喜的眼睛都快笑沒了,這客官真是個財神爺,點頭哈腰的便自去了,片刻功夫,什麽濃香獅子頭,明爐烤乳豬,紫蘇田螺,君城醋魚,琳琅滿目的擺了一桌子。
長憶毫不客氣,自顧自的大快朵頤。
在長憶隔壁的桌子,坐著兩位中年人,一個精瘦幹練,一個白白胖胖,唯一相同的是二人眼中都有著生意人的精明,都是不可多得的人精。
長憶邊吃邊支起耳朵聽他們聊天,白胖那人像是本地的,開口問道:“這麽說,明日朱兄便要東去先方城?”
朱瘦子點點頭道:“正是!餘老弟可有何指教?”
餘胖子連連擺手:“指教可不敢,“壓低聲音道:“你可知東去先方城的路上有條必經之路,那邊有個村莊叫大悟村。”
朱瘦子似乎思索了一番:“大悟村,好像是個挺小的村吧,滿打滿算不過三四十戶人家。”
餘胖子連連點頭道:“正是那大悟村,你先前走過那路,可還記得村後有一大片山林,林中原先有條捷徑,穿林而過可以省一天多的工夫。”
朱瘦子好奇道:“記得。怎麽了?那捷徑不讓過了嗎?”
餘胖子輕輕拍了拍桌子一臉神秘道:“不是不讓過,那林中出了妖怪了,你東去路過那大悟村,便繞道而行吧!多花些時辰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朱瘦子仍是不解:“我上回帶著商隊從那林中經過之時還好好的?“
餘胖子急道:“哎呀我的老兄,你老弟我還能騙你嗎?你上次來到現下都幾年了?那妖怪躲在林中都吃了好些人了。”
說著喝了一口酒又繼續道:“你是不知道,近一年來進那林中之人沒一個活著出來的,聽說那地方都官府都出麵了,二十幾個衙役就跑出來一個,還瘋了。”
朱瘦子似乎有些怕了:“當真如此邪乎?”
長憶邊聽邊吃,津津有味,順便還在心中與滴水探討妖怪的問題。
九念敲敲桌子道:“快吃,吃完休息,我們明日上路。”
長憶道:“悶葫蘆仙君,這凡間出了妖怪你不去看看嗎?”
九念不理她,長憶自討沒趣,隻好繼續埋頭吃飯。
二人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九念便喚醒了長憶,領著她向東行走,長憶問他去哪,他也不答,長憶隻好悶悶的跟著。
如此東行了七日,路上沒有城市,也沒有小鎮,九念便打來一些兔子野雞烤來給長憶充饑,長憶見他雖不願搭理人,但對自己倒也不差,便覺得這悶葫蘆真不是什麽壞人,他要帶她回洞府或許真是因為滴水氣息有異,並不會強搶滴水吧?
第七日行至一個小鎮,叫做北關鎮,正直午飯時分,長憶便隨著九念進了一家飯館,點了三四小菜,九念一向是不吃的,隻在一旁坐著。
長憶埋頭吃飯,心中與滴水道:“這店雖小,菜色還是不錯的。”
此時,就聽外麵一片喧嘩。
長憶這人天生就愛瞧個熱鬧,在望月川時就算不吃飯她也是要瞧熱鬧的,於是飯沒吃完便丟下碗急急趕去看,生怕錯過了什麽。
九念見狀心中有些無奈,隨手丟下一錠銀子便跟了上去。
長憶見那人來人往的街心處,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圈人,便好奇的擠進去看,回頭望見九念那個悶葫蘆也緊跟著她,心中有些好笑,估計這悶葫蘆是怕她趁機跑了。
長憶千辛萬苦的擠進人群中央,見一女子生的高高大大的,胖頭大耳,粗看起來長相平平,細看之下也有幾分清秀,卻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此刻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雙眉緊蹙,哭的梨花帶雨,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思。
她身旁卷著一卷破草席,麵前放一牌匾上書:賣身葬母。那草席裏卷的想必就是她母親了。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壯漢,生的又高又壯,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胡須幾乎長的滿臉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相。他甕聲甕氣的開口道:“這小女子生的倒還是不錯,不如隨我回去做個小妾,我便給你十兩銀子葬了你母親。”
人群中有人喊道:“張屠夫,你家那娘子能容了她?你上回在鄰鎮娶的那個小妾不就是被你娘子禍禍死的麽。你還敢再娶!”
又有人應到:“就是就是,這姑娘已經夠可憐了,如今無父無母,但也算是好人家的女兒,可別再禍害人家了。”
那張屠夫回首往人群裏一瞪眼,方才喊話之人立刻住了嘴,便再不敢說他了。
他又看著那女子繼續道:“你看如何。”
那女子顯然是不願的,俯首連連磕頭道:“這位大哥,小女子隻需二兩銀子給母親買口薄皮棺材下葬即可,小女子日後必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報答大哥的大恩大德。“
那張屠夫雙眉一橫,粗聲怒道:“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怎麽!你還不願意?“
那女子有幾分膽識,不似外表那麽忠厚老實,她連連磕頭流淚道:“如今我雙親已失,若是我與人做了妾,我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生,今日這鎮中的父老鄉親們作證,若是這位這位大哥非要我做妾,我便隻好隨我母親去了。”
言下便有幾分決絕之意。
還挺聰明的,知道拿這鎮中的老百姓做靠山。
那些圍觀的群眾便紛紛議論起來,眾口鑠金,饒是張屠夫平時凶名在外,此刻也有些站不住腳了。
正當此時,人群又起了一陣騷動。
長憶環顧四周,見人群中擠進來一個花枝招展的胖婆娘,臉塗的煞白,渾身上下一股濃鬱的脂粉香氣,長憶隔了老遠都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