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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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裏之外的九念聽到了“流帆”二字,緊繃的後背頓時鬆了下來,心中也不再緊張了,這流帆他是知道的,是開陽山這一代掌門的大弟子,修行恐怕也有兩百餘年了,對付那個踏雪應該不成問題。

    他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緊握的雙拳也緩緩攤開了,伸手輕輕拂去了河麵上的畫麵,這才見到自己掌心居然握出了血,卻絲毫未察覺。

    他告訴自己是因為那丫頭的胎記所以才緊張她。

    九念雙手背在身後輕輕往前踱步,抬首望著遠處的天空中的一輪彎月,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誰笑彎的眉眼。

    他有多久沒動過喜怒哀樂這些雜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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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帆先道了一聲“失禮了”,這才執起長憶的手腕,一隻手輕輕的搭在長憶的脈搏上,微微側著頭似在聆聽。

    不過片刻過後,他從懷中取出一紅一黑兩個瓷瓶,對林文澤道:“這是師門的冰凝丸和輕身散,你喂這位姑娘服下,她受的是內傷,服下再多作休養,便無恙了。”

    長憶就著林文澤取來的水,將兩種藥丸各服下一枚。

    心中對滴水感歎道:“別說,這仙家的藥丸就是神奇,一服下這傷便似好了一半。”

    滴水一副鄙視她沒見識的口氣道:“這算什麽靈丹妙藥,隻不過是普通的止血止疼藥罷了,你這傷還需好好將養,等解決了踏雪我再給你好好溫養溫養。”

    長憶自然沒有意見。

    黛碧此刻也出言喚道:“長憶,你沒事吧!”

    滴水沒好氣的道:“又來了,每次你一有危險她便躲著,有什麽好處她就出來了。”

    長憶心中安慰滴水道:“她畢竟是個凡人,膽小也是正常,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話語間坐正了身子,口中對林文澤道:“蚊子,我好多了,不用扶著了。你給我那個同伴也喂點藥吧,她叫黛碧,她方才為了我才受的傷。”

    林文澤很是乖覺,依言便給黛碧送了兩枚藥丸一杯水。

    黛碧勉強笑了笑道:“謝謝公子。”

    她笑的比哭還難看,因為她的臉每做一個表情都感覺繃的很痛。

    林文澤看她笑的古怪,便多瞧了一眼。

    這才發現黛碧的臉頰腫的都半透明了,兩邊臉蛋快趕上鼻梁那麽高了,兩隻眼睛已經幾乎瞧不見了,細細眯著變成兩條縫了,這踏雪下手這麽狠!竟把一個姑娘家的臉扇成這幅德行。

    林文澤看的渾身不自在,感覺汗毛一根根都豎起來了,心中雖覺得黛碧有些可憐,卻也不願意多看。

    不過他倒也不是嫌棄,隻是有點不忍心。

    對黛碧禮貌的點了點頭,也不回她的話,大步回到長憶身邊,見長憶坐在地上,理所當然的一屁股便坐在她身旁。

    長憶見他也不嫌地上髒亂,便陪自己坐著,很是喜歡他不做作不矯情的性子,回首與他相視一笑。

    二人雖是第二次見麵,卻猶如多年老友一般自然,絲毫沒有尷尬的氣氛。

    踏雪眼見方才差一點便死在自己手中的長憶又被人給救了,心中的怨氣大的衝天。

    這小賤人運氣真是出奇的好,竟每次都有人出手相救。

    她方才被那藍色的仙劍逼退,一直便陰沉著臉望著圍著長憶轉的兩個男人。

    看樣子坐在地上吊兒郎當的這個不足為懼,但是那個叫流帆的,看這修為似乎並不比自己差,著實有些礙事。

    她開口道:“敢問二位仙友來自何門何派?在下是妖界聖君的侄女踏雪。”

    一陣微風從林中刮過來,踏雪正站在上風口。

    流帆正欲開口說話,林文澤卻抽了抽鼻子道:“好臭!什麽味道?”

    邊說邊起身左顧右盼的張望,還用鼻子用力的四處嗅。

    長憶捂嘴,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林文澤好奇四處揮揮手道:“長憶小丫頭,你知道哪臭是不是?莫非這有臭蟲?”

    長憶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說不成話,隻伸手指著踏雪。

    林文澤便大膽的靠近踏雪些,細細打量這個總是要將長憶置於死地的惡毒女人。

    起先因天色已暗,他光顧著看長憶也未注意這女子,此刻細細看來,表情嘛,似乎已經氣極,長相嘛,妖界聖君的侄女自然不會差,隻是這滿頭滿身的褐色汙漬到底是什麽鬼?一直散發著惡臭,好像是……糞便?

    林文澤反應過來立馬伸手捏住鼻子往長憶身邊跑去,口中道:“這妖界聖君侄女的喜好還真是奇特,居然將這……這……塗滿全身,叫我等凡夫俗子不敢苟同。”

    跑到長憶身邊,鬆開捏著鼻子的手仍然覺得有些惡心,用手在鼻子下麵一邊扇一邊問道:“你們妖界都是這等習俗嗎?”

    長憶已經笑的內髒的傷口都開始疼起來,此刻有人撐腰了,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嘲笑踏雪聞一把了。

    她聞言斂了笑意,一臉嚴肅的道:“她捉了我同伴,這是我這等妖界小民特意獻給聖君侄女的。”

    林文澤更是好奇:“她身上那是什麽?”

    長憶一臉無辜的道:“我進林子之時正好有隻大老虎在方便……然後那個林子裏有個茅草屋,我便借了點水……”

    林文澤瞪大了眼睛道:“所以她身上是老虎的?”

    長憶眨了眨圓圓的眼睛,衝他點了點頭。

    林文澤又撫掌大笑道:“妙啊!妙啊!小丫頭你真聰明!”

    作為臭味源頭的踏雪,此刻臉都快要拉到胸了,整個麵部都氣的有些扭曲了。

    這兩個人也太不拿自己當回事了!旁若無人的嘲笑起她來了。

    她舉起手中的刀指著長憶怒道:“我與她的恩怨,輪不到你們外人來管,賤人!速速受死吧!”

    流帆見踏雪舉起武器指著長憶,伸手間便祭出那把藍色的長劍,站在長憶與林文澤跟前,直直的指著踏雪。

    流帆雖話不多,但他是分外疼自己的那些師弟師妹的,見著林文澤與長憶說的開心,他心中也是高興,此刻指著踏雪,眼中的笑意還未斂去。

    踏雪尖聲道:“你們仙界真要為了這個賤人與妖界為敵麽?”

    流帆正色道:“小姐,我們不能代表仙界,你也不能代表妖界,這些事情不是我們這些人說了算的,你還是速速找個地方先洗洗澡才是正事!”

    長憶與林文澤見流帆一本正經的勸踏雪去洗澡,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踏雪站在那裏,知曉若是僵持下去,今日是討不了好了,但就這麽走也太沒麵子了。

    她將目光淩厲的射向含羞。

    含羞畢竟跟了她幾百年,被她眼睛一瞪,頓時知曉她的心意,瑟瑟的上前道:“踏雪,要不……要不我們……走吧!”

    踏雪反手給了含羞一巴掌,口中罵道:“沒用的東西!”

    又指著長憶道:“今日算你運氣好,下回別讓我再遇見你!”

    長憶虛弱而倔強的道:“今日這身‘香味’隻是這麽多年的利息,本金等我修煉回來再跟你清算。”

    踏雪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含羞捂著臉委委屈屈的跟在踏雪身後。

    二人很快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呼……”長憶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捂住臉哀怨的道:“幸好你們來的及時我才能化險為夷,若是你們晚來一步,便隻能給我收屍了!”

    林文澤伸手扶起她,道:“不是說好了在汝添城等我的嗎!你怎麽跑這來了。”

    長憶歎了口氣道:“此事說起來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流帆從半空落下身來道:“前麵不遠處有個鎮子,我們不如到那找間客棧住下再說!”

    林文澤讚同道:“好啊!可是我們要怎麽走?”他說著撓撓頭:“我如今禦劍還帶不了人。”

    長憶吃了藥已經不痛了,感覺氣力也恢複了不少,她心念暗動,雪羽“唰”的一聲便展開了,照亮了身邊人的臉龐。

    林文澤興奮的搓搓手道:“哇,這是什麽東西!這麽漂亮,還威風!”

    說著便好奇的伸手去摸。

    流帆思忖了一下道:“這是雪羽?”

    長憶點點頭眯著眼睛問道:“你也知道雪羽?”

    “我曾聽師父提及,這是上古異獸雪澤的翅膀,如今僅存一對,聽說飛行速度極快還不大耗靈氣,沒想到今日有幸一睹。”流帆打量著雪羽道。

    林文澤用指尖戳戳雪羽問道:“小丫頭,這麽好的東西,哪來的?”

    長憶道:“我管一個朋友借的。”

    林文澤還欲再問,流帆已經拉著黛碧上了劍,出言喚道:“有什麽話到鎮上再說吧!”

    於是四人悄悄飛入那個不小的鎮中,免不了尋個無人處降落,將一切都打點妥當,四人這才從角落裏轉了出來。

    到街中心長發現著無人處根本久不用尋,這麽一條大街上竟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這鎮中之人睡覺可真早啊!”長憶好奇的打量四周。

    “可不是麽!”林文澤也讚同。

    四人在空落落的大街上溜達,偶爾見幾戶人家窗口透出亮光,也是大門緊閉。

    好容易看到一間大門半開的,是家客棧。

    小二也沒有,掌櫃的窩在櫃台裏也不出來迎。

    四人自然不計較這些,進了客棧,這客棧名字倒是順口,取自賓至如歸,喚作如歸客棧。

    長憶四下打量著,不大不小的廳中隻有三五個客人在用晚飯,除了人有些少,倒沒什麽特別之處。

    流帆要了兩間上房,吩咐做些吃食送上去,便當先往樓上走。

    長憶好奇心極重,臨上樓還不忘問掌櫃的:“你們這鎮上睡覺都這麽早啊?”

    哪知這隨口一問,那個看起來見多識廣的掌櫃的便壓低聲音,神秘的道:“姑娘,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們這鎮上可出了大事了!”

    長憶最是愛聽八卦,伸著頭便圍過去要聽,黛碧自然是緊跟在她身後。

    林文澤一聽也來了興致,流帆一見如此,也退到了櫃台前。

    那掌櫃的一看四個人齊齊圍著他,太將他當回事了,頓時眉飛色舞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當然,這當中最難免的是吐沫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