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樓蘭風先回去治療，和寧檬約好了時間地點會合，他自己的車昨晚被扔在了劉莊。

    戶主信息很快就出來了，居然是個音樂老師！

    老師名叫葉翔，四十一歲本地人，音樂學院畢業，當過老師，組過樂隊，還出過專輯，隻不過名聲似乎沒出京城圈。

    早年那波玩音樂的多數混得挺慘，但是他還算好，別的出了名的音樂人是花錢在他家附近租房子玩音樂，而他就在自家的老宅裏弄了一個音樂室。一邊玩音樂一邊等著拆遷開發，平地成為千萬富翁。

    老宅沒變現之前畢竟還是要吃飯的，葉老師目前收了一些學生。

    樓蘭風說：“都這樣了如果還不是他，那整個案子要推倒重來了。”

    樓蘭風問夏曦：“如果這次對了，咱們把他抓住了怎麽辦？交給誰？”

    夏曦說：“交給誰都不合適，關監獄裏他還不逮誰吃誰？一不注意能把一監獄的人都吃光了！”

    樓蘭風：“這種罪放哪都是死刑，還關什麽關！”

    夏曦：“知道你還問我？自己是幹什麽的自己不知道？就地正法啊！”

    和寧檬會合後兩人直接奔了過去。寧檬非常興奮，一路賣嗲耍乖討好樓蘭風。

    樓蘭風想想也覺得落寞，自己的所有人際關係裏，反而是和這個鬼上身的寧檬關係最親近！

    葉翔門口有個牌子，上寫：空房外租。

    上麵還有個電話號碼。

    樓蘭風撥通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葉翔，說他在家。

    樓蘭風檢查了槍械，再三交代寧檬不要離開車，寧檬是見過樓蘭風大開殺戒的瘋狂的，也開始有些緊張，點頭答應。

    開門的葉翔整個人看上去整潔清爽，雖然也留著長發紮了一個馬尾，卻沒有像很多玩音樂的把自己搞得髒兮兮一副邋遢要飯樣，反而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樓蘭風幾乎第一時間就斷定了是他，他的身上有股特別的腥騷氣，混合著戾氣，就像是一條大蛇！這是一股不同於人類的陰寒氣息，平常人肯定聞不到，但是現在已經瞞不過樓蘭風！

    樓蘭風腦子裏很自然地跳出兩個字：“妖人！”

    他留著胡子，但經過相當仔細的修整，長不足半寸；目光平和睿智，特別是他的手指，修長潔白幹淨，看上去幹燥而溫暖，適合彈鋼琴。

    樓蘭風覺得吃人的家夥如果不是長得特別油膩惡心，就該長這樣，反正電影電視都這麽拍，這叫人麵獸心。

    對於樓蘭風的到來他絲毫不覺得奇怪，他說：“最近來看房的人不少，動輒就提三年、五年的約，這我沒辦法接受，我就外租一年，除了我自己這間音樂室，其他的房子隨便用，但隻簽一年約。”

    樓蘭風說：“沒問題，我能看看地方嗎？”

    葉翔說：“隨便看。”然後自己就進了音樂室。

    院子裏停著一部豐田越野車，和寧檬的描述吻合。

    雖然他知道他的車上有證據，可以馬上對葉翔發難，但是這種案子需要第一現場，不能馬虎了事，於是順時針走了一圈每間房都看了看。

    除了正房的一間音樂室，一間葉翔的臥室，東西廂房四間都是空置的，而且是那種收拾得一無所有一塵不染的空置。

    樓蘭風沒有聞到任何血腥氣，也就沒期望能在他家裏發現什麽第一現場。野獸都未必把獵物拖回窩裏吃，何況他還有人的頭腦呢。

    最後樓蘭風推門進了音樂室。

    這實際上是個很正規的錄音棚，門口的窗戶都是雙層玻璃隔音的。裏麵儀器、樂器相當多，各種型號的話筒就有好幾種，樓蘭風不太懂，隨口問了一句：“這些花了不少錢吧？”

    葉翔笑了笑說：“這是個無底洞，幾乎花光了我的積蓄，差不多幾十萬吧，在業內算是小兒科級。”

    樓蘭風：“你這是要出門？”

    葉翔說：“是，遊曆歐洲，所以要租出去，租個靠譜的順便也幫我看著房子，別一把火燒了，那我回來就啥也沒了。你們租去幹什麽？”

    樓蘭風順嘴胡說：“我們正在培養一個少女組合，準備搞個魔鬼訓練營。”

    葉翔笑笑沒說話。

    樓蘭風把錄音棚設備瀏覽了一遍，順口問葉翔：“怎麽你家沒有廚房？你不開夥做飯嗎？”

    葉翔笑著搖搖頭。

    樓蘭風覺得問題開始變得複雜，如果找不到第一現場，萬一這個人有同夥怎麽辦？現在把他驚動了，也許就放跑了其他人，看來還得從長計議，留下尾巴那是無能的表現。

    就在樓蘭風想找個借口告辭時，葉翔突然問：“你不是做音樂這行的吧？”

    樓蘭風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不是從他的問話來的，而是來自於他傳過來的空氣！

    這個人想挑釁，這幾乎像是動物保護領地的衝動，絲毫沒有道理可講，人類一般隻會發生在不懂事的半大野孩子身上，這種麥芒相對的感覺樓蘭風已經十幾年沒體會了。

    樓蘭風微笑：“何以見得？”

    葉翔漠然看著他：“你一張嘴沒一句話對過，圈裏人不這麽說話。”

    樓蘭風：“我南方人。”

    葉翔：“南方人怎麽了？我這些玩意幾百萬，但凡圈裏的沒有不知道這模擬台子就上百萬的，你壓根外行。”

    樓蘭風笑起來：“您說多少就多少，我還能和您爭不成，我冒犯您了？”

    葉翔也笑笑：“談不上。”

    樓蘭風：“那我走了，還要多看幾家。”

    葉翔反而說：“還是坐會吧，我很久沒和人聊天了。”

    樓蘭風：“看來咱們投緣，下次有機會聊。”

    葉翔笑著點頭：“是投緣，我從你身上聞到了和自己很類似的某種氣息。”

    樓蘭風心裏打了個突，這個葉翔還真的要找茬？他不會想把自己就這麽吃了吧？這也太明目張膽，要是一貫這種作風，早就該出事了！

    樓蘭風彈了幾下鍵盤：“藝術氣息？”

    葉翔笑笑沒說話，樓蘭風看著他，決定盡快離開，不能給他犯錯的機會，打死了或者抓了他，這個案子都可能不完整。

    葉翔：“怎麽就走了？來幹什麽的忘了？”

    樓蘭風已經走過了，又轉回身看著葉翔：“哦？你提醒我。”

    看來自己放長線的計劃沒譜了，這個葉翔不知好歹！

    葉翔盯著樓蘭風，瞳孔在緊縮，臉慢慢靠近：“現在搞藝術的都開始帶槍了？”

    樓蘭風的瞳孔也在收縮，看來對方發覺了自己的身份，可他進了這個院子自始至終也就和他說了這麽幾句話，他是如何發覺的？他還不至於把冒充的外行都當警察挑釁吧？

    沒辦法，看來隻能抓回去審訊了！

    “這麽好的眼力？”

    “你一進門我就聞到槍油味了，也聞到了你身上的那股妖氣！”

    樓蘭風臉拉了下來，這個吃人的貨居然說自己有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