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的套路比李暖月高明的多。

    他一來到涼城就迅速了解了情況，然後表明身份，直接拿出黃金二十萬兩購買糧食，直言用於維持粥棚施粥。

    災民自然奔走相告。

    玉樹這一手算不上漂亮，但夠實用。

    作為大宋數十個皇子中的一個，他本就是當金大宋皇帝培養的下任儲君，這場蝗災給他積累了足夠的聲望。

    可惜情況遠遠沒有想象中的好。

    玉樹沒帶夠錢。

    他最初還以為物產豐裕的涼城郡糧倉有糧呢，誰知道人郡守牛勞心早就忽視了條令開倉防糧。

    還把糧倉放了個底朝天。

    這還不夠。

    涼城郡的稅錢都被他拿來買糧了。

    好事隻能做一半肯定不行。

    玉樹找到了何不當。

    “概不賒賬。”

    何不當的回答還是一樣。

    玉樹使出渾身解數，表情和語言都發揮到了極致。

    結果依然沒變。

    “何掌櫃，我是大宋皇太子，自然一諾千金，該你的錢絕不會少一分一毫，而且我這就飛鴿傳書，幾日後就能送來金票。”

    何不當平靜道：“李暖月也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請何掌櫃給兩天時間，我可以出每天一成的利息。”

    何不當笑道：“你這麽著急做什麽，現在的糧食夠粥棚支撐七天了，即便你不從我這賣糧也可以，七天的時間夠你組織周圍的郡城把糧運過來了，大雨不是已經停了嘛。”

    這一點何不當說的倒沒錯。

    這次蝗災這麽嚴重，一是事發偶然，沒人料到天府之國會發生蝗災，二是大雨接踵而至，外地的糧食運不進來，人也走不出去。

    玉樹歎道：“大雨雖然已經停了，但是道路依然沒有疏通，沒有個幾十天的時間外麵的糧是運不進來的。”

    進入涼城郡有近百裏的山路，山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大雨，身體滑坡泥石流之類的自然常見。

    所以外麵有糧也運不進來。

    何不當依然不鬆口，直言道：“涼城郡不還有數十家糧商嗎，他們有糧，現在價格也降了下來，最重要的是他們賒賬，你大宋皇子的名頭還不好使？你去找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些人全都要殺，所以無論是我還是李暖月，絕不會在這時候低頭。”

    何不當不屑道：“如果我不來涼城，你們不還是要向他們低頭？”

    “但是你來了啊。”

    “我來我也不賒賬。”

    玉樹沉默了一會，狠了狠心道：“你天下第一當真的什麽都收？”

    “當然了，天下第一當生意興隆全靠這上沒上限下沒下限的規矩。”

    “那麽何掌櫃看我這個大宋皇子值多少錢。”

    何不當：“......”

    你妹啊！

    大宋皇子贖身救民？怎麽就聽著這麽不靠譜！

    何不當無奈道：“雖然本當什麽都收，男人女人都收，但是男人不值錢。”

    玉樹平靜道：“我記得你收過趙氏當鋪的趙懷仁，作價黃金十萬兩，他是我世弟，想來我應該比他值錢。”

    何不當一樂，滿臉戲謔道：“這你可能想多了，我還收過鳳城雲家的二少主呢，作價黃金八兩。”

    “我值多少錢？”玉樹執意道。

    “黃金十八兩。”

    玉樹：“......”我特麽可能是個假皇子。

    何不當從不說假話。

    玉樹還就是直值黃金十八兩，當下情況判斷。

    其實價值這種東西，完全受何不當主觀意識的影響。

    ‘真實’這個源概念是對何不當完全有利的。

    所以在某些時候，《萬界當鋪係統》的價值評定會根據何不當當時的心情給出最合理的數字。

    也就是說，真實價值各種意義上不重要。

    就拿現在來說。

    放別個時間，玉樹肯定值個黃金百萬兩綽綽有餘。

    但是何不當不想收他，相比於趙顏韻，他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

    天下第一當的掌櫃收了大宋皇帝的妹妹，收了大宋公主，這多有搞頭。

    如果收了個大宋皇子，還是在大宋公子和大宋皇子二選一的節骨眼上。

    嘖嘖。

    何不當笑吟吟道：“其實吧，你一直忽略了一個很有價值的存在，或者說你一直不敢往這方麵想。”

    玉樹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怒道：“何掌櫃，有些事情我勸你想都別想，否則就是與大宋官府為敵！”

    何不當攤手道：“我一直在與整個世界為敵，說硬氣話對我沒用。”

    “想想看，盛世大唐把公主嫁出去，強如大漢也嫁出去過公主，女人很重要，各種意義上。”

    “再者，我天下第一當收過數十個花魁，有過任何矩越的行為嗎？”

    “最後，大宋公主為了百萬災民贖身邪惡當鋪，一次換取眾生飽腹，怎麽著都比你皇子贖身有搞頭。”

    玉樹絲毫沒有受何不當的影響，麵色難看的拱了拱手道：“話不投機，告辭！”

    何不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慢走......”

    沒等何不當那兩個‘不送’說出口。

    門開傳來了一個清婉的聲音。

    “慢著。”

    來著自然是大宋公主趙顏韻。

    玉樹看到她，忙走過去道：“姑姑，你別。”

    趙顏韻沒理他，她看著何不當平靜道：“何掌櫃，我值多少錢？”

    何不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黃金百萬兩，活當死當？”

    趙顏韻笑道：“你想讓我活當還是死當？”

    “自然是死當。”

    “好，那就死當。”

    玉樹怒目圓睜，失去人最後一絲涵養，怒道：“姑姑！你！”

    這或許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

    但是更多的是‘敗壞皇家的名譽’這種想法。

    大宋皇家教育自小到大就是弱化親情，權衡利弊以及麵子問題。

    他的考慮往往不近人情。

    趙顏韻平靜道：“直覺告訴我，天下第一當有不得了的秘密，或者說...奇跡。”

    何不當楞了一下道：“你的感覺沒錯，我這裏不止有秘密，還有你想象不到的奇跡。不管怎樣，奇跡你能不能看到都看你的造化，最後，交易成功，黃金五十萬兩。”

    “友情提示一下，這錢你們是要金票還是要糧食。”

    “自然是糧食。”趙顏韻開口道，說完後她轉身看著玉樹道：“後麵的事情你去辦，還有，我本人不接受贖回。”

    何不當傻眼了。

    玉樹也愣住了。

    “臥槽！砸手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