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看不起火影，但正因為火影的存在，才使越來越多的孩子不用年紀輕輕就跑上戰場。而現在戰爭又開始了，哪怕你有恐血症，不用親自醫治，隻要你能在一旁指導，就能讓無數個像千樹這樣的孩子能夠等到自己的家人回家。”

    自來也麵色鄭重，“那麽多的性命，你就一點兒也不在乎嗎？失去親人的痛苦，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才對，木葉需要你！”

    “閉嘴……”綱手咬住了嘴唇。

    “隻要你說上幾句話，多教幾個學生，木葉忍者的生存率就能成倍的提升，你救得不是一個忍者，而是一個家庭！”

    “我叫你閉嘴！”綱手舉起了拳頭，卻被千樹攔住，明明擁有讓忍界恐懼的怪力，卻被一雙小手輕鬆攔住。

    “姐姐，你別生氣。”千樹雙眼含淚，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感受到綱手內心的痛苦，“自來也……應該是哥哥吧，但你長得像是個大叔呢，不過這不重要，要是姐姐她救了木葉的忍者，他們痊愈之後，又要去做什麽呢？”

    自來也呆呆地看著千樹明亮的雙眼，心中有了答案，卻不能說出口。

    “繼續去打仗對吧，”千樹輕聲道，“打仗就是去傷害別人，掠奪別人的生命，破壞別人的家庭吧……那木葉忍者是人，其他的忍者就不是人了嗎？他們就沒有家庭？家中沒有像我這樣的孩子？”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重重錘在所有人心間，一時間隻有豚豚吃東西的聲音。

    自來也隻能沉默，無力反駁。

    清晰地感受到綱手身體的顫抖，千樹心中惱怒，明明自己和兩個姐姐還有豚豚一路旅行生活得很好，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攪亂這種美好？

    使用大道理逼迫別人違背自己的意願就這麽開心嗎？

    “憑什麽？我不明白，誰給你的勇氣這樣大義凜然地質問我姐姐？憑什麽木葉的生命就要比其他的村子高貴，憑什麽姐姐不去幫助木葉掠奪其他村子忍者的性命在嘴裏像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行一樣？不能阻止戰爭，卻可以選擇不去助紂為虐，這樣做難道是什麽罪過嗎？”

    千樹凝視自來也的雙眼，期待著他的回答。

    自來也怔怔地看著他，你和繩數好像……”

    轟！

    他的話還沒說完，綱手已經一拳將其打飛，撞碎了數把長椅，落在了酒館外。

    “繩樹……”千樹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不，是聽到很多次了，在夜晚，綱手明明抱著他，呼喚的卻是另一個名字。

    隻是，他選擇性地忽略了。

    靜音震驚於綱手的行動，而綱手小心地擁住千樹，像是隻要一撒手，他就會離開一樣。

    這算什麽啊……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嚇得千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繩樹……千樹……繩樹是你的弟弟吧？”千樹在綱手懷裏艱難地轉身，凝視綱手漂亮的雙眼，“我和他不僅名字很像，長得也很像嗎？啊……差點忘記了。”

    千樹聲音哽咽，鼻涕和眼淚混合在一起，“我是個沒有過去的孩子，所以是誰都沒關係，隻要隨便取個名字就可以變成某個人的影子，成為……一種替代品。”

    “千樹……”靜音不忍，想要說什麽。

    “沒錯，”綱手輕微的聲音在千樹聽來無異於晴空霹靂，“我確實是這麽想的，給你取這個名字也是這個意思，我把你當成另一個繩樹，隻要把你擁入懷中，我就能擺脫無盡的噩夢。但是……”

    “放開我……”懷中的千樹發出冰冷的聲音。

    “你聽我說完……”

    “已經夠了……”黑氣吞噬了千樹的眼白，猩紅的光芒亮起，鮮血從眼眶溢出，像是粘稠的眼淚，“所以……鬆開你的手！”

    猙獰的龍角劃破了綱手嬌嫩的肌膚，千樹脫離了她的懷抱，如獸般衝出酒館，奔入夜色之中。

    “千樹！綱手大人……我馬上為你治療……”靜音手忙腳亂，望著千樹的背影，又看了看綱手鎖骨旁巴掌長的傷痕，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

    “豚豚！”小粉豬回過神來，拔腿追了上去。

    靜音發出綠光的手被綱手抓住，靜音驚愕地抬起頭，“綱手大人……”

    “靜音……”綱手抬起頭，雙眼紅腫，聲音嘶啞，露出了靜音從未見過的柔弱，“我做錯了嗎？”

    輕輕掙開綱手的手，靜音開始治療她的傷口，柔聲說道，“我這樣說或許有些傷人，但在您給了他千樹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有種不詳的預感，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你早就預料到了？”淺淺的一道傷口和心中的痛苦相比，簡直微不足道，淚水從眼眶中滑落，綱手無助的樣子讓靜音心碎，“我該怎麽辦……”

    “正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辦，我才沒有正式提醒您。”靜音有些歉疚地低著頭，“但是您還有話要說不是嗎？還記得森中野和小田嗎，如果最後的結局是像他們那樣，豈不是太悲傷了嗎？想要說的話，一定要盡快告訴重要的人才行。”

    “咳咳！八根肋骨，脊椎骨裂，多出內髒破裂，”自來也狼狽地爬進來，口噴鮮血苦笑道，“比上次偷看你洗澡還嚴重，看來我真是做了一件錯事。”

    “綱手大人，治療還沒有完成……”靜音慌忙道，“劇烈運動傷口會裂開的。”

    “不用了，謝謝你，靜音。”綱手冷著臉走到自來也身邊。

    “你的恐血症？”自來也驚訝道。

    “已經沒事了。”伸手穩定自來也的傷勢，綱手輕聲道，“自來也，我現在救你，是因為你還有用，一旦千樹有了什麽意外……”

    綱手手上微微用力，疼得自來也額頭直冒虛汗，卻在綱手恐怖的目光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別怪我。靜音，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