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死或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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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點聲,他那結拜兄弟,聽過嗎,是少主的護衛武士。”
“知道,妓女都稱他風流的偉伯,賭場則稱他無賴偉伯。”
“他走過來了,我們小點聲。”
“怕個鳥,老子就看不爽摩爾人,黑的像塊炭,不…像坨屎!這種人也能當貴族,憑啥老子就要在這看門?”
“你算老幾?人家可是立了大功,聽說背著偉伯,走了三百裏路,腿差點走斷,才救了少主,你能救的,隻有這一排臉上塗滿比城牆還厚的白粉,嘴唇幹癟,滿是死皮的女人。”
“哈哈,老莫,你是個詩人啊,罵起人來一串串的。
一處流鶯和銷贓的街區,幾個看門保鏢,喝醉了酒,口角起來,一人越聽越不服氣,轉身走近裏克多,手上拿著泥土燒製的劣質酒瓶,邊喝邊啐,“死黑奴!”
他因酒醉口齒不清,本來裏克多沒聽清,繼續走著,那人又高聲再罵。
這次裏克多停步,那個村子的人都這麽叫他和妹妹,他剛本想著能見到那女孩,心情極為高興,但這句禁語如刀,把妹妹那張臉,又帶到他的眼前,裏克多如被割臉戳心,心情大壞的他,難受半蹲,腹內腸子好像打結,疼的發抖。
“你,你說什麽?”裏克多的手慢慢放到劍柄上,眼睛泛紅,看著地麵。
“死黑奴,賤奴,黑鬼。”這保鏢再罵。
劣質的酒精,破壞他的判斷,縮成一團的裏克多,跟隻螞蟻無異,在他看來,一腳就能被自己踩扁。
“你,罵我,敢!你,貴族?”
“不是貴族照樣罵你。”
“有戲看了!”
剛好沒有客人的流鶯,幾個準備作案的小偷,正要銷贓的強盜,和維持這片區域治安的兩名士兵,一分鍾內,見到恐怖一幕!
“你非貴族,偉伯說可以,我可以。”裏克多自言自語,接著起身離去。
“看清了吧,有什麽了不起!”保鏢轉對同伴做出得意表情,眨眼間,耳朵炸了起來,像進了幾百隻蒼蠅,嗡嗡地叫,在腦中滾來飛去,當闔上的眼皮再次分開時,他的後背又啪一響!像用斧把柴劈成兩段的聲音。
這人倒地不起,裏克多背後偷襲,用拍磚的方式,把精鋼製成的劍身重轟在這人頭頂和背骨。
“嗚……。”這人歪頭不停抽搐。
“暈了?”看見這人最後不動,裏克多也學他啐了一口,“你藐視我,貴族!”
他走後,士兵趕快通報惡街的治安官圖達,圖達得知死人是個前科累累的男子,馬上下達封口令。
“老大,要不要敲他一筆,如果他不肯,就被給法務局那些人。”
“死個下水溝的臭蟲就死了,少主明日親自給這黑鬼授勳,你惹的起?就用醉死結案,還有,我隻允許這片區域,一個月死兩人,已經超過額度,等會你們敲門多收一筆。”
“謝謝老大,這個月又替我的錢袋加厚!”
“操,這黑鬼下手真狠,頭骨都凹了!”
……
裏克多最後走到一間破舊的老房子前,旁邊沒有任何建築,隻它獨一家–是間年久失修的孤兒院。
院內有片枯萎的草地,來到孤兒院外時,裏克多看見一個黃膚色的女孩和七個因故而失去父母的孩子,正一起在草地上遊戲。
“霜。”裏克多喊了女孩,手上提了一袋食物,這是他剛才像黑市的攤販買的。
“高個子來了!”孩子們高興大喊,肚皮同時響應起鼓。
“你來了。”霜招呼他進來,同時幫忙裏克多把手上食物,分給這些孩子。
食物是黑麥麵包,份量足夠十幾個成人吃飽,隻要幾個銅幣,便宜實惠。
這些搶著食物的孩子中,有兩個,隻有一條手臂能拿著食物,那記錄了他們曾為生存,去偷竊食物,後被抓到砍下的可憐過去。
“多虧你來,我今日把大哥給我的錢都花光了,雖修好漏雨的屋頂,卻發現晚飯不夠錢買食物了!”霜苦笑著。
她鎖骨有著顏色鮮豔的蝴蝶刺青,第一眼見時,裏克多以為她是奴隸,因為法蘭人沒有刺青在身上的習慣,那是給奴隸的身份標誌。
外城區相遇初日,霜正為了餅店店主坐地起價的事,起了衝突。裏克多正好也跟偉伯在附近用餐。
裏克多看見她背影時,突然想到妹妹-丹,便上前幫忙,兩人才相識。
霜的膚色不黑不白,硬要說,是“黃中帶有紅棕”的色澤。
金陽之下,白皙膚色會有些刺眼,黑色會有些黯淡,這種膚色顯得健康,加上南方摩爾人的身材普遍更有彈性,使她身材高挑,臀部挺翹,隻不過被寬鬆的衣服蓋住。
若近距離細看,霜五官長的十分周正,臉圓,深色眼窩,鼻挺,濃眉大眼,異域風情十足,便是法蘭人審美來看,也是美女。
偉伯本來要搭訕,但見裏克多一副好哥哥的神情後,便沒下手。
當日認識,裏克多就提著食物,跟變身男裝的霜同來此處。
她時常變裝來此,幫這些可憐孩子,她的年紀也不大,還不滿十六歲,說話卻異常早熟。
認識霜後,裏克多這幾日都來此幫忙,也會帶錢來,但他自己食量大,加上騎士裝備的保養,馬匹草料,很快便把蘭德爾給的賞賜,花的一乾二淨,今日過後,他也是一窮二白了。
孩子們高興吃著食物時,霜愁眉苦臉,“下個月這裏的租金,雜費,不知道要怎麽辦?我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安置他們。”
霜用著法蘭語,她的族語跟裏克多不同,兩人無法以此溝通。
“我辦法想。”裏克多用力點頭。
“我一共欠你四枚金幣,我下次再給你,最近哥哥都不願給我零用了。”
“沒關係。”
“算了,不想了,我再去跟大哥要,不給我就偷。”霜又道,“我聽說明日你便受封,怎麽還到這來?”
“你知道?”
“街上早傳遍了,說你是第二個摩爾人騎士,因為有功,少主還要親自為你加封…聽說少主他…傷很重,他…好嗎?真的看不見了?我會每日都替他禱告,希望他早日好起來。”
“不能說。”裏克多想起偉伯提醒,別對外人說領主之事。
“哼,你不說我也能知,我回去多問幾次大哥,讓他同我說。”霜用本族語嘀咕。
天色快近黃昏時,兩人離開孤兒院,走到一處幽暗街角時,裏克多擔心道,“我跟你走,保護。”
“放心,這地方我熟的很,以前我就在附近住著。”男孩打拌的霜,少了嬌媚,多了一絲英氣,她揮揮手,竄入角落後消失,而裏克多望著她背影離去後,也離開此處。
當裏克多走回剛才打人地方時,瞧見幾道凶目射來,而剛才暈倒地上之人已消失。
聞到不善氣息,裏克多邊走邊把腰間長劍抽出一截來,這舉動十分有效,如狼白眼,長劍一閃,被馴成羊羔,與裏克多對望時服軟,別了過去。
裏克多接著往這幾人走去-是剛才慘死保鏢的幾位同行,他們作鳥獸散,馬上躲入角落或娼館內。
“哇!他們怕我!”
這瞬間,像上次吃了敵人血肉一樣,裏克多膽氣暴增,再沒有能讓他害怕的事。
他抽出長劍揮舞,目光所到處,該處門窗馬上緊掩,他轉了一圈後,這條街道瞬間淨空,燈火全都熄滅,隻餘一間。
在惡街,人命比狗還賤,這間屋內,有人不滿,想花錢把裏克多給辦了。
“別傻了,剛才那個垃圾(圖達)派人來時,你不是沒聽見,死了個保鏢,還要我們出一筆清潔費,和報案費,在惡街,死人可以,但貴族不行。那垃圾過兩日便要調回情報局,你弄出殺貴族的案子,給他臉上抹黑,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前兩日拿著上貢,給商業局的官員時,就聽他們談論到這黑鬼,言語多是鄙視,殺了他,說不定上頭貴族,反而感謝我們呢。”
“對的,會感謝你,順便再以你殺害貴族因由,把你的財產都給沒收,你的妻子,會被你的仇人給操吐,那些無所事事的貴族,皮囊下比這黑鬼還黑,你這麽氣憤,難道那保鏢是你老子?”
“你才是我兒子!”
“那就對了,非親非故,何必管他。熄燈!”
最後一間屋子也把明火滅掉後,裏克多發出勝利者的宏亮笑聲。
半夜鍾聲一過,裏克多跟偉伯來到弗拉塔大教堂外,兩人精神抖擻,教堂周邊,金獅旗隨風飛揚,它們取代教會十字旗,跟十字架來守衛教堂。
這使兩人不用像教會冊封的騎士一樣,跪在神像麵前禱告,求神寬恕罪孽,口述持強扶弱誓言,對著一麵金獅旗行禮後,兩人地上幹坐,等明日宣誓後,就是真正騎士。
“偉伯,你說的真對。”
“啥?”
“我是貴族。”
“嗯…好累,賭的正開心,差點忘了,害我那匹馬差點跑到吐沫!”
“你說…”
“嗯?”
“砍死一個是一個。”
“嗯……呼-。”
屁股還沒坐熱,偉伯便打起瞌睡,見他睡熟,裏克多以為是儀式必須,也開始闔眼,偉伯放蕩,而裏克多無知,都不拘禮節,兩人就這麽睡了起來。
等到天光將明,欲亮未亮之際,七個不速之客出現,手拿鐮刀,目漏凶光。
教堂的衛兵見狀,緊張道,“此教堂終日為侯爵夫人禮讚,三裏範圍內,就算口角都同犯罪,馬上停步!”
他們站崗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如此,甚至懷疑自己看錯。
姿勢有些酸,偉伯醒來想換個姿勢時,迷朦睡眼,卻見七把鐮刀接近,驚跳起來,並叫著一旁睡得比死豬還死的裏克多。
“死或娶?”不速之客們看著偉伯。
偉伯睡意退散暗道,“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