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子在看牛樓一呆大半天，消費一定不少，陸源妒火中燒，顧不上和餘大夫計較，衝陸安嚷嚷：“你教唆傻子搶我客人，快賠我損失。今天所得賠我一半，不，全部賠我。”

    紈絝子是傻的吧，傻子說幾個饅頭二十貫，他還真信？居然在看牛樓一呆大半天。

    手裏捏著二十貫，心裏想著兒子的大造化，陸安心平氣和，再沒有以前被陸源氣到內傷的悲憤。

    “老六，不是我在你門前截客，客人自己進我的門，怪得誰來？有本事，你也讓客人自己去你的望遠樓。”

    “嗯？”陸源看陸源，越看越覺不對，這位族兄一向愁眉苦臉，笨嘴笨舌，什麽時候變得神色奕奕，伶牙俐齒了？

    “老四，撿到寶了？”

    陸安嗬嗬地笑，也沒瞞他，道：“我兒做得一手好饅頭，我打算把看牛樓交給我兒，我當甩手掌櫃。”

    兒子有這手藝，有這賺錢手段，何愁看牛樓不聲名鶴起？客人聞著香氣就來，再也不用擔心你搶人啦。陸安眉飛色舞，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有子如此，夫複何求？

    “什麽？你說你的傻兒子做得一手好饅頭？你做夢了吧？”陸源果斷不信，是紈絝子中邪了吧，真花二十貫買幾個饅頭，餓死鬼投胎嗎？

    “你還別不信。”陸安掏出兩張交子揚了揚，又生怕陸安搶了似的，飛快揣進懷裏，道：“看到沒有？這是我兒剛才賺的。”

    陸源整個人都不好了，先前他要阻止，被侍衛強行架了出去，還莫名其妙被毆了一頓，敢情這麽半天，陸安就賺二十貫？

    他氣得臉色煞白，眼冒凶光，惡狠狠道：“把二十貫交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怎麽，學人當強盜，入室搶劫？”陸維冷笑道：“還想挨打嗎？”

    陸源鼻梁腫了一塊，大痣更加難看，陸維手癢癢，很想再給他來一拳。真不怪陸維化身暴力少年，實在是陸安太可惡，長得太難看，陸維剛穿到這個陌生世界，心裏既窩火又不安，不找他發泄，找誰？

    “你個傻子，敢不敢跟我比一比？”陸源下意識用手捂住鼻子，道：“我們分別做兩樣菜，誰做的菜好，誰贏。老四，要是我贏了，你那二十貫歸我。”

    說到底，還是覬覦陸安手裏的交子。

    “比什麽比？我兒做的菜是最好的。”陸安不幹，兒子隻會做饅頭，可不會做別的菜。一招鮮，吃遍天，有這門手藝足夠了。

    “嗬嗬，不敢了吧？怕輸！我跟你說，傻子就是傻子，再怎麽吹捧還是傻子。”陸源再次拿陸維說事，可謂句句揭人傷疤。

    這貨著實討厭，見一次打一次不太現實，得想辦法讓他永遠消失。陸維是美食家，也會做不少菜，雖不能媲美五星級酒店的大廚總監，但和三星級的廚師比，水平不差多少，就地取材做兩個菜，應該不成問題。

    “不就做兩個菜嗎？比就比，誰怕誰？隻是誰當評審？不會是你自己做，自己評吧？還有，既然以二十貫為彩頭，那就各自拿二十貫出來。”陸維淡淡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喲。你個傻子，挺能說的啊。”陸安心中驚疑不定。他看著陸維長大，什麽時候見他說過一句完整話了？現在不僅說話清晰，而且思維清楚，一點不傻。

    陸安不放心，小聲道：“阿維，行嗎？”

    “沒事的爹，盡管答應他，有人送錢上門，我們笑納就是。”陸維睨了一眼陸源，道：“敢不敢？”

    太傷自尊了，居然被一個傻子鄙視。陸源被刺激得不輕，血往上衝，大聲道：“不敢的是傻子！”

    陸維輕笑：“好，不敢的是傻子。”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可以贏我。

    陸維越淡定，陸源越驚疑，傻子明顯跟以前不同，這件事，他得好好謀劃一番。他狠狠瞪了陸維一眼，道：“你個傻子，給我等著。”走了。

    “喂，話沒說完，怎麽走了？”陸維在身後喊。得加上一條：誰輸了，不許上對方酒樓。

    陸源早走得沒影了。

    餘大夫興奮：“你們要比試？什麽時候？”

    “有你什麽事？趕緊的，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陸維對他一點沒客氣，直接下逐客令。

    “那個，剛才那份被搶了，我現在再買一份，嚐嚐鮮。”餘大夫陪著笑，從懷裏掏出兩張交子。既知有熱鬧看，不怕沒由頭過來，先消費，留下好印象再說，何況饅頭的香氣讓人流口水，不嚐嚐，如何甘心？

    “不當傳家寶了？”

    “嗯，不當傳家寶，趁熱吃掉。”

    “等著。”

    很快，四個香氣濃鬱的包子上桌，餘大夫咽了口唾沫，拿起一個，一丁點一丁點慢慢地舔，邊吃邊如趙軒般讚歎：“好吃！美味！”

    他一臉陶醉，看得陸安不停咽口水，自己兒子做出來的，自己想吃，兒子會孝敬的吧？

    他一雙渴望的眼睛看著陸維，陸維哪還不明白，道：“爹，我還得練手，等練熟了再做給你吃。”

    心裏暗罵，死係統真不是東西，我做出來的東西，還要跟我收錢。這事真心沒處說理去。

    陸安有些失望，不過沒說什麽。

    餘大夫四個包子吃了快兩個時辰，直到日落西山還沒吃完，陸維好心提醒他：“城門要關了。”

    金明池在城西順天門外，也就是在城郊，並不在東京城中。

    “我今晚能不能借住這裏？”餘大夫央求。

    陸維果斷拒絕：“不能。”

    餘大夫無奈，把剩下兩個包子寄放在看牛樓：“我明天再來吃。”

    “看牛樓隻提供寄放，不負責保鮮。”陸維事先聲明。是食物放久就會壞，你不趁熱趁鮮吃，非要留到明天，萬一味道沒現在這麽好了，萬一餿了，可不關我們的事。

    其實是陸維不了解這個時代的情況，這個時代，並沒有隔夜菜不能吃的說法，很多百姓都有好的菜省著吃的做法。

    “那是自然。”餘大夫答應得很爽快。

    陸源又來了，道：“傻子，我有話跟你說。”